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把玉璧递给铁将军。铁将军仔细看后，说：“这是戎国宫里的家传绝品，无价之宝。”刘纯也将玉璧前后翻看了很久，在宫里见过不少精美的玉器，父皇、母后也赏赐过几件和田美玉，都不能与这块玉璧相媲美。

秦歌便把自己的身世简单讲了一下。听后，刘纯先吓了一跳，他向前凑了凑，仔细端详秦歌，她的容貌确实有点鲜卑人的特点，尤其是凸起的前额，深凹的眼窝。

铁将军也仔细打量秦歌：“你的外公是戎国国王慕容烈？”

“正是阿公。”

“你的母亲是戎国小公主慕容月？”

“正是家慈。”

铁将军犹豫了，“秦姑娘，对你我没有丝毫怀疑和敌意。但近几年，戎国与我国交战数次，都是铩羽而归，一直寻求报复的机会，万一慕容国王趁此机会进行突然袭击，那我国可能不能马上组织有效的抵抗，这种隐患就是由于天子独揽大权，乱下圣旨，施行“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弄得群臣无所适从，军队各行其是。”

“戎国只是在边境做出攻击的假象，不得越过边境。”

面对秦歌的回应，铁将军还是放心不下：“慕容烈性情暴躁，嗜杀成性，不只是经常骚扰我国，还对其他邻国进行过多次偷袭，往往是占了便宜就跑，打不过也跑。”

秦歌脸上微微一红，外公臭名远扬，各国恨之入骨，又有点闻之色变。她十分了解戎国这个民族的特点，国土不大，又不宜于耕作，只能靠游牧生活，夏天还可过活，到了漫长的冬季，有时吃喝都成问题，于是便四处偷盗掠夺，弄得戎国与周边各国关心恶劣。鲜卑兵士擅长马上作战，且非常残忍，惹得一些国家在边境加强防范，并断绝与戎国的经济往来。

但不管外公如何，她相信母亲慕容月一定是善良的人，她会帮助自己说服外公解决当下之急。“我想亲自去戎国说服阿公。”

铁将军思考了片刻，下定决心：“可以试一试。但一定要跟慕容国王说好，此次帮助华国渡过难关，日后必有重谢；如若越过彼此的边境线，则格杀勿论。”

刘纯问道：“你真的要去冒这个险吗？”

“只有这样，太子才会知道自己擅自调动军队，有多危险，他才会放弃对铁将军的胁迫。我们也可借此聚集更多品端行正的大臣，大家齐心协力，逼太子尽早收手，尽快将皇上解禁，平息宫内争斗。”

“如果我也跟你去戎国，你的外公会把我杀了吗？”刘纯故意开着玩笑。

秦歌笑了：“不会。不过他知道你是三皇子，有可能留你做戎国的女婿呢。你先留在桐城吧，与铁将军一道防备太子的围攻。戎国真的不容易闯。”

“我还是想跟你去。”

铁将军也表示让刘纯同去，彼此可以有个照应。

秦歌没有拒绝，这么多日子里，她与刘纯一同前行，虽然坎坷不断，但两人都咬牙挺过来了。此刻，她内心真的希望刘纯可以同行，又担心到了戎国，很多事情不在自己掌控之下，特别是外公的为人和脾气，让人难以捉摸，万一他出尔反尔，就不仅耽误了大事，还把刘纯送入不可逃离的火炕。

第二天一大早，秦歌、刘纯向铁将军告别，并把阿狸、小乖托付给他照顾。铁将军为他们准备好路上所用的通关文牒及其他所用物品。并请他们放心，已经安排亲信连夜前往三个方向，代表他与其他三个守城将军密谈，桐城不会那么容易就被攻下。晨曦中，可以清楚看到，铁将军依然是铠甲在身，其实这些天，他就没脱过铠甲，而且日夜与将士守在城头。

