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景家,景舟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我多久没有离开过这个会吃人的别墅了?现在终于能摆脱了。”
他看着停在别墅门前的车,直接坐了上去,让司机带自己去公司。
坐在车上,景舟从衣服兜里掏出了景子羡的手机,用面部识别开锁,打开微信,在董事会的群里发送了一条消息:
“半小时后,召开董事会。”
到景氏集团楼下,景舟没有丝毫的手足无措。
虽然他前世连门都没出过,但是他也经常通过阁楼里的书籍和电视,以及家庭教师宋清,了解外面的世界,了解景氏集团。
他走到前台,冷若冰霜的面庞对着前台的接待:
“带我去董事会议室,再为每位董事沏一杯热茶。”
前台小姐显然被面前的人突如其来的要求惊到了。
她虽然只是个前台,却也认识自家集团的少爷。
而之前她从来没有跟这位年轻少爷说话的机会。
她的手心沁满了汗水,但还是强压着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脏,面带不自然的微笑引着景舟来到了二十楼的会议室。
走进会议室,景舟不再给她眼神,直接坐到了上座。
几分钟后,董事都陆陆续续地到齐了,他们疑惑地看着坐在上座的景舟,一位座位仅次于景舟的老者先开口问道:
“子羡,你父亲怎么没来?”
景舟皱了皱眉:
“叫景总吧。今天的会议我没有通知景建国。”
他虽然顶着景子羡的脸,却很反感被人认成那个人。
“各位,紧急把大家叫来是有几个事要说。”
“首先,不知道你们听说了没有,公司出现了一个四千万的财务漏洞。”
说到这,景舟刻意停顿了一下,想看看其他董事的反应。
果然,这些老狐狸脸上没有一个有震惊的表情的,反而都是一副愤怒的模样。
如景舟所料,这些董事虽然没有每天都在公司,但他们的眼线一定遍布公司各处,所以公司出现亏空的事,他们早就已经知道了。
景舟看着刚刚那位说话的年迈的董事:
“您是不是已经知道这个窟窿是怎么来的了?”
其他董事立刻将目光都投向了他:
“张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对啊老张,虽然四千万对咱们公司来说并不是难以弥补,但这钱也有可能导致资金链的断裂!这关乎到每位股东的利益啊!”
张董听着一声声的质问,有些恼火地看向景舟:
“你家的事,还是你来说!”
景舟抿了抿唇,示意在座的各位安静:
“这也是我召开本次会议的原因。”
“其实我从五年前,我十四岁的时候,就开始插手公司业务了,这些别人不知道,但我相信在座各位当时就听景建国说过了。”
“我虽然年纪小,但这几年也为公司拿下过几亿的项目,相信大家有目共睹。”
“这四千万,不瞒大家说,是景建国私自挪用了。”
最后一句话落下,犹如千斤之石砸在了每一位董事的心头。
这么多年,景建国一直是特立独行,很少听从董事会的意见,这早就引起了诸多董事的不满。
现在他居然敢私自挪用数额巨大的公款,甚至冒着让公司资金链断裂的风险。
一位董事拍案而起:
“岂有此理,他是觉得这个公司是他自己的了吗?!”
景舟对董事们的反应很是满意,又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
“我知道大家手里还都有其他生意,就算没了景氏集团,各位也能活得很好。”
说完,景舟拿出了一份资料,让各位董事传阅。
资料上显示,公司的资金链确实在断裂的边缘。
而且多家报社紧盯着景氏,一旦消息传出去,景氏的股价会大幅跳水,至少导致董事们手里的股份价值蒸发上亿。
“各位都看到了,景氏已经不再像当初一般了,况且近年上面对化工方面的管控十分严格,本来咱们的利润就在逐年缩减。”
“我相信也早有股东想抛售自己手中的股份了。这个四千万的窟窿由景建国而起,那我自然会担起这个责任。”
“现在给在座各位一个选择,你们可以把手中所有的股份,都按照现在的市场价格,卖给我,我全部收购,你们拿着钱去做其他的投资。”
“否则,你们可以继续等着景氏倒塌,到时候,你们一分钱都拿不到。”
董事们听着景舟的话,面面相觑,几个原本就想撤资的股东已经动摇。
一会,有的董事小声嘀咕:
“这景家小子没理由拆自己老子的台啊?不会是他们景家人联合起来做戏,想独掌公司吧?”
