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志本没有看完，我想，等自己冷静一些后再看也不迟。

我并不会无脑相信任何在有间医院看到的信息，更不会把一切都当成是儿戏。

思考，是我每天都会做的事，就好比现在，我很想知道，写下这本日志的人去了哪里。

是把宿管当成成功的跳板，还是被拉入黑暗的深渊。

“我发现一个通向秘密楼层的暗道。”

肖震给我发来信息，紧接着又发来一条：“刚有人来修理住院部的管道，我过去看了一眼，整个楼的管道都是相通的。”

几秒后发来第三条：“四楼监控的事抓紧落实，若没有监控，这两天我就去顺藤摸瓜。”

肖震的确是带着任务而来，并且比任何一个人都积极完成任务。

因为日志，我觉得有些心烦，又不想打消他的积极性：“晚上下班时交总结，我会留意监控问题。”

他立刻回复了OK的表情包，手机便没了动静。

关于有间医院的疑问越来越多，经历过的没经历过的，很多事都没有得到解决。

摆烂成为我当下最渴求的事。

平安度过整个白班，我写好总结前往四楼，不忘肖震派给我的任务，电梯门一开，我便注意到正对着电梯的摄像头。

有监控，我转动着脑袋左右去看，每一条能走路的过道都有一个监控。

这就不好办了，该有监控的地方比如宿舍楼一个没有，不想有监控的地方，满眼望去都是监控。

怪不得我想去人事部查看铁面神在不在时，立刻有人出来把我赶出去。

有间医院秘密最多的地方，果然名不虚传。

和肖震汇合，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我把查看的结果告诉他：“四楼监控很多，我只能在电梯周围看一看，而且我抬头看监控的行为，很可能已经被发现了。”

不得不打消他的积极性，我把想找铁面神直接被赶出的情况和他说明，他也皱起眉头。

“你的意思是说，四楼有专门看监控的地方，比如保安室之类。”

我点点头：“从电梯口到人事部的距离，快走的话只需要不到二十秒，我当时没走那么快，就算是三十秒，若监控区不在四楼，根本没时间打电话通知。”

是有点不好办，而且监控室二十四小时有人轮值的可能性极大。

我又问道：“四楼得再想想方法，关键是能不能先去二楼，二楼对我们才是最未知的存在。”

肖震嘶了一声，大概也没什么把握：“修管道的人是在病区门外，电梯附近，我需要进入管道看清里面的情况才知道。”

有监控的确不好办，四楼尚且如此，神秘的二楼怕是布控更为严重。

夜风更为凉爽，我不禁打了个哆嗦。

平房一如既往的阴森，我忍不住快走了两步，想赶紧回宿舍。

“你今天的情绪不太对，是不是有什么事？”肖震追上我的步伐，下意识看看自己的衣服，又悻悻地放下手。

他刚刚是想脱下衣服为我驱寒吧，却忘记自己穿着工作服。

不想瞒他，又不知从何说起，我叹了一口气勉强笑笑：“最近发生的事太多，我的领导那天为了帮我，至今下落不明，今天又看到一份工作日志，说什么医生是最不可靠的人……”

小心地看向四周，发现并没有驻足关注我们的人后，又继续说道：“我学医就是为了当医生，来到有间医院后发生这么多事，总觉得我的梦想一天一天崩塌，到现在所有当医生想救死扶伤的想法已经完全破灭了。”

起风了，树影摇晃，更凉进了心里。

一个月前，我还是个为解决温饱埋头找工作的闲散人员，一年多前，我更是个不经事事，怀揣伟大梦想为考研拼命，励志要当一名出色医生的大学生。

这一晃，人世间的险恶已经看得七七八八，我也从单纯善良的大学生，变成处处小心翼翼的自私人。

我想若有幸还能再活几年，我就会变成小时候最讨厌的人的样子吧、

听了我的话，肖震呵呵笑起来。

他的笑容充满了无奈和悲凉：“我能理解你的想法，甚至曾经感同身受，梦想没有错，谁不是怀揣梦想励志成为梦想中的自己，很多事与愿违，人生也不会一直一帆风顺。”

“还有……”他拍拍我的肩膀继续说道：“有间医院不是真实存在的世界，你也不必用真实的眼光去看有间医院。”

这时，手机突然响起来，看了来点显示，是张予渊打来的。

自从肖震进入有间医院之后，他不再过分担心我的安全，把精力都放在侦查线索和调查和案件相关的工作。

他这个时候打来，想必是查到什么信息。

“说话方便吗？”电话接通后，他并没有问一些嘘寒问暖的话。

“方便，肖警官也在旁边。”我觉得实在是冷，不想在外面闲聊，“你等我几分钟，我找个暖和的地方和你说话。”

暖和的地方，又允许我和肖震同时在场的地方，肯定是经常光顾的KTV包间了。

时间已经将近九点，距离午夜还有很长时间，也不必急于一时。

正好他们两个可以交流工作，若没我什么事，浅睡一下也好。

包间的灯打开，我给张予渊打了视频通话，两位警官见面，也不是好朋友好同事闲聊，开口便是工作。

“我先说我查到的东西。”张予渊直奔主题，从视频窗口可以看出，他现在应该还在警局，“我查到有间医院的前身是一家精神病院，这已经是五十年前的事，精神病院开了不长时间，发生一起重大伤人事件，病院里的病人有组织砍杀医生，当时死伤很多，消息也被封锁，所以很难查到。”

“精神病院荒废了二十年，各种传谣和类似一些非自然的传说，直至三十年前有人买下精神病院改成私人医院，就是现在的有间医院。”

不管是三十年前，还是五十年前，我们这些人都还没出生，再加上消息封锁，查找起来肯定不容易。

我猜想张予渊是找到当时办案的退休警察或者当事人，封锁消息后可能会成为机密案件，轻易不会被公开调查。

肖震思考的时候喜欢摸着下巴，他皱着眉问道：“你是从哪查到的，有间医院相关我从网上查了不少，根本没有一点讯息。”

“从我爸口中。”张予渊对自己的消息来源十分自信，“当年我爷爷就是参与精神病院办案的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