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穿好云衣回来的芳莲惊声大叫道。
闻声,泽皓迅速地捂住了她的嘴,威胁道:
“别出声,我刚刚还救了你,现在就要过河拆桥吗?”
芳莲皱着眉看他,心想自己除了竺朗并没有接触过什么外男啊。
于是,她挣扎着说道:“放开我!你是谁!”
“如果不是刚才的黑蜂替你做了替死鬼,那现在你怕是会被花神给活剐了吧。”他声音邪魅,像极了讨债的恶鬼。
话落,芳莲怔住,他是那只黑蜂?他当时也想杀了芳棠?
“既然我们目的一致,何不好好谈谈?”芳莲不再挣扎,而是用指尖轻轻点在他的手臂上。
“大郡主,有胆气。”说罢,泽皓放开了她。
随后,她抬手点亮了花灯。
这才看得真切,红瞳?传言神凤族大殿下泽皓生来便是一双血眸,竟是他?
“泽皓殿下,深夜变成一只小黑蜂闯我花界,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
“比起芳莲大郡主欲屠戮亲妹,我怕是还不及项背。”泽皓的薄唇勾了一抹邪笑。
“啊哈哈哈...明人不说暗话,大殿究竟想做什么?”芳莲仰头长笑一声道。
话音落下,原本嗜杀如命的泽皓却顿了一下,这么多年能让他这样的人,芳莲是第一个。
“娶你,帮你夺了这花界,你来做花神,如何?”
“啊哈哈哈...这真是我听到最好笑的事,堂堂神凤族大殿下竟然要娶一个委身了羽族的蒲柳郡主?”
“大郡主还在乎这个?”泽皓勾着她的下巴说道,“多谢一榻之情,明日婚书便到,告辞!”
话落,只见泽皓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不见。
看吧,她还不是要嫁入神凤族,谁说她天生就比不过芳棠。
芳莲踉跄着站起来,流着泪苦笑着,“芳棠,我看你还能快活几时。”
......
翌日,一早。
芳棠一回凤梧宫就让冰弋打听好了泽熙早上的行程,所以她一早就到了术练场。
“殿下说过,夫人可以进去。”门口的小仙子行礼后说道。
她点点头,回了个礼,走了进去。
不知在长廊里踱步了多久,身后才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芳棠,你在等我?”
相处了这么久,她一听到他、见到他,心跳还是会莫名地加快,她转过头,嘟着嘴说了声“嗯。”
“有事?”
她咬了咬唇,“你...你可以和我一起灵...修吗?”
泽熙愣了一下,看着她红着的脸,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我..我的真身不适宜上仙界的环境,需要你的凤息才能调和...”
她说得格外小心翼翼,“你...要是不愿意...”
还没等她说完,泽熙紧张地拉起了她的胳膊,透过薄纱的衣衫,他看出了她肌肤上火灼的痕迹。
“你练了火术?”
顿时,芳棠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低着头,浅浅地点了点。
“真是胡闹!”
“跟我来!”
泽熙紧蹙着眉,拉着芳棠就回了寝殿。
......
清晨的朝露点落在嫩绿的花叶上,芳棠紧张地贴近他。
寝殿之外,凤梧宫的上空云卷云舒,日复一日的霞光笼罩着勾栏。
少女的衣裙松落,柔滑的肩颈花香四溢。
他的鼻息温热,像是染上了冬雪融化之后的绵绵春风,她的指尖点在他的脸颊,温凉的薄唇覆了上来,她纤细的身子怯怯地微颤着,肌肤泛起了红晕。
四周的云帐掀开,淡紫色的花瓣融合着丝丝金缕的凤息,飘然而起。
两人的气息在床榻上交合着。
他从她的嫩唇,吻到了锁骨...
她的吻,很甜,带着独特的花香..
泽熙的身子和气息都是温热的,但随着两人气息的交融,芳棠周身却渐渐清凉了起来,连身上的灼火印记都逐渐淡去。
她懵懂着,开始情不自禁地淡笑。
泽熙出声道:“是不是好受了一点?”
她却像一只贪婪的小猫,欢喜地趴在他的胸口上。
“嗯...夫君...”
泽熙默了默。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喜欢这个称呼了。”
话落,殿外突然传来了一片嘈杂,仙侍抽泣着在门外道:“殿下,凤皇陛下怕是不成了...急召殿下和..夫人...”
噩耗突降,意料之中?意料之外?
泽熙扶着芳棠从床榻上起来,穿好衣衫,他蹙起眉头,好似一番挣扎后,才带着芳棠朝着神凤宫而去。
......
“那逆子没来吗?”皇榻上气若游丝的老者问道。
“父皇,大哥只是...和您怄气,有一天他会明白的...”泽熙知道这一刻安慰很苍白无力,但他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二十年前,吾从那逆子身上扯下他的护心翎羽,舍了自己的凤元造就它的人身,自此神凤一族便有了二殿下,有了你泽熙,从那开始,他终究是恨透了吾。”凤皇语气越来越虚弱,眼神里是无尽的哀寂。
“大哥生来便携魔髓,魔凤生,神凤族的天劫将至,父皇扯下他的护心凤翎只是怕他彻底沦为魔障,父皇没有做错...”
“苦了你了孩子,神凤族今后就交给你了,去和族人们宣吾遗命吧。”凤皇道。
泽熙知道,这一眼便是诀别,眼前这个强行赋予他生命又附加给他诸多责任的人,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感怀,复杂的情感在他内心里翻涌,唯一滴泪染湿了衣襟。
他强忍下情绪,攥着拳头微微颤抖。
这一切,都被芳棠看在眼里,她第一次看见他这么悲伤的样子。
看着泽熙离开后,凤皇流下最后一颗泪,转瞬化成了一颗凤珠,落在了芳棠手里。
兀的,芳棠眼前一片虚无,只瞧见凤皇的背影。
她怯怯的低声道:“陛下...是您吗?”
“林子夕,吾在这凤珠之中留了最后一缕神识,是吾未尽之言,切记不可告诉任何人,待到命定之时它自会开启。”
“您在和我说话吗?我是芳棠,不认识什么林子夕啊...”芳棠疑惑道。
话落,那背影却越行越远,只笑着道了一句,“天知地知,唯梦中人不知。”
突然,虚无之境顷刻消散,眼前恢复了凤宫的场景。
芳棠看着手里的凤珠顿了顿,将它恭敬地放进了随身的荷包中。
随后,她跟着引路的小仙侍回了寝殿。
......
另一边,告慰完族人的泽熙在回去的路上碰到了正在发疯的泽皓。
“他死了!啊哈哈...他就这样死了吗!”
他没有簪发髻,乌黑的长发散满了后背,面上的表情如悲似喜,让人难以捉摸。
“你...你这浑蛋,竟连最后一面也不来见父皇!”压抑了半晌的泽熙在看到他的时候,一腔不满都涌了上来,他揪着泽皓的衣领怒道。
“放开!你不过是本殿真身上的一片翎羽,得了凤元,造了这副朝生暮死的假皮囊,有了生灵的情感,就真的把自己当成他的亲儿子了吗?别忘本啊,小凤翎!你不过是他牵制我的工具而已!”泽皓瞪着红眸,一把推开了他。
“你!冥顽不化!”
“你又能怎样呢?啊哈哈...那老头死了,没人再能压制我,黄昏了,小凤翎,看看你的身体,都快透明了吧,没了那老头每夜以凤髓供养你,你还拿什么跟我抗衡?”
“你想做什么?”
“今日逢此大喜,自当以喜贺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