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嘉不顾大丫鬟的阻拦,推开门就朝里屋走进去。
一进去,就看见沈萱怡端着一碗粥喂时闻野吃,时闻野满眼嫌弃却不得不硬忍着喝,玉哥儿在榻上坐着玩九连环。
好一副其乐融融的三口之家。
沈萱怡侧对着门口,没看见顾南嘉,是时闻野先看见的,他吓了一跳,“你怎么回来了?”
“世子爷这话说的,我奉命去抗疫,疫情解决了,我自然就回来了。”顾南嘉似笑非笑道。
沈萱怡在时闻野开口说话的时候就站起来了,惊慌的端着碗不知所措的看向顾南嘉,“表……表姐……我……”
顾南嘉好整以暇的看着沈萱怡,一个娘家表妹,孤男寡女伺候表姐的夫君吃饭,她就看她能怎么狡辩。
“说啊,你怎么?”
沈萱怡支支吾吾,脸涨的通红,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时闻野咳了一声,解围道:“我身子虚,表妹带孩子来给母亲请安,一时心软才给我喂饭,你别大惊小怪。”
顾南嘉嗤笑,“侯府的丫鬟都死了吗,要让一个客居的表妹来喂饭?”
她又转向沈萱怡,道:“孩子的病也治好了,表妹还久居侯府,妹夫也同意吗?”
沈萱怡放下碗,局促的看了眼时闻野,道:“是我逾距了,我早该走了,让姐……姐夫为难了,我这就带着孩子走,对不住。”
时闻野张了张口想留下沈萱怡,可对上顾南嘉似笑非笑的神情,却怎么也说不出留人的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沈萱怡泪如雨下抱起孩子往外走。
“走什么走,是老身留下你的,我看哪个敢撵你?”老夫人从里屋的佛堂里走出来,瞪了顾南嘉一眼。
梨花巷的房子已经卖了,她就是不在乎沈萱怡,也舍不得宝贝亲孙子流落街头。
闻言,时闻野脸上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沈萱怡低垂的脑袋下露出一抹得逞的微笑,就抱着孩子站在老夫人身后抹泪。
顾南嘉看着眼前同仇敌忾的三人,意有所指的委屈道:“老夫人这是做什么?搞得好像我是个外人,要拆散你们一家似的。”
“你和闻野膝下也没个孩子,我瞧着这孩子喜欢,多留些日子难道也不行吗?”老夫人心虚一下,又理直气壮道。
顾南嘉佯装受伤,退后一步道:“生不出孩子还怪我吗?夏神医也断定是世子爷的问题,老夫人这话讲的好没道理。”
“外人面前,你休要胡言乱语!”时闻野气的额角青筋直跳。
提起那个庸医,他就满肚子气,还神医,浪得虚名,徒有其表!
顾南嘉扶住椅子,见沈萱怡泪盈于睫的站在榻前,时闻野愤恨的瞪着她,老夫人一脸嫌恶的看她,那孩子也生气的瞪她,骂道:“你这个坏人,不准你欺负我娘!爹,快打她!”
玉哥儿这一声骂,惊的沈萱怡赶忙去捂他的嘴,老夫人和时闻野也是惊飞了三魂七魄。
“他为什么叫夫君爹?难不成他真是夫君的孩子?!”顾南嘉装作惊骇欲死,大声质问。
“小孩子童言无忌,他能知道什么,看见个大男人就喊爹,孩子的话你也信。”老夫人慌忙的解释。
“真的?”
“夏神医都说了闻野有病,你不信他还不信夏神医的医术吗?”没办法,老夫人只能拉出夏忠义的诊断扯谎。
顾南嘉定定的看着时闻野,问,“我要听你说。”
时闻野呕的都要吐血,咬着牙点头承认,“母亲说的是。”
顾南嘉笑了,“也对,夏神医的医术可是连太后娘娘都认可的,不可能出错,是我错怪你了夫君。”
明明是认错的话,可时闻野却笑不出来。
顾南嘉看向沈萱怡,佯装不喜的皱眉道:“表妹一个外人,就算是我娘家人,也没有长久住在我们家中的道理,若是表妹没有去处,我在西街还有处宅子,表妹先搬去吧。”
经过刚才的事,几人都惊魂未定,老夫人和时闻野也不好开口强留沈萱怡,说到底,沈萱怡是顾南嘉的亲戚,她硬是让她走,他们硬是不同意,更加惹人怀疑。
沈萱怡咬着唇,慌忙摇头道:“不……不用了,叨扰多日,我……我夫君想必也着急了,我这就回去收拾东西走。”
顾南嘉点头,“那好,劳累了这些日子我也累了,就先回去休息了,表妹走的时候打发人跟我说一声,我叫马车送你。”
又看了一眼老夫人,善解人意道:“老夫人既然喜欢这孩子,就多亲香亲香,儿媳告退。”
说着,就转身离开。
几人看着顾南嘉离去的背影,皆是脸色铁青。
等看不见她的背影,时闻野才一把把案几上的粥碗推到地上,恨声道:“泼妇,泼妇!”
沈萱怡柔柔弱弱的哭着扑倒在他身上,“夫君,她撵我走,我……我和孩子去能去哪儿啊……你不是说她回不来吗?”
时闻野头痛的拍拍沈萱怡的背,“明日我去问问史兄,到底怎么回事,他拿了我的好处,不敢不尽心。”
沈萱怡哭的好不可怜,时闻野拧着眉安慰她,“你先拿银子在外面赁处宅子,放心,不出三个月,我就风风光光迎你进门。”
“我……我信夫君。”
老夫人也无能为力,骂几句顾南嘉,心疼的抱起玉哥儿,肝儿啊肉的叫。
回了自己的院子,顾南嘉神清气爽,只觉得解气。叫茯苓盯着沈萱怡的动静,她狠狠的补了一觉。
晚上,茯苓自己做好了饭,一锅浓浓的米粥,还有一盘凉拌菠菜,一盘猪头肉。
“幸亏夫人您有先见之明囤了米粮,否则咱们也得跟寿康堂一起吃糠咽菜。”茯苓把饭摆好,庆幸道。
“这肉哪儿来的?”
“刚刚韩文偷偷送来的,说是以后每天都来送一盘肉,让您补身体。”
顾南嘉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笑。
“茯苓,拿笔墨来,我写一封信。”
“啊?”
“让人送去沈府。”
吃饱喝足,顾南嘉在院子里溜达消食,消的差不多了就上床睡了,这些日子确实累的狠了,总感觉疲惫。刚睡下没多久,茯苓就叫醒她。
“夫人,陈念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