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人野拜别鬼域四刀,一人出门而去。心想这百花门也不知在哪里?还是先从第一次见到他们时的松林处找起,那便得返回去了。认明方向,木人野轻步快走,又想着不能再用御风随轻功赶路了,一来要保存体力,二来怕到时又过了头没碰到包适存。
走到傍晚时分,竟然错过了宿头。眼见太阳西沉,才想起来还有一半天月方丈给的药丸没吃。就着山溪水吃了,继续往前赶去,看前面是否有宿处。
谁知还未走出几步,忽然肚子一阵疼痛。木人野停下脚步,想要调适一番,一运气,竟然提不起来。
木人野大惊,心想难道刚才喝的山溪水有毒?不可能啊,这水清澈见底,直接从山间流来。又难道是那半颗药丸?也不对啊,前两天吃了一半,不也没事,再说这可是少林寺方丈给的药丸。
谁知疼痛越来越厉害,忍不住抱着肚子蹲了下来。这时疼痛虽有缓解,却又觉得肚子里像是有一道气体在里面乱窜,几乎就要冲破肚皮跑出来。木人野无法,只能坐在地上,双脚双手护住肚子,登时觉得气息顺畅了不少。
过了一会,木人野感觉身体里那道气流也平息下来,便想站起来继续赶路,谁知一动,又剧烈疼痛起来,就像是有人用一条线栓住了内脏,一动就扯着内脏一样。只得又四肢顶住肚子。心想这样也不是办法,看来就是要用四肢顶住才舒服,可总不能就这么一直顶着啊?忽然心生一计,看能否把四肢的力道运用到肚子上来,代替四肢使用。
木人野依法施为,慢慢的把四肢气力聚集到气海。不一会,肚子周围暖呼呼的,整个身子似乎也通体舒泰。
突然身后一个淳厚的声音道:“怎么样?是不是舒服多了?”
木人野吓了一跳,翻个身站直了,这才看清楚却原来是少林方丈天月!
木人野可没想到在这荒郊野岭能遇到天月,道:“方丈大师,你好!”
天月微微一笑:“我这颗赤灵丸验效还是不错吧?”
木人野心想果然是这药丸的作用,道:“这赤灵丸实在太厉害了,痛得我打了几个滚。”
天月哈哈一笑,忽然又正色的问道:“是不是现在不痛了?”
木人野一怔,自己翻身站起来后并未再运气至气海,却已真的不疼痛了,喜道:“不痛了!”又问天月道:“大师,你怎么在这里?”
天月盯着木人野道:“我是专为你来的!”见木人野一脸疑惑,续道:“这可是在河南省境。唉!不过那天还是晚了一步,没能救得了你那位小朋友。”
木人野道:“包适存?你见过她了?是不是被百花门的人带走的?”
天月方丈见木人野一连串问题,知他急需解答,待他问完了便道:“咱们边走边说。”二人顺着山路往东南方走去。
天月初始脚步迈得不大,却特意加快速度,但见木人野都能跟上,于是迈开步伐,大步流星的走了起来。木人野竟也能稳稳跟上,赞道:“这仇笑我竟把他卓绝天下的轻身功夫传授于你,了不起!”
木人野道:“仇老前辈的御风随轻功,晚辈还只是学了个皮毛。跟大师相比,更是差得远了。”
天月道:“难得你还这么谦虚。当年在华山大厅,他这一手来无影去无踪的轻功,真是叫人大开眼界,原来叫御风随。”天月方丈这语气在赞佩之余,竟还有一丝艳羡。
木人野道:“这名字是晚辈胡乱起的,倒叫大师见笑了。”
天月悠然道:“这世上有些人武功超卓,却又超然物外,就好比仇笑我。有些人能力低微,野心可不小。武林纷争,江湖祸起,无不跟这权利二字有关。”
木人野听他说得严肃,耐心听了起来。
天月续道:“老衲执掌少林,已近三十年,这三十年来,有许许多多的门派帮会,起来又下去了。又有许许多多的能人猛士,呼风唤雨了一段时间,最后又消失无踪。
“来来去去的,武林中还是所谓的四大世家,七大门派。当年屈征峰率领魔教,何等威风何等嚣张,大有消灭整个武林的声势。可后来呢,骷髅岭被踏灭,屈征峰也关了起来。
“能把魔教剿灭,得亏各门各派齐心合力,在东方盟主的领导下,这才有功。
“眼看这团结的局面要破了。又还有外力的侵扰,我们这些方外之人,怕也要受到牵连。”
木人野听他说话忧虑重重,似乎江湖上将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而这场腥风血雨,看样子还是联盟内部出的乱子。可这天月方丈找上他又是为何?自己无门无派,能力也有限的。
木人野道:“方丈大师,你说的外力侵扰,难道就是百花门么?有这么大的能量?”
天月道:“外力侵扰还在其次,百花门也好,以前的魔教也罢,均不为患。虽然百花门我也不大了解,应该是近年兴起的门派。但是我们自己的所谓名门正派,有些人却走入了歧途。”
以前木人野听仇笑我和龙谷主聊过,说到东方盟主想做皇帝,那个孟天南也是野心勃勃,方才天月方丈说的权利,恐怕意有所指,说的就是这两个家伙。便道:“方丈大师,当今武林盟主东方成美,以前带领大家剿灭魔教,那可是江湖上一等一的人物。虽然华山派掌门孟天南挑战过东方成美,结果失败了,也不至于要反出联盟,为非作歹吧?”
