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钟府后,兰香来到一座普通的小院前,拍了拍门喊道:“有人么?”
听到响动,院中守卫就像发现猎物一样警觉,他们心弦紧绷,纷纷抽出长刀,眼睛紧紧盯着大门。
与此同时,院中二楼窗户推开些许缝隙,窗户后面露出一双眼睛,看向街道对面的阁楼。
对面阁楼有人发出信号,示意门外只有一人。
看到信号后,二楼那双眼睛才消失。
没多久,从楼内走出一人来到院中,把院门拉开一角说:“干嘛的?”。
兰香笑着说道:“远道而来,想讨口水喝,可否行个方便?”
“从何而来啊?”
“从该来的地方来。”
老者双眼猛地一颤,微笑道:“到何处去啊?”
“到该去的地方去。”
老者点点头挪开身子,让兰香进来。
见兰香通过考验,院内的守卫纷纷收起家伙,四散离开。
兰香跟着老者,穿过庭院,一路来到二楼一房间门前。
老者轻轻推开门,伸出手示意兰香进去。
兰香点头走进房间。
待兰香进去后,老者上前把房门关上,转身离开。
只见屋内只有一人,他身着白袍,背对着兰香,语气冰冷:“所属何部?”
“情报部。”
“任务名称?”
“潜龙在渊。”
随后白衣男又问了一些问题,兰香都一一回答。
白衣男转过身:“欢迎回来。”
兰香笑着说道:“不辱使命。”
“此前你传回的情报中,说董依兰的生产有蹊跷,究竟是怎么回事?”
“董依兰被人下药昏迷,若不是我及时赶到,恐怕任务就会失败。”
白衣男皱着眉问道:“有线索么?”
兰香语气坚定:“接生婆刘婆子。”
“理由?”
兰香解释道:“接生过程中,刘婆子明面上对董依兰生产一事尽心尽力,暗地里却不是如此。面对董依兰难产,刘婆子不仅没有任何补救行动,反而是让董依兰自生自灭,甚至在房间内走水后,仍然千方百计地阻拦其逃离火海。”
白衣男从怀中取出令牌放到桌子上说:“查,就是把钟家给我掀个底朝天,也要查个水落石出。”
“是!”
晚上,街道上静悄悄的,时不时有几声狗叫从远处传来,有的人家甚至都灭了灯,早早地休息。
但刘婆子家却不似平日,竟然出奇地点了两盏油灯。
“娘,今天碰上什么好事,怎么舍得点两盏油灯?”
刘婆子白了一眼儿子:“管那么多干什么!你到了年纪,为娘也是时候给你说一门亲事了。”
“真的假的?娘,您可别胡说了,就咱家这情况,哪有钱办婚事?”
“这你不用担心,明天娘就去找媒婆帮忙。要不了多久,肯定会给你找个婆娘。”
刘婆子的儿子二喜,直勾勾地看着自己老娘,满脸的不相信。
刘婆子不服气地说道:“你还别不信,明天你就跟我一起去媒婆家里,看看真假。”
听到自己老娘这么自信,二喜咧嘴笑着:“好好好,只要能讨个婆娘,都听娘的。”
砰!
刘婆子还想说些什么,房门突然就被撞开,冲进来七八名蒙面大汉,将刘婆子二人堵在墙角。
刘婆子看着眼前的几名大汉,满脸惊恐:“你们是什么人?”
“要你命的人。”
“不要,不要……”
刘婆子被吓得摊在地上,嘴上不停地求饶。
蒙面大汉抓着刘婆子的领口,恶狠狠地低吼:“想活命就把钱拿出来。”
刘婆子手指着屋内,不断地求饶:“好汉,好汉,你看看家里的情况。我们家要是有钱会是这个样子吗?”
蒙面大汉猛地朝刘婆子脸上甩了一巴掌:“别给老子装疯卖傻,这附近就你一家还烧着油灯,还他奶奶的点两盏,敢骗老子说没钱,不想活了是不是?”
“跟她废什么话,不行把他儿子解决掉,我就不信她不拿钱!”
说着,有两名大汉朝他儿子走去。
刘婆子被吓得挺直身子,挡在那人身前哀求:“我给,我给。”
“别想耍花招,否则一起送你们娘俩上路。”
“不敢,不敢。”
刘婆子转身来到床角,扒开地上的土块,露出一块木板。
“磨叽什么?起开。”
刘婆子被蒙面大汉一把推开,那人从掀开的木板下面取出一个包裹,包裹里面放着两个黄灿灿的金元宝。
那人把金元宝送到兰香面前。
随意撇了一眼,兰香点头示意继续。
蒙面大汉继续审问刘婆子:“别的地方还有没有?若不老实交代,要了你儿子的命!”
刘婆子嘴角渗出血迹,脑瓜子嗡嗡的:“没有了,只有这些了。”
“别想忽悠老子,这些钱从哪里来的?”
