次日清晨时分,魍魉缓缓醒转了过来。本以为必死无疑之境,对自己也算是一种解脱。没曾想睁眼发现,此刻自己却身处一片山林之中。虽伤势不轻,但却已无性命之忧,只需一些时日来调养。
一边传来了阵阵的肉香,待其抬首看去,只见那个自己莫名好感的白衣男子,此时正在生火烤肉,看来是他带着自己逃出来了。
表面看去,那个名叫笑痴的男子竟似伤得并不重。暗算自己二人的一共有十三人,且修为皆是不弱,特别是后加入进来的那位长者,修为甚高。此人竟能安然带着自己离去,魍魉暗叹这笑痴实在了得。
“哟,你小子终于醒啦,起得来吗?肉快好了,过来尝尝,这可是我的独家秘方。”瞧得魍魉缓缓起身,色气已有恢复之后,笑痴方才放下心来,再次专注于烤肉之上。
不多时,四溢的香气飘进二人的鼻中,笑痴抽出魍魉昏迷之时,仍紧握在手的两把乌金刃,在其纠结的眼神中,分切了肉块。完事随着肉块一起递还给了魍魉,并且很是不要脸地说道:“你这刀用来切肉,那真叫一个快。”
闻着自己甚是爱惜的双刃之上,传来阵阵的肉香,魍魉摇头苦笑了一声,收好了双刃后,便尝起了笑痴所烤制的烤肉。
一旁笑痴亦是大块朵硕地吃着自己手里的肉,一边吃,一边看着魍魉的表情,待瞧得他眼中带光,看起来对自己所烤制的肉甚是满足之时,其心里甚是得意。
不一会儿,笑痴便吃光了自己的那份。虽然材料不足,不过自己烤制得很用心,味道还是很不错的。抽出手帕,擦拭了双手与嘴唇之后,笑痴看似很随意地对着魍魉说道:“为什么不走?”
魍魉一边认真的吃着,头也不抬地回道:“不是吃了你的鸡腿吗,就当还你的情了,不过那酒不行。”
听了魍魉之言,笑痴呵呵一乐:“下次一定请你喝好的。”说完,笑痴起身探了探魍魉的脉搏:“你的伤势已无大碍,静养些时日便能痊愈。切记,短时间内就别与人交手了。”
放下了魍魉的手腕后,笑痴起身摸出随身带着的酒壶,轻酌了一口壶中酒,看着了荒芜大军所在位置道:“我还有事要做,就此别过吧。若是有机会,我倒想去鬼蜮转上一转。”
这魍魉便是鬼蜮之主最得意的弟子,其修为在鬼蜮年青一代的人中最为出众,他所接手的任务,每一件都很好的暗中完成了,很是受鬼蜮之主的器重。
看着笑痴远去的身影,魍魉心里清楚他要去做什么,就算想要相帮,亦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况且自己心中也有所放不下的人和事在等着自己,想到此处,魍魉亦不做停留,向着天华境内,悄然而去。
平安城内,天华上国的驻军大营之中,六派弟子此时已安然归来。与陆帅一阵寒暄之后,藏剑阁的秦偌依美目四顾,一路行来都未曾见到自己心中有所挂念之人,秦偌依忍不住向陆帅问道:“陆帅,请问随我们一同前来的那位,穿着白衣裳的笑痴现在何处?这个点了,不会还没起吧。”
闻得此言,陆帅摇头笑道:“不瞒姑娘,自大军回来之后,我也不曾见过他,老朽还专门派人寻过,确实没有人知道其下落。”
听得陆帅之言,秦偌依秀眉微蹙,担忧地自语道:“这臭不要脸的哪去了呢,不会出什么事吧…”
众人刚刚脱险,且笑痴也不是六派之人,所以除了秦偌依,也只有与其甚是投机的卓瀚宇,尚且对笑痴关心一二之外,其余众人也不往心里去,毕竟也只是偶然相识一场罢了。
而同为藏剑阁的许崇山,瞧得秦偌依对那人如此态度,心中甚是酸苦,忍不住说道:“那小子莫不是看我们不敌,早早便自顾离开了吧。”
此言虽有些刻薄,但也合情理,如此不告而别,也只能作此解释了。“哼!”许崇山话音刚落,便闻两声冷哼。一人便是鸿天教的卓瀚宇,看他怒目而视的样子,若不是场合不对,恐怕都要对其出手了。
另一位便是与笑痴相处虽不长,却甚是投缘的秦偌依,只见其俏目圆睁道:“才不会,笑痴他绝不是这样的人,师兄还望你慎言!”
