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岸似乎是在轮回中几千年没有说话了，所以此时打开话匣子以后特别的想说。

“比起那种强大，你的自我意识在告诉你，你更希望能够成为一个独立自主的个体。”

“你想拥有思维，你想成为一个真正的，存在。”

他安静的坐在那里，和小孩子面对面，把这些事情说给小孩子听。

“我记得有人说过，如果你遇到一件决定不了的事情的时候，那就抛一枚硬币吧。”

“硬币升空的时候，你心里的答案就会出现。”

秦岸顿了一下：“你在来找我之前，心里应该就已经有答案了吧。”

“你希望我那样做，到底是在操控我，还是在反驳你自己的想法呢？”

面前的小孩子神色带着点点懵懂，似乎听不懂秦岸在说什么。

但是秦岸能够察觉到他在微微发抖。

他之前杀掉的小兽是魔心，后来的那些异族也都是魔心。

如果秦岸真的再这么下去，他或许会成为另一个魔心也有可能。

因为他已经开始感觉到麻木了，已经开始在这种杀戮和掠夺中感受到快乐了。

他要是真的杀了这个孩子，恐怕就在那条路上再也回不来了。

他曾经的意识和自我也会彻底的消失掉。

但还好，他即便抽出去那么多圣洁，已经变得有些自私的秦岸也依旧守住了自己的本心。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然后又看了看对面的小孩子。

最后目光落在在这片一望无际的死寂沙漠上。

“这是你所经历过的一切吗？”

小孩子沉默着没有开口，过了一会儿，秦岸接着问。

“你从诞生之初，见到的就是这片荒芜的沙漠吗？”

他低头从地上抓起一把黄沙，神色带着点点疑惑。

这次小孩子终于开口了：“我有意识开始这里就是一片黄沙了，我不知道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也不想知道。”

说着话，他身上的小孩子人皮渐渐融化，然后变成了点点黄沙汇入了底下的那些沙子里。

人皮融化以后就露出了魔心原本的模样，那道灰色的能量依旧在他的身体里乱窜。

“小子，你为什么会这么平和？”

秦岸无奈地笑了笑：“我平和吗？”

“我反而觉得我一点儿也不平和。”

“我曾经遇到过太过不公平的事情了，所以我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变得看起来平和，但实际上还挺扭曲的。”

听秦岸这么说，魔心反而来了兴趣：“但你的身体情绪能量是不能够骗人的。”

“我看到的时候，大部分都是圣洁，只有很少别的情绪。”

秦岸犹豫了一下，没有接这个话，只是看着这片黄沙：“你的问题问完了，还打算让我在这里呆多久？”

魔心突然顿住了，别过头看向别的地方：“在我这儿呆着有什么不好嘛？”

“不用去思考那些狗屁任务，也不用那么努力，在这里没人会伤害你，也不用考虑那么多。”

“更不用去思考人族怎么怎么样。”

“怎么样要不要考虑留在这里，陪我一起？”

秦岸原本没什么变化的脸在他说到不用去思考人族怎么怎么样的时候，出现了明显心动。

但是又摇了摇头：“我倒是想放下，但如果真的放得下，我或许也不再是我自己了。”

“既然寂寞的话，要不要陪我去看看世界？”

魔心嗤之以鼻：“这个世界有什么好看的？”

秦岸笑了起来：“那就去看别的世界。”

魔心原本想拒绝，但似乎是想起来什么，神色又带着点点心动。

他上前两步，提着秦岸的后颈，秦岸连忙手忙脚乱地开口：“别这么急，你换个姿势，你明明有很多种方式可以带我离开，为什么偏偏选择这个不舒服的姿势？”

他顿了一下，若有所思地开口：“你本体不会是什么猫科动物吧？”

秦岸明显感觉到自己说完这句话以后，后颈的力道重了好多，差点儿让他一口气没上来窒息了。

看着魔心带着点点恼羞成怒的脸，秦岸给自己的嘴打了个叉：“好的，我不说了。”

然后又用那种带着点点好奇的神色看向魔心。

两人身前突兀地多了一道漆黑色的漩涡，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

漩涡不断地旋转深入，像是要把人整个吞噬进去一样。

秦岸顿了一下：“这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你不能像当初来这里一样，直接去别的地方吗？”

“为什么突然要弄这个东西？”

魔心顿了顿，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你害怕这种漩涡？”

秦岸耸了耸肩膀，也说不上害怕，只是担心这种穿梭空间会不会不安全。

魔心唇角微微带起点点笑容，似乎觉得秦岸竟然也有害怕的东西。

他指了指那个漩涡：“不用害怕，就单纯只是一个漩涡而已。”

随着说话，那个漩涡变成了一个透明的玻璃一样的存在，只是看不到玻璃后面的情况。

“你如果更喜欢这个形态，我也没什么别的想法。”

不过魔心显然是没有更多的心思去询问他的感受，变换完了以后就直接带着秦岸走进了那个穿梭的传送点里。

里面不算是一片漆黑，偶尔会有一些不明的东西从他们身旁穿过去。

秦岸能够感觉到魔心身上不断地散发出一种漆黑色的能量包裹住两个人的身体继续往前走。

他有些好奇地开口：“这个能量是什么？”

魔心顿了一下才开口：“世界本源能量，只有我们这种世界之心才能拥有的。”

秦岸想了想：“你是怎么成为世界之心的啊？”

魔心转头看他，那双漆黑的眸子仿佛两个漩涡一样，差点儿就把秦岸的神识都吞噬进去。

“我成为世界之心的过程，你不是看到了吗，甚至也经历过了一次。”

他语气中似乎还带了些可惜：“如果当时你能继续做下去的话，也许我的任务就能解脱了。”

秦岸心里一冷，他当时感觉的果然没错，如果当时他把装着魔心的小男孩人皮给杀了，只怕现在他已经成了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