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还在魏嬷嬷的老家,徐阳县。”
彩霞低垂着眼眉立在一旁,继续说道:“果然如娘娘猜测的一样,魏嬷嬷根本不像外人说的那般,是个不喜欢儿子只喜欢女儿的怪人。”
叶孤月挑了挑了眉,眼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
将军府的下人们都说魏嬷嬷是个怪人,明明育有一儿一女。
可她却不同于其他的妇人只爱儿子,反而是恰好相反,只爱女儿。
不仅只把女儿带在身边,还把唯一的儿子送回了徐阳老家,那个偏僻地方。
只有叶孤月知道这不过是表象,魏嬷嬷真正喜欢的只有她这个儿子。
之所以把儿子留在徐阳,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处理她这些年,赚来的不能见光的银钱。
“是时候该把他接到上京了,让他们母子团聚了。”
翌日清晨,下了一夜的雨总算停了下来。
“唉哟,老奴的皇后娘娘诶!不是老奴说您,虽说这雨停了,但花园里还是寒凉,沾着水汽!您怎么就……就这么站在院中啊!”
“彩霞,彩霞!快把皇后娘娘的狐裘拿来!”
“不用了,本宫只是站一会,这就回殿中了。”
叶孤月转过身,冲魏嬷嬷伸了伸手,魏嬷嬷立马会意屈着身子上前,扶着叶孤月进了寝殿。
一边走一边嘴里还闲不住的念叨着,“皇后娘娘下次可不能这么任性了,得顾惜着自己的身体,早日得个皇子,老将军还等着您的好消息呢!”
“魏嬷嬷这是又回将军府了吗?父亲大人身体可还好?”
女人看似平常的一句问候,惊得魏嬷嬷心‘突突’跳了两下,暗自责怪自己嘴快了。
只是这‘又’是何意?
魏嬷嬷按捺住内心的惊慌,赶忙说道,
“宫中进出规矩多,老奴就是再想回去也不敢啊。要是因这事让皇后娘娘落了他人话柄,老奴……老奴……”
说到这,魏嬷嬷顿了下,原以为叶孤月会跟以前一样,出声制止她发毒誓。
可一连说了几个‘老奴’,也没听见女人的声音。
不由微微抬头,谁知,叶孤月的眼神就像是等在那一样迎了上来。
“魏嬷嬷,怎么不继续说了?”叶孤月丹唇勾起一抹冷笑。
魏嬷嬷一惊,低头道,“老奴罪该万死!”
霹雳一声,惊雷炸响。
这雷倒是来得应景。
“噗嗤。”叶孤月笑出了声。
就在魏嬷嬷一身冷汗倒流时,前殿伺候的宫女通传道。
“皇后娘娘,各宫主子们都在正殿了。”
叶孤月收回扶着魏嬷嬷的手,径直走进了寝殿内。
“皇后娘娘驾到!”
随着宫人的通报,正殿内坐着的妃嫔们赶紧起身,待叶孤月踏进来时行了跪拜大礼。
“让各位姐妹久等了,昨夜雨大,本宫没怎么睡好,今早雨停了反而睡着了,这一睡竟多睡了会。”
见叶孤月这么说,跪在地上的妃嫔哪敢有意见,纷纷顺着她的话,怪罪起昨日的雨扰人清梦。
瞧着这一屋子的莺莺燕燕,叶孤月也是头疼,只恨自己不是个男人。
“都起来吧。”
“臣妾叩谢皇后娘娘。”
各宫妃嫔们谢了恩,落了座。
“皇后娘娘今日打扮的甚是好看,这头面真是华贵,瞧着让人挪不开眼呢。”
叶孤月身子一歪倚靠在软榻上,抬眼看向说话的人,正是昨夜承恩的莺贵人,一头如锦缎般的乌黑墨发仅簪一支红玉珊瑚。
虽打扮得朴素,但难掩姿容。
叶孤月心中幽幽叹了口气,上邶国的水土还真是养人,个顶个的风姿美人。
只是可惜了,这顶顶好的美人今日就要没了。
叶孤月垂下了眼神,今日的她头上斜插着赤金宝钗凤凰花细,鬓下垂着的嵌着红宝石流苏的金步摇,算不上多华贵。
在座的各位妃嫔都是人精,自是听出了莺贵人话中的意思。
北方各地遭了天灾,皇上很是忧心。
侍奉多年的萧贵妃也因此事遭了责罚,拿出了不少私藏的宝贝出来赈灾。
但仍没挽回圣心。
今日莺贵人看着夸赞皇后,其实就是在控诉皇后逾越。
思量到这,各宫的妃嫔各自怀了心思,有的等着看叶孤月笑话,更多的是等着刚得恩宠的莺贵人怎么个死法。
叶孤月纤纤玉指随手摘下桌上花瓶中插着的一朵花,轻轻捻在手里,缓缓开口道:“来人,把她的绣鞋给本宫脱了。”
此言一出,即使是久居深宫的人精们,也是一片哗然。
这女子怎能在大庭广众下脱掉,何况她还是个贵人。
就在众人惊愕时,叶孤月端起茶盏浅尝了一小口,凌厉的目光向一把锋利的剑一样看向莺贵人。
“莺贵人这绣鞋,是素水进贡的蜀锦所制。传闻要二十个绣娘不眠不休,数月后才能得一匹。”
“既然莺贵人说本宫逾越,那你一个区区贵人是如何配穿上这蜀锦的绣鞋。”
闻言,莺贵人面色一慌,着急的想用裙摆盖住绣鞋。
可是她今日打扮的素净,就想着突出鞋子,所以穿的衣裙特意减了半寸,恰好能把这蜀锦制的鞋面给露出来。
叶孤月看了一眼身旁的彩霞,彩霞一下意会了她的意思,快步走到了莺贵人的面前。
“莺贵人,奴婢……”
彩云的话音未落,莺贵人的巴掌就落在了她的脸上。
“啪!”
一声脆响,惊住了殿内众人的耳朵,大气都不敢喘。
“你可知这个鞋子是谁赐给本宫的?”莺贵人梗着脖子,大声斥责道。
莺贵人表面问的是彩云,其实就是问的叶孤月。
殿内的众嫔妃虽大气不敢出,但耳朵都竖的高高,‘八卦’到哪都是女人的天性,尤其是冷漠寂寥的深宫。
“是谁呢?”叶孤月揉了揉光洁的脑门,美人们就不能好好当个花瓶吗?非要在她面前找存在感。
“是皇上,皇上赐给我的!”
叶孤月的目光在莺贵人的身上寻了一圈,面色平静,嘴边也噙着笑,可眸光中却无半点温度。
“彩云!”原本面色平和的叶孤月几乎是瞬间勃然变色,厉声道:“本宫的旨意何时变得需要说两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