瞧得秦偌依如此袒护那人,许崇山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冷声哼道:“若不是跑了,那小子能在何处?战场之上未见其身影,此地又不是其家乡。招呼都不打一声,不是跑了又能为何?”
“哼!”秦偌依将头扭至一边,也不再搭理于他。正当场面有些尴尬之时,忽闻帐外有人来报:“禀大帅,探子来报,荒芜大军已然退去,走得甚是匆忙,似是昨天夜里突然拔营,连许多物资都未曾带走。”
闻得此报,陆帅及帐中之人皆是疑惑不解。这场仗才刚刚开始,自己这边修士又大意被擒,按理说正是进攻的好时机。而对方却连夜拔营退去,又将天华修士安然放了回来,究竟是何用意?
既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此事又不是坏事,只能稍后再探其究竟了。帐中的各派子弟听得荒芜大军既已退,且自己一众人等亦不是其对手,又为其所放,再留下来也没什么意义了,一众人等便齐齐向陆帅辞行了。
此间事既已了,又无笑痴的丝毫音讯,且毕竟与其只是萍水相逢。秦偌依心中虽觉可惜,却也只得作罢,先随着众人一同回往各自宗门而去了。只是一路上,这丫头都闷闷不乐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平安城关外,荒芜大军原本的驻军之处,笑痴伫立于此看着空荡荡的无葬坡,心里一声冷笑:连夜拔营走了?我看你带着这几十万的大军,是不是不用休息的!笑痴也不着急去追,毕竟自己有伤在身,对方楼踏安与十二天罡之人尚在,自己绝不可再莽撞行事了。
思索片刻,笑痴自语道:“看你能带多少人回去!”说完,自顾寻了一偏僻之处,运功打坐疗伤。其心中此刻的杀意,却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的浓厚了。
而此时的荒芜大军,已然跋涉了近五个时辰了,夜里本就没有休息好的众将士,此刻皆已出现了疲态。看着全军人困马乏,二皇子传令原地休息片刻。这些将士毕竟不是修士,再加上还要照顾伤员,带着一堆战略物资,行军速度甚是有限。
看着原地休整的军士,楼踏安眉头紧锁。大军想要回到荒芜地界,恐最快也要月余,也不知笑痴的伤势如何,心性怎样,自己能否安然带着大军回去。
很快的,他便得到了答案。只见后军方向传来一阵骚动,稍待了片刻,便有军士来报:“我军后方突有一修士来袭,见人就杀,修为甚高,我军普通将士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特来请求支援。”
听得来人所报,楼踏安深出口气,也不待与二皇子商议,说了声“都随我来”之后,便率着十二天罡,快速赶往后方。其人尚未至,并远远的听到一阵阵的惨叫之声。待其行至近前,眼前的场景血腥至极。就连见惯了杀戮的十二天罡,亦是皆心里一紧。
只见场中残肢断节四处可见,哀声四起,场面极其混乱。一浑身浴血的男子,执着一柄古朴的长剑,纵横于军士之中,剑气锋利无匹,所到之处,周身无不溅起一片血花。
看着场上尸横遍野,楼踏安心中甚是自责及无奈。若不是自己的一念之差,事情也不至于发展到如此地步。事已至此,已无他法,只有先阻止于他。
自上次交手之后,楼踏安对笑痴的修为有了深刻的认知,此人的修为已然不在自己之下,加上那柄只有封魔人可用的封神古剑,恐自己也不是其对手。好在尚有十二天罡在此,否则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