张董也有同样地疑问,作为董事中最有发言权的人,他率先面带狐疑地开口:
“子羡,公司已经这样,你要他干嘛?等着破产?”
“还是说,你根本就是骗我们的,公司情况很好,你故意演这么一出,让我们抛了股份,你们景家坐享其成?”
此话一出,原本躁动的会议室里,瞬间鸦雀无声。
原本想抛售股份的几位股东也皱紧了眉头,死死地盯着景舟,想看他的反应。
有的董事悄悄拿起了手机,准备找人调查自己听到的是否属实。
景舟笑了,阳光照在他的面颊,却没有让人感到温暖,只觉得有一股阴骘的力量回转在会议室中:
“我刚刚在来的路上已经把我名下所有投资都变现了,为的就是投入所有把景氏集团救回来。”
“说是几千万的窟窿,实际上一处断裂就需要投进去几个亿弥补,还不一定能成功。”
“我只是看在景建国有错在先的份上,给诸位一条退路。你们如果不信,完全可以跟我一起承受后果。”
“哦对了,我加上景建国,持有的公司股份为百分之五十八。”
“作为百分之五十八的股份持有者,决定即日起公司不再进行化工方面的商业项目。”
原本还有几个人想留下来赌一把,如果景氏集团活过来,那他们还可以像以前一样每年都能拿几千万,甚至上亿的分成收益。
但是听到景舟的最后一句:“不再做化工”,他们就完全失去留下来的想法。
他们都知道化工是暴利行业,如果公司转型,那跟他们投资的其他企业又有什么区别?
更何况转型之后,项目风险和利润都是未知,没有人想用自己的积蓄陪面前这个黄毛小子赌,还不如见好就收。
“我希望,你们在自己面前的茶彻底变凉之前做好决定,否则恕不奉陪。”
看着众人的沉默,景舟脸上的笑容更甚,转头看着张董:
“张董,您怎么考虑,帮在座各位表个态?”
张董双拳紧握,内心的天平更倾向于现在就拿钱走人:
“你爸呢?他为什么不出现?他跟你一个意思?”
景舟嗤了一声,都到这会儿了,还想着老兄弟呢?
“他造成了公司这个局面,他还有脸来?”
“人家早卷钱跑了,你们还傻呢?”
“现在公司只有我一个人说了算。也只有我能拿出来钱收购你们手里的股份。”
张董身边的董事,举着手机里得通话记录,紧皱着眉头,将手机拿给张董。
只一眼,张董心中对景舟的防备就全部消失了,因为他赫然发现,景建国根本不接他们的电话。
虽然之前景建国也经常花天酒地,根本联系不上,但是现在情况特殊,他只能认为是景建国卷着钱跑了。
景舟看着二人看手机的动作,和黑如锅底的脸色,他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在来之前,景舟清楚地听到了景建国夫妻在别墅内的争吵,似乎两人都快要打起来了。
景建国哪还有时间顾忌这些只会叫他出来喝酒打牌的董事?
景舟摸了摸自己眼前的茶杯:
“茶有些凉了。”
说完,他就站起身准备离开,却被张董一把拽住了手臂:
“子羡,不对,景董,我们可以把股份都卖给你。”
这话一出,在座的其他董事都松了口气。
他们生怕张董这个老顽固不愿意抛手这个公司,他们就也只能被拖着深陷这个赔钱的沼泽。
看着景舟准备离开,就好像到嘴的鸭子要飞了,他们一个比一个着急,还好张董及时出言表态。
景舟甩开了自己被扯住的胳膊,叫门口的秘书将拟好的股份转让协议拿了进来,分发给在座的各位。
张董见景舟早有准备,心里又添了几分怀疑。
但合同上写得钱数却不会造假,以他持有的百分之八的股份,能拿到两亿五千万。
看着这个数字,他也懒得继续豪赌,直接在甲方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按下了手印。
剩下的人也很快签好合同,交给了景舟。
“景董,你怎么不在乙方上签字?”
面对突如其来地质问,景舟并不慌:
“钱还没汇给各位,我就是签了这合同不也无效?”
“我这么做就是想换你们一个安心。若我以后东山再起,也需要多仰仗各位的帮助了。”
听了这话,原本不情愿卖掉自己手里股份的股东,也不再有任何怨言。
“那各位请便,我今天就会把钱准备好,转到各位的账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