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丹整合了一下思绪和线索,凶手的特点如下:一、主人尊敬的人。二、作案手段凶残。三、作案手法娴熟。
没过多久,二支队剩余的警员都来到了案发现场。他们将这些信息仔细排列组合后,却发现了其中相悖的地方。
既然凶手手法娴熟并且手段凶残,大概率是有前科的犯人。但既然是一个有前科的人,为什么会被徐霞娟敬重相待?
受害者是一个有钱的女性,为财为色有可能,但现场又非常干净.....
刘家是做建筑生意的,有钱到什么程度?
刘家的珠宝首饰,随意摆在抽屉里。黄金存折,放在卧室的保险柜里,很惹眼。几乎就是在勾引凶手:看这里,我就是藏钱的地方!
但抽屉虽然有打开的痕迹,可里面并没有翻动过。唾手可得的珠宝,一件都没少。而且案发现场的保险箱完好无损,甚至没有碰过的痕迹。
谋财被排除了。
经过法医检查,死者除了脖子上的窒息伤,就是手腕被反绑。
但是衣着完整,并不存在性侵的痕迹。
为色谋杀也被排除了。
最有可能性的两个动机,都不是!
顾丹又带着一群警员调查了刘家夫妻俩的社会关系,想看看是不是仇杀或者是情杀。
但很快,调查结果表明一一不成立。
刘父的生意伙伴,都没有刘家的地址的电话。可能有情感纠葛的徐霞娟的舞伴,都没有作案时间。
支队上下都快跑断了腿,把刘家身边能扯上关系的人都查了个遍。
137个,都排除了。
凶手的身份成谜,动机成谜。
现场也没有提取出与凶手相关的DNA。
凶手的作案动机是什么?
一旦缺乏作案动机,破起案来,简直犹如大海捞针。
现在的二支队里,每个人脸上布满愁云。原本以为轻轻松松的案子,现在却无从下手。
“顾丹,你有没有觉得,刘家父子,嫌疑最大?”
祁岳揉着太阳穴,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对着顾丹说道。
“哦?为什么这样说?”
顾丹一挑眉毛,饶有兴趣地说道。
其他人听到两个人的谈话,也都是眼睛一亮。对啊!既然案发现场那么干净,没有任何搏斗的痕迹,没有凶手的DNA,那么刘家父子的可能性是最大的啊!
见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祁岳心里有点小紧张。但他又不能让别人看出自己的心思,于是咳嗽两声,说道:“还记不记得他们家邻居的一句话?”
“哪句话?”吴佳佳急切地问道。
“案发当天下午13.30,他的邻居听到刘家的门被敲响。徐霞娟应声后,门外的男人说了一句‘是我’,徐霞娟就放他进去了。”
“没错啊,但是有什么联系吗?”
这次问问题的,是一个刚进支队没多久的小伙子。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好奇,不理解祁岳说这句话的意义。
“关键是这两个字,是本地口音!徐霞娟不询问身份就卸下防备,还是本地口音,除了自家老公,还能有谁?而且,刘义洲完全有条件自己拿出杯子泡茶,来伪造我们看到的案发现场。”
听了祁岳的话,大部分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当下,顾丹和祁岳就再次去见了刘义洲。
刘义洲给出的解释是当时和合作伙伴已经谈好了生意,回家拿钱准备签合同。
但就在这个时候,刘思佳从房间里走出来,指着刘义洲吼道:“就是你杀了我妈!”
“小孩子乱说什么,什么叫我杀了你妈!”刘义洲眼神里明显带着几丝怒意。
“你有几次是那么早就回家的?你常常跟那些所谓的生意伙伴去外面喝酒,回来都是晚上。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家里的钱都是我妈在掌管着,你对这一点早就看不惯了,所以才杀了我妈!”
顾丹和祁岳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
“他妈的小兔崽子,无法无天了是吧!今天老子我不打你一顿,你就不知道谁是爹谁是儿子!”
说着,刘义洲就要解下自己的腰带。镜头给了腰带一个特写,货真价实的七匹狼!
【现在的父母,对于孩子的管教,非打即骂!难道他们不知道用爱去感化他们的孩子吗?如果是我的话,越打我我越反抗!】
【用爱?没开玩笑吧,天天哄着你,你不得上天?别在这吹牛了!我们那小时候为什么很少有叛逆期,好好琢磨琢磨……】
【但是用打骂来教育孩子,原本就是错误的方法啊!】
【好的孩子不需要教育,他们自己完全独立成长。差的孩子有几个被爱感化的?你认为父母舍得下手吗?那是被逼的没有办法了!】
弹幕完全没有对案件有着什么讨论,而是针对父母管教孩子这一方面各执一词。
顾丹和祁岳连忙阻止住刘义洲,他们是不可能看着刘义洲动手的。
而刘思佳一脸的平静,眼神里透露着一丝不屑。
“他妈的,老子偶尔回来早一次这不很正常吗?老子有人证,公司里的那些人能证明,楼下保安也能证明!反倒是你,我倒要问问你。你妈妈出事前,你为什么把你妈妈手机给拿走了?”
此刻刘义洲没有了人前父亲温柔的一面,他用手指着刘思佳,脸色涨得通红。
顾丹和祁岳都从对方里看出了一丝惊喜,没想到这次来还有额外收获。
刘思佳愣了愣,然后满是无奈地回道:“我说过了,我是想给同学炫耀一下,毕竟是刚上市不久的手机。”
“你放屁!你这样做,分明就是不想让你妈妈联系任何人!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妈妈会被人杀死,所以故意拿走她的手机。她联系不上任何人,也就没有生还的希望。是不是你雇的人,啊?”
刘义洲越说越激动,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好不容易把两人的情绪安抚好,祁岳给吴佳佳打了个电话,告诉她安排两个同事过来。
徐霞娟逝世后,只剩下父子俩相依为命。所以,他们是最不愿意相信对方是凶手的人。
但猜忌就像是玻璃窗上擦不掉的油漆印,即使知道那不是污渍,但心里还是会有些许的膈应。
冷静下来的两个人控制不住地一遍遍回忆对方当天的细节行为,试图找出对方的破绽。
过了几分钟,刘思佳猛然抬起头,说道:“警察叔叔,我想起来了!案发前一天,我接到了一个电话!”
吴佳佳派来的两个同事此刻也已经赶到了现场,因此他们很是迅速地拿出录音笔,其中一位则是拿出一张纸,准备记录刘思佳说的话。
双重保险。
“给我打电话的人,也是本地口音,但并不是我爸!”
这一句话,让原本无从下手的案子,仿佛找到了突破口。
“现在我感觉,那通电话很是可疑!”
刘思佳皱着眉头,仔细回想着那天的事情。就像是黑暗里的一束光照在了刘思佳的面前,他伸手想要去抓住那束光,但总是差那么一点。
见他不说话,刘义洲有些着急。
“你说话啊,后来怎么了!”
祁岳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刘义洲不要打断刘思佳的回忆。
刘义洲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这个男人打电话问的第一个问题是‘刘思佳在不在’,我回答说‘我就是,有什么事情吗’。但之后他没有继续问我,而是问我爸爸在不在家。而且,他说出来的是我爸爸的全名!”
顾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道:“你现在是不是怀疑凶手是这个男人?”
刘思佳点了点头,回道:“对,但是我说不上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那束光,就离他几厘米远。
“如果他要真是找你的话,那他就可以直接表明他找你的目的了。但是当他听到你是刘思佳时,他不仅没和你聊有关你的话题,而是把话题扯到了你爸爸身上,是不是这样?”
刘思佳恍然大悟,身处黑暗的他,抓住了面前唯一的一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