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自个儿装了这么久,底下跪着的柳蓉儿跟死了一样没个动静?
终于,赵庆有些忍不住了,正脸依然对着竹简做沉稳装,目光却是悄悄微抬,想要瞅一眼柳蓉儿的面色。
“卧槽!”
这一看不要紧,差点没让赵庆跳起来!
柳蓉儿这会儿只剩下的贴身裹衣也已经勾下大半,颔首抿嘴耳根子都是通红通红!
更尼玛离谱的是,这娘们啥时候跪在地上已经挪到了桌前?
“咕咚……
赵庆忍不住咽了口唾沫,默默给万恶的封建王朝点了个赞!
咱就是说,封建糟粕们选秀女的审美果真是那个啊!
但凡换个时候,赵庆哪儿还能稳坐案前?可今天实在不行,且不说这身子骨虚弱到了极点,单是初来乍到啥都没整明白,就不合适沉溺女色啊!
还是按原计划来,先稳住北境……,不!先稳住幽王府就成!
到那会儿,自己堂堂幽王爷,又身处这么个水深火热的封建王朝,还不得芜湖起飞了?
没错就是这样!
本王也是有底线的人,只不过这底线嘛,它略微灵活了一些!
思绪至此,赵庆轻咳一声收拢心神,冷着脸呵斥道:“本王在你眼里,就如此肤浅不成?把衣服给本王穿起来跪好!”
柳蓉儿蒙了。
她无比确信,就在前一秒,这幽王看自己的眼神,恨不得立马扑上来。
可怎么下一秒就变了模样?
可她也不敢多想,听闻这冷声呵斥,急忙低下头退后几步,捡起素裙披在身上。
“殿下恕罪!奴婢思来想去,只有这身皮囊能够赎罪,却也忘了殿下身份尊贵,我这等……”
“够了!”赵庆见柳蓉儿那副模样也觉着头疼,看来有些高估她的脑袋瓜子了!
不过也好,在自己实力不够的情况下,手底下的人太聪明,未必是什么好事儿!
“既然你自己想不明白,那本王就直说了!”赵庆将竹简随手扔下,右手摁在桌面阴沉着脸开口道:“王振那老东西的亲信们,还有几个家族安插进来的眼线,本王不希望他们看到明早升起的太阳!本王希望,从今天起,幽王府是本王的幽王府,你明白吗?”
“奴婢明白!从今天开始,奴婢就是殿下的一把刀!”柳蓉儿浑身一颤。
她明白了!
幽王不是不想要她!
只不过幽王想要的,绝不仅是一个空有皮囊,只会阿谀承欢的花瓶和禁脔!
或许,京都城中最高处的那尊宝座,幽王也想要争上一争?
这个念头乍一闪过,柳蓉儿如遭雷击,却也如梦初醒!
她知道,如果今天能够活下来,如果能够看到明日的太阳照常升起。
那么,她柳蓉儿也走上了太多前辈们走过的那条路……
那是一条把身家性命和主子绑在一起,一步踏错就坠入深渊连累九族,可若是有惊无险侥幸抵达彼岸,便能脚踏青云梯,一人得道九族华贵!
“很好,看来你想明白了!”赵庆对柳蓉儿的反应非常满意。
穿越至此身为藩王,他其实对那宝座并无追求。
可他同样清楚一个道理,身在帝王家最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幽王脑疾痊愈的消息,要不了多久就能传回京都,他需要面对的,绝不仅仅是北境几大家族勾结成患,也绝不是北方游牧民族的虎视眈眈。
朝堂之上,自己那些个胞兄弟们,只需要哪天搭错了神经,或是做梦觉着自己碍事,他们随便一个眼神,或是勾勾手指,就有大把文臣武将,豁出命的要搞死自己。
所以,他必须赶在那些个胞兄弟们反应过来之前,打破北境家族勾结的僵局,打破幽王府无权无兵的枷锁!
虽然经过十几次默念系统无果,让他明白金手指这玩意儿可能堵车了。
但是不要紧!他脑袋里装着不少现代数理化知识,以眼下大魏朝所属年代科技水平,想要短时间内提升北境生产力和军队实力并不难。
等他弄出改良农耕用具,弄出黑火药和新的锻钢冲压技术,北境将真正意义上固若金汤!
到时候任你朝堂上东西南北风,我北境幽王巍然不动!
而这一切都需要一样东西——银子!
而且是很多,很多的银子!
“别跪着了,去把幽王府的账簿取来,本王倒要瞧瞧王振这个狗东西,六年时间里到底挖了多大的坑!”
听闻这话,柳蓉儿更加确信了心底猜测,急忙爬起身来,毕恭毕敬退至门口,出了门这才快步奔账房而去。
要说柳蓉儿的执行力当真没毛病,不过几息功夫,她不仅带来了账薄,还带来了两个账房。
“殿下,这两人是幽王府的帐房先生,老的叫徐萍,小的是他徒弟小伍子。”柳蓉儿恭敬递上账薄,顺带介绍了一下这俩人的身份。
“小伍子?太监?”赵庆不禁多看了小伍子两眼,不过十六七的年纪,身穿账房的长褂,依稀还能看出不少小太监该有的特征。
“是,是太监!”徐萍见幽王面色如水,生怕自己宝贝徒弟惹了祸事:“殿下您放心,小伍子虽然是太监,但他跟王振不是一路的,要不是老奴可怜收留,他早就冻死在来幽州的路上了!”
“这些本王不关心!”赵庆摆手打断了徐萍的话,也没去翻看账薄,轻叩硬质封面问道:“这账薄,不止一份吧?”
“老奴该死!”徐萍当即跪下磕头如捣蒜:“拿给殿下的,是老奴私自记下的真账,糊弄王振的那一份,老奴,老奴不敢脏了您的眼!”
“哦?”赵庆心中暗赞又是个聪明人,这才翻开账簿大致看了一遍。
这不看不要紧,眼瞅王振那狗东西挪用王府账目每年都有数十万之巨,赵庆恨得这叫一个牙痒痒啊!
“晁定岳!让晁定岳给本王滚进来!”
屋里赵庆的怒吼,哪怕身处外院的晁定岳都听得清楚。
“告示重写,三日后午时,把王振那狗东西剥皮充草千刀万剐!给本王去找最好的刑官,五百刀之前,本王要王振醒着受刑!”
这嗜血的低吼令晁定岳心神震荡。
他瞄了一眼如怒狮一样,双手摁在案台上身体前倾的赵庆,没由来咽了口唾沫。
虽然知道不该说,可他还是低声询道:“殿下,王振那狗东西固然该死,可剥皮充草千刀万剐属实没必要了吧?而且咱们幽王府的现状,您恐怕还不清楚?刑官好找,可这,可这吊命用的药石……”
“晁定岳,你可知护卫所六年来被克扣拖欠的饷银共计多少?”赵庆不等晁定岳醒过神来,竖起了一根手指道:“且不谈护甲兵刃所需银两,单说加上你的俸银,护卫所满编不过九十二人,六年来王振克扣拖欠你们一万三千两白银!一万三千两啊,这钱都不够他买一块砚台巴结权贵,这钱可都是你们的血汗钱啊!”
“老狗怎敢?!殿下您就瞧好吧,我去找王朗中,跪下来求他进山采药,都要让王振那条老狗挨上一千刀!”晁定岳匆匆行礼后,怒不可遏转身离开了。
千刀万剐了王振固然解气,可银子的问题却得不到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