刘婆子浑身颤抖着说道:“捡的,今天在路上捡的。”
身后走出一人,抬腿就是一脚踹在二喜的肚子上。
刘婆子见儿子被打,立刻扑在儿子身上,口中不断地喊叫:“二喜,二喜!”
二喜痛得说不出话,嘴上不断地哀嚎。
“快说,不然有你儿子受的。”
见刘婆子还不说话,那人作势就要再踹二喜一脚。
刘婆子挡在二喜身前哭喊:“这钱是钟家大夫人赏赐的,真的没有了。”
“放什么狗屁,钟家可是有名的富户,也是你能攀上关系的,还想骗老子?”
刘婆子不断摇头:“我说的都是真的,老婆子不会拿儿子性命开玩笑。”
见蒙面人不为所动,刘婆子继续解释:“我是个接生婆。前几天,钟家的二夫人临盆。我被钟家的仆人请过去,想着一定要尽心尽力做事,好攀上钟家的关系。哪成想,一进钟家大门,我便被领到一处偏僻的小院中见到了大夫人。”
“你们说了什么?”
“钟家大夫人让我在二夫人生产时,什么都不做。这事弄不好是要吃官司的,因此我极力反对。可大夫人却说一切事情包在她身上,并给我两个金元宝作为赏钱,我便同意了。”
蒙面大汉蹲下来,眼睛紧紧盯着刘婆子:“可我听说,钟家二夫人可是生了对龙凤胎,昨天钟家还开棚施粥。你在骗我?”
刘婆子被吓得连连摇头:“不敢不敢,是那二夫人福大命大,就连房子着火都能逃过去。”
蒙面大汉冷哼一声:“暂且相信你,若是日后发现你骗我们,那可就别怪我们手狠。”
刘婆子急忙跪地求饶:“老婆子我说的都是实话,不敢骗好汉。”
兰香点头带人离开,留下刘婆子娘俩在房中哭泣。
二喜艰难地起身哭喊着:“娘,钱没了,婆娘也没了,啊……”
刘婆子摸了摸二喜脸上的泪痕:“没事,没事,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保命要紧,钱没了还能再赚,若命没了可是什么都没了。再说那两个元宝只是钟家给的定金,剩下的钱会有人送来。”
兰香带人回去将消息告诉白衣男。
白衣男说:“知道了,家主来信,潜龙计划不变,继续执行。”
兰香点头退了出去。
另一边,周海和大夫人说了些悄悄话,然后离开钟家大院。
对于周海和梅雪之间的事情,大夫人一点也不知道。
周海回到家就和门房的小厮说:“让周柱到书房等我。”
没过多久,管家周柱脚步匆匆来到书房:“少爷,您找我?”
“进来。”
等周柱将门关上,周海才慢悠悠地把一信封放在桌子上:“去找鬼医要一剂方子,我有急用。”
周柱说:“鬼医行踪不定,若是急用,可要花不少钱。”
“无所谓,越快越好。并且派人查一下钟家一个名叫兰香的婢女行踪,尽量要活的。”
周柱点点头,拿起信封离开。
周海一人坐在烛光中,眼睛微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个月后。
钟家举办满月酒,扶风县几乎所有的乡绅都来了。
钟业站在大门前,热情地接待宾客。
就在这时,突然一声铜锣声响起,紧接着就有人大喊道:“县令大人到!”
钟业急忙安抚好身旁的客人,匆匆来到大门外,静静等候。
没多久,一辆马车停在钟家大门前,从马车上下来一名肥头大耳,身着绿袍的中年男子。
见到此人,钟业立刻弯下腰,恭敬地说道:“旬大人百忙之中驾临寒舍,参加儿女的满月宴,实在是钟某人之幸,钟家之福。”
旬青云笑呵呵地说道:“客气了,员外盛情相邀,岂有不至之礼?喜闻员外得了对龙凤胎,真是好大的福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钟业立刻拍起马屁:“这都是旬大人官任扶风,福泽庇佑的结果。”
旬青云指着钟业大笑道:“哈哈哈,你啊,不愧是你钟员外,话说的可是滴水不漏。不过要说到福泽庇佑,你说的也不错,扶风县这下是真的有福了。”
钟业一脸疑惑:“钟某愚钝,还请大人示下。”
旬青云摆摆手:“不急,绝对是积德的好事,等会儿在宴席上再宣布,给你们家涨涨福气。”
“那钟某先在这里谢过大人了,请!”
旬青云在钟业的陪同下坐在主桌,和周围的乡绅说说笑笑。
而在不远的角落,周海看着自己姐夫来来回回地迎着客人,冷笑一声从怀中取出包裹交给身旁的梅雪:“把东西交给我姐,让她小心点。”
梅雪紧张地接过东西,头也不回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