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嘉这一觉睡的很沉,等茯苓来叫她的时候,她觉得疲惫的精神好了许多。
“老夫人又派人来叫您了。”茯苓伺候她起来,道。
顾南嘉点点头。她只给了沈萱怡三日时间,今天已经第二天,关系到亲孙子的命,老夫人自然心急如焚,顾南嘉心里有盘算,收拾好就往寿康堂去了。
顾南嘉和茯苓来到寿康堂,正见沈萱怡抱着孩子坐在老夫人下首,两人说着话。
沈萱怡看到她,立刻站起身,朝她走过来。
“表姐,求你救救我儿吧。”
顾南嘉看向她怀里面色青紫,出气多进气少的孩子,这显然是命不久矣了。
“孩子的父亲来了吗?”
沈萱怡脸色一僵,神色肉眼可见的尴尬。她悄悄的朝老夫人那里撇了一眼,却看到老夫人喝茶遮掩的动作。
原来老夫人还要脸啊。
顾南嘉冷眼瞧着两人的眉眼官司,不由讥讽老夫人和时闻野果真是母子,一脉相承的自私。
她随意的在另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来,“怎么,孩子的父亲不方便吗?”
“是……算是。”沈萱怡躲闪的回道。
顾南嘉皱眉冷道:“孩子的父亲莫不是死了?有什么天大的事能比得上亲生儿子的命?表妹,这种无情无义,寡恩薄情的男人,你还留着过年吗?”
沈萱怡咬着唇,脸色憋的通红,却什么都不能说,又坐了下来。
“我夫君只是近日不在京城,他对我和孩子很好,日日都会陪我吟诗作画。”
“表妹好福气,不像我,十天半个月都见不上夫君一面。”
沈萱怡眼底涌上一丝高高在上的得意,“姐夫忙于仕途,表姐还是要多体谅姐夫。”
“咳……”老夫人打断沈萱怡继续炫耀的话头,隐晦的瞪她一眼,转眼朝顾南嘉道,“听萱怡说,你能治孩子的病?”
顾南嘉点点头,“能,只是需要孩子亲爹的心头血一碗。”随意两手一摊,“可是孩子亲爹不在京城,我也没办法了。”
老夫人忍不住皱眉:“就非要孩子亲爹的心头血,亲娘不是也一样?”
沈萱怡惊讶的抬眼看了老夫人一眼。
顾南嘉贴心的解释道:“当然不成,男为阳女为阴,女子的血阳气不足,压不住血液里的病气,只有孩子亲爹的心头血做药引方可。”
老夫人傻眼了:“这……这……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顾南嘉在两人期盼的眼神中,无奈的摇头。
“那……那心头血要怎么取?”
顾南嘉弯起唇角,眼底闪过一抹戾气,“心头血心头血,自然是用刀割开胸口取血。”
“那……那会不会对身体有影响?”老夫人忙问。
“当然了,心脏是全身上下最重要的器官,掌管全身血液的流通制造,心脏受了伤,身体自然不如以往康健。”顾南嘉真诚的看向沈萱怡和老夫人,“不过为了亲儿子,想必不管哪个父亲都不会在意这点病痛,不然岂不是禽兽不如?”
办法她已经说了,能不能进到牢房里,并说服时闻野挖心放血就看沈萱怡的能耐了。顾南嘉很期待,时闻野会不会为了儿子,伤害自己的身体?
在两人纠结万分,脸色难看挣扎的时候,顾南嘉留下一句,“明日就是第三日,要治的话就抓紧,过了明天,就算是有了心头血也无济于事。”
说完,顾南嘉就带着茯苓往外走了,回到院子,就有婢女来回话,柳庄刚递了信进来。展开信件一看,说是余淮月找她,顾南嘉心下暗喜,心想有信儿了,连忙带着茯苓就往药铺赶去。
在药铺后堂看到余淮月,顾南嘉吃了一惊,才几日不见,他怎的脸色这般难看?
“余世子病了?”
“咳咳……无碍,老毛病了……”一句话的功夫,余淮月又捂唇咳嗽了几声。
苍白的面容上,因为咳嗽,双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
“我医术还不错,余世子不介意的话,我替你看看。”这话本不该说,可对余淮月她做不到见死不救。
上一世就算四皇子不杀他,他也活不久。
余淮月本是南平王妃所出,奈何南平王妃是太后指婚给南平王的,南平王一直防备着南平王妃,所以连带着余淮月也被南平王不喜,余淮月被毫不犹豫的送进京城当质子,南平王妃没两年就抑郁而终,南平王怕太后又给他安插个她的人,火速娶了继室。
继室进门后,连着给南平王生下一儿一女,极得南平王喜欢,但奈何余淮月是原配嫡子,天然身份上就对继室的一儿一女压制。继室为了她儿子能袭爵,竟心狠手辣的给余淮月下毒。
她买通了余淮月的奶娘,在他的日常饮食中下了一种毒,平日里并看不出来,只是身子较常人弱了些,稍有风吹变天,就会生病,慢慢的,毒药侵蚀,余淮月的身子也渐渐败坏了。
上一世,余淮月是遇到她之后才发现的真相,她那时医术已经很不错,可以给他解毒,可是被余淮月拒绝了。
她仍然记得当时余淮月落寞孤寂的眼神,他说,“我这一生,母亲怨恨,父亲不喜,连唯一视为亲人的奶娘也背叛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给余淮月诊了脉,顾南嘉才肃容沉声道:“余世子,你不是体弱,你是中毒了。”
余淮月愕然,“怎么可能?”
“你中的是一种产自南疆的蛊毒,你的情况,起码中毒有两年之久。”
余淮月沉默,他的继母就来自南疆,可他人在京城,身边都是心腹之人,继母又是怎么给他长年累月下毒的呢?难不成,身边有奸细?
见他沉思,顾南嘉道:“你仔细想想,两年前来你身边的人。”
余淮月蓦然攥紧手指,两年前,奶娘从陇西找他求救,说继母把她撵出了王府,她没办法才千里迢迢投奔他,他从未起疑过,难道,真的是奶娘给他下毒?
“多谢顾夫人告知,大恩不言谢。”压下心底猜疑,余淮月看顾南嘉的眼神不由郑重了几分,“这毒可能解?”
“能,只是过程会有些漫长,你现在要解吗?”
余淮月得了能解毒的话,松了一口气,摇头道:“解毒暂时不着急,今日来找夫人,是有关于您婆母和四皇子私下会面的事。”
一听这,顾南嘉登时来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