铁将军再三叮嘱：“你们扮作华国使者入境，会更安全些，秦姑娘继续女扮男装，三皇子扮作秦姑娘的随从。到了戎国，秦姑娘见到生母再展示真实身份。见到慕容国王，见机行事，不可逞强，办成则好，办不成也不要冒险，全身而退，才是上策。”

二人谢过铁将军，快马加鞭，三日后翻过放马坡，便进入戎国境内。此时正是寒冬，眼前一片白茫茫的荒野，几乎看不到一个人。戎国百姓，多为鲜卑人，游牧民族，夏日放牛牧马，到了冬天，都喜欢躲在帐篷里喝酒吃肉，载歌载舞，经常通宵达旦。

秦歌、刘纯各骑一匹好马，驰骋在广阔的原野上，寒风吹起他们的头发，吹红了他们的脸颊，他们却不觉得冷。刘纯第一次骑这种日行八百的宝马良驹，开始不太适应，不过三日内，他便与战马混熟了。他心里还记得铁将军在军马中挑来挑去，特意为他俩选了这两匹好马。他的叫赛麒麟，秦歌的叫踏雪不留痕。

“大哥，我们来赛马吧？”

秦歌微微一笑，用马鞭向后方一指，刘纯回头，看见几十匹战马旋风一样冲到面前。都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跟在后面，速度之快令刘纯暗暗惊叹。其中一人，马鞭一指，问道：“你们从华国跑过来的吧？”

秦歌大声说道：“我们是华国的使者，要求进见慕容国王。”

那人提着缰绳，轻轻带马，绕着秦歌、刘纯转了几圈，便大喊一声：跟我们走吧。便策马扬鞭在前面带路。纵马又走了几十里，才转到一个山窝子里。这里风小，又相对隐蔽，不熟悉地形的人到这里几乎找不到出路，所以进退自如。这里的帐篷一个连着一个，又分出几个不同阵型，不同阵型的帐篷的颜色和标志又不同。刘纯大致估计了一下，这些帐篷可以容得下二三万人。

领路的人，把他们带到一个高大的帐篷前，大声向里汇报。帐篷外的守兵将二人的马匹、猎刀收下，全身搜了一下，才让他们在几十个护卫的看押下，走进帐篷。

外面寒风刺骨，帐篷内却是热气腾腾，焚烧干牛粪发出的味道随处可以闻到。秦歌、刘纯看到，帐篷内数十个将官分成两列，坐在毛毡上，面前都是烈酒、牛羊肉和割肉的小刀，再往上看，更高的座位上坐着一位前额凸起、眼睛深陷、满脸横肉的首领。

他坐在高位，与下面的手下拉开很远的距离，更凸显他高高在上。他体型高大，身边数十个高大的持刀护卫都矮他一头。他的兵器是一把巨大的板斧，放在脚下，闪着冷光，让人心惊胆战。他身后挂着一只狼头，眼睛放射着幽幽的绿光，更衬托他的阴森恐怖。帐内四周也有不少狼的饰物、图案，让人进入帐篷，便领略到戎国对狼的顶礼膜拜，也隐约感到这个嗜血如命的民族何等野蛮与剽悍。

秦歌盯着高处的戎国国王，不敢相信这位野性十足的彪形大汉，竟是自己的外公！此时，刘纯已将通关文牒呈上。慕容烈看了看，面无表情地问：“二位来到戎国，究竟有何要事？”

秦歌拱手施礼：“事关戎国的安危，需要密谈。”

慕容烈向下看了看：“这位使者，你确实在华国出生、长大吗？”

秦歌没想到慕容国王粗中有细，没有马上回答。

“还是我戎国的士兵叛逃到华国，现在返回戎国，来做内应？”慕容烈的声调高了起来。

“国王陛下，我在华国长大。”

慕容烈不容辩解，大声下令：“来人，将这两位假冒华国的使者，拉下去砍了。”

刘纯有点急了，怎么这还没说上几句，就要推出去杀头？不是常听人说，两国交战，不斩使者。

门外，冲进几十个刀斧手，扑向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