天月道:“东方盟主孟掌门,他二人当然都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只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唉,难说得很。小野,你师傅包择天当年也是我少林门徒,只是陷于情场,难以自拔,虽最终出走少林,说到底还是我少林弟子。”
木人野大为感动,当年师傅说他情缘未了,要还俗娶了存存妈妈,这又没犯多大的错,少林寺乃佛门重地,普渡世人,岂难道身为少林弟子的人,反而还要扫地出门么?此刻听天月方丈说话,竟还当师傅是少林弟子,既往不咎。道:“方丈大师,我师傅他为人所害,否则听闻方丈此言,定当以少林大礼,拜谢方丈!”
天月点了点头:“维护武林正义,乃少林一惯所秉持。只是打打杀杀,实在有违我佛教诲。所谓以武止戈,却又不得不为。唉,难难难!”
木人野热血沸腾,听天月方丈连说三个“难”字,当即说道:“方丈大师,有用得着小野的地方,尽管吩咐即是,小野无有不遵!”
天月方丈不再说话,二人此时来到一处山坡,从山坡望下去,远处一座市镇隐在云雾中。二人站定,天月指着那处市镇道:“小野你看,这若隐若现的城镇,就如当今江湖世界,能看清大概轮廓,却又看不清全貌,只有等到云开雾散,或者走近了身处其中才能看清。”木人野不说话,等着天月方丈继续。
“不管华山派有没有杀害你师傅,对于华山派的人,你都要留个心眼。至于东方盟主,他要把四大世家七大门派归并为一派,想想就好了,不必当真。明年举办的青年比武大会,你可以去参加,到时拿个名次,近距离感受一下东方盟主的为人风采,到也不是坏事。
“小野,因为你是包择天的徒儿,而包择天又是我少林弟子,你我本都是少林一脉,就是一家人了。有些话跟你说了,你要谨记在心。”
木人野道:“是,方丈,小野铭记在心,不敢或忘!”
天月续道:“听你说到百花门种种,其行事颇为怪异,似乎专为女子一派。我们也知之甚少,你说要去找他们救包择天女儿,倒要小心为好。”
木人野道:“那倒不怕,跟他们交过手,武功太差,不足为惧。”
天月道:“当年为了本寺那本《洗髓经》,我也曾跟人交过手,也是我大意轻敌,不想对方劲力阴柔绵长,调养将近两个月这才复原。因此后续跟人交手,一定不要轻敌。”
木人野心想天月虽然说的是轻敌,但他一个老江湖,岂还能真的轻敌?定是说给我听的,便道:“谨遵方丈教诲,小野一定小心在意!”
天月道:“我给你那颗赤灵丸,乃是老衲当年专为辅助练《洗髓经》而制成,服用赤灵丸后再习练《洗髓经》事半功倍。可惜经书被盗,还有几颗赤灵丸留着。”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檀木盒子,递给木人野。
木人野可不敢接:“这既是方丈专为习练《洗髓经》而精心研制,可见乃是何等贵重之物,何况经书被盗,小野也不敢再服用之。留待以后贵寺寻回经书,给习练之人服用即可。”
天月道:“说了给你服用,你就拿着!”语气庄严,叫人不敢推辞。木人野便接了过来,躬身以谢。
天月又道:“你已分两次服用一颗,这三颗,你在即日起第七天,第十五天,以及第二十一天时,各服用一颗。可增加十年功力!”
木人野大惊,心想这小小药丸竟有如斯威力,道:“方丈大师,这,小野真是受之有愧。”
天月道:“当得,当得!你要是不嫌弃老衲年老力衰,老衲便接续包择天教你几手少林功夫,如何?”
木人野还在为天月方丈给他赤灵丸感动,又听到天月方丈竟要教自己武功,当下慌了手脚,心想天月乃是当今武林七大门派之首,号称天下武功出少林的少林寺方丈,竟然要教自己武功,如何不震惊?!连退三步,道:“方丈大师,小野何德何能,如何能受方丈大师之教?万万不敢!”
也不等木人野答应,天月斜步跨出,双手袍袖挥出,叫道:“记好了!当年你在华山大厅瞧见的大罗通天,这便传了给你。”一边演示,一边念着口诀。
木人野不敢大意,用心记忆,见天月方丈长袖飞舞,像只蝴蝶般。堪堪两柱香时分,天月才收势立住,要木人野依式演练。
木人野闭眼过了一遍,依照天月所传,用心练了起来。有几处练得不到之处,天月便出言改正。演练了三遍,木人野便已熟识。天月大喜,又教了两套少林入门功夫。
木人野要拜天月为师,天月也不拒绝,只说是俗家弟子,不必出家当和尚。木人野当即磕了三个响头,拜天月方丈为师。至此木人野可以说的上是真正的少林弟子了。虽然鬼域四刀,仇笑我以及龙谷主都教过木人野武功,却都没有师徒名分。
眼见天已微明,木人野便与天月拜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