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任天歌悻悻而归。
昨晚他上得对岸后便跟丢了那似曾相识的男女二人,此时他闷闷不乐,在洱海边胡乱踢着小石子出气。
时值金秋,洱海湖畔、雪山脚下处处开满了格桑花,玫红、浅紫、淡粉和乳白色的花朵色彩斑斓,穿行其间恍如世外桃源。花丛中有蜂蝶嬉戏,花瓣上的露水在晨曦下晶莹闪烁,每一滴都圆润饱满如水晶球,映射着天地间的美景。
稍顷,露珠的映像中又出现了一群人,仿佛在找寻什么,直至任天歌从露珠映像的另一方走入,原先那群人方转忧为喜。
人群中的桑青霓轻呼道:“小任,你昨晚去了哪,我都担心死了。”
任天歌遂告知众人昨夜的奇事。岳南枫思忖道:“听那一男一女的口气,似乎已知晓部分宝藏内情,故而那女子极有可能便是曲颜。”
古碧云接口道:“岳兄弟所言极是,曲颜身怀宝图,自是先人一步。但目前看来她并未完全参破宝图玄机。”
阿珠娜轻声叫道:“那还等什么,立即搜山将曲颜擒下,逼她交出藏宝图不就好了?”
“话虽没错,可点苍山林海茫茫,洱海广袤无边,上哪找去?”南宫牧野皱眉道。
“况且若我们步步紧逼,曲颜极有可能狗急跳墙,再度与哈图联手,那就不好办了。”韩骞尧沉吟道。
谢峥嵘颔首道:“韩少堡主之言颇有见地,一旦牵扯上哈图和其背后的蒙古势力,我们的行动便将动辄受到制掣。”
“这也不成,那也不成,真急死人了。”叶语慧嘟囔道。
古碧云微微一笑:“就你心急,那么大的人了,性子一点没变。”
岳南枫心下一动:“古姐姐想必又有妙计?”
古碧云俯身摘了朵浅紫色的格桑花,闻了闻淡淡的清香,系在衣襟上,方缓缓说道:“这里景色优美,咱们不妨好好歇上几天,来个守株待兔。”
众人不明就里。但见绿草如茵的土地上,绚烂的格桑花朵迎着晨风微微摆动,盈盈一握的茎杆看似弱不禁风、平凡而不起眼,可却是高原上生命力最顽强的野花,不惧风吹日晒,绽放得灿烂动人,寄托了当地人们期盼幸福吉祥的美好情感。
任天歌回想起昨夜情形,脑海里灵光闪过,脱口说道:“莫非古姐姐认定宝藏就在附近?”
古碧云笑着示意他说下去:“说说看你的想法,是否与我不谋而合。”
任天歌略有踌躇,此刻高人济济,既有武林名宿,又不乏青年才俊,面对面站着的更是当今武林第一人岳南枫,他可不愿说错话丢了脸。他回头看了看身边的桑青霓,却见她眼神里透着对自己坚定的信念。
任天歌油然生出勇气,大声说道:“这得从昨夜那对神秘男女的谈话说起,男子曾提到‘什么渊什么巅’,当时我还好奇,现在想来,渊无非与水有关,巅必然与山有关,宝藏倘若不在洱海,则必在点苍山。那男女二人昨夜既然在洱海边无甚收货,接着定会登临苍山一探。”
“那我们岂不应该即刻上山搜捕他二人?”马逸奇道。
“那疑似曲颜及其党羽的男女二人很可能先去了山巅遍寻无获才下洱海,即便他们昨夜先探洱海,此刻也早已上得山顶。他们居高临下,很容易发现我们的踪迹。”任天歌慢慢说出心中所想。
古碧云点头称赞:“任兄弟你接着再说。”
任天歌受到鼓舞,精神一振:“若他二人寻到宝藏,咱们就在山脚下埋伏拦截。若宝藏不曾到手,迟早会再次返回洱海。”
杨延龄哈哈笑道:“小兄弟说得太妙了!老叫花一把老骨头,委实不愿意费那气力爬山,舒舒服服等他们多好!”
唐影忍不住说道:“你们真有把握?若被哈图抢先一步找到曲颜将宝藏夺走或与其联手,合双方之力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宝贝运下山可如何是好?”
任天歌昨天以来第一次与唐影正面对话:“人心贪婪,曲颜必不愿与他人分享宝藏,若非万不得已绝不会与哈图联手。”
唐影柳眉一扬:“少侠可别忘了,哈图人多势众,又有蒙古第一高手智吉法王助阵,曲颜迫于无奈与其合作也并非不可能。更何况何太虚那老贼被火器袭击后仍侥幸脱身,保不齐他也来插上一脚。我们被动地等在这里果真是上策吗?”
任天歌挺了挺胸膛,越说越有精神:“展夫人百密一疏。”
“哦?”唐影不服气。
任天歌故意顿了顿才说道:“从昨夜在下所见判断,曲颜并未与哈图或何太虚联手,眼下只过去了短短的半夜,我们也未察觉有何动静,想来宝藏并未落入任何人手中。”
任天歌只觉心中痛快,这是他孤苦的一生中头一遭当着那么多大有名望之人的面前痛痛快快地说话,且赢得了所有人的认同。
桑青霓似是看破其心事,柔声说道:“小任,你似乎成熟了很多。”
任天歌腼腆一笑。岳南枫接道:“咱们这么多人,得化整为零,三两人一组,零星地分布于洱海周边,才不至于疏漏了一丝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