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深,周围都是密林,夜晚恐有野兽出没,官兵们都点起了火把,压着俘虏的山贼往山下走,顾南嘉自己骑了一匹马,带着茯苓。
沈泽然骑马跟在她身后,皱着的眉头就没松开过。
顾南嘉又羞又恼,恨不得立刻就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茯苓眼泪汪汪的心疼她,“夫人,都怪奴婢没用,害的您要藏在那腌臜地方。”
顾南嘉脸都要裂了。
后面传来一声低沉的憋笑,顾南嘉恶狠狠瞪过去。
沈泽然指了指自己染血的胸口,顾南嘉当即气弱,心虚的撇开眼神。
那她哪里知道他会带伤来剿匪,她还以为是四皇子呢。
可到底理亏。
沈泽然胸口的伤还没好,被她一通折腾,伤口又裂开了。
这时,远远的传来一阵叫喊声,声音挺耳熟。
顾南嘉回头,荒郊野岭的,谁叫她名字?莫不是孤魂野鬼!
顾南嘉汗毛都快竖起来了。
“我们快走吧,怪瘆人的。”顾南嘉打了个冷颤。
沈泽然抿嘴一笑,指了指后面,“好像是你夫君。”
说着,被两个侍卫大刀拦住的时闻野奋力的朝她招手。
顾南嘉很想装作没看见,她调整了下面部表情,眼里顿时涌上惊喜,喊道:“是夫君吗?”
“是是,是我啊!”
见沈泽然没说什么,侍卫把人放了过来。
只见时闻野衣服脏污不堪,好多处都被勾破了,脸肿如猪头,头发也乱糟糟的活似街边要饭的乞丐。
“南嘉,你没事就太好了,我好担心你。”时闻野一脸深情的凝视顾南嘉。
顾南嘉伤眼的垂下眼睑,一脸动容,“我也很担心夫君。”
见两人腻腻歪歪,沈泽然脸色顿时一沉。
“原来是时世子,我一时竟没认出来,还以为是讨饭的。”沈泽然居高临下淡淡道。
“沈大人,您说笑了。”时闻野被羞辱的十分难堪,却不敢对沈泽然发脾气。
“南嘉,为夫身上痛的厉害,你没受伤,下来让为夫骑马吧。”时闻野暗戳戳的把气撒在顾南嘉身上。
顾南嘉还没开口,沈泽然就气笑了,抽出剑几下就把时闻野身上的衣服削成了破布条。
“我看你身上也就青了几块,也好意思让女人给你让坐,你莫不是个男人,是个公公?”
时闻野难堪极了,若不是脸肿了实难看出来脸色,他现在的表情一定很有趣。
看着时闻野被骂,顾南嘉心里可太解气了。
可还没足够的证据一次让忠义侯府万劫不复,顾南嘉还等着时闻野自投罗网呢,可不能太撕破脸皮。
她解围道:“沈大人,我夫君在土匪窝里,被土匪又打又踹,许是伤了脑子,您别跟他计较,我回去一定好好说他。”
这一句,把时闻野的老底都揭了,时闻野气的火冒三丈,又不敢反驳,担心真惹恼了沈泽然,给他一剑。
沈泽然冷冷的瞅着顾南嘉,顾南嘉把眼睛都眨抽筋了,他才吐口:“给时世子准备一匹马,跟在后面。”
闻言,时闻野松了口气,脊背都是冷汗,赶忙跟着侍卫下去了。
顾南嘉也松口气,好在一路不用面对那渣男,正勒马要继续走,沈泽然阴阳怪气的话就传进耳朵。
“世子夫人和时世子很恩爱啊,那眼神,我都快吐了。”
顾南嘉诧异的张大嘴,“你有病吧。”
明知道两个人已经是不死不休,可刚刚顾南嘉的眼神像刺一样扎到他心头,搅弄的他心浮气躁,烦躁憋闷。
那柔情蜜意的视线,他恨不得戳瞎她。
沈泽然道:”你手上的证据,足以让忠义侯府忌惮,放你和离,为什么还要在粪坑里?”
知道他是关心,可顾南嘉现在尤其听不得粪坑两个字。
她梗着脖子道:“我就爱粪坑,我喜好特殊行不行,嫌我臭你别搭理我。”
沈泽然简直火冒三丈,沉下脸来,“顾南嘉你个混眼狗,好赖不分。”
“你骂我是狗!”顾南嘉更生气了,心里还涌起一股委屈。
沈泽然额头青筋砰砰乱跳,他闭了闭眼,又深呼吸了几口气,“回府再说。”
说完,沈泽然就勒马走到了前头,留给顾南嘉一个背影。
顾南嘉快气炸了。
茯苓小心翼翼道:“夫人,奴婢怎么觉得,沈大人他是关心您呢?”
顾南嘉不可思议,“她骂我臭还故意恶心我和时闻野眉来眼去,你说这是关心?”
“有没有可能,沈大人在吃醋?”
顾南嘉心头蓦然一跳,制止茯苓可怕的想法,“乖,听我的,回去把你床底下的话本都扔了,什么都看只会害了你。”
赶了两个时辰的夜路,回到京城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
毫不犹豫的把时闻野扔进了大牢,沈泽然回了沈府处理伤口。
顾南嘉洗了八遍澡,把手指头都快搓秃噜皮了,才一脸嫌弃的从浴桶里出来。
如果可以,她想把手指头剁了,她觉得她脏了。
换好衣服,烘干头发顾南嘉忍着睡意,强打精神去到沈泽然屋里。
一进去,沈泽然头发也湿漉漉的。
顾南嘉质问的话都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他伤口感染跟她有什么关系,他都不怕死她操的哪门子闲心。
“四皇子呢?”
“在寒山寺陪皇上祈福。”
顾南嘉惊讶,四皇子大张旗鼓搞这一出,不就是想英雄救美,让她爹欠他一个人情,怎么会?
片刻后,她猛然想明白,“我给你递信之后,你就着手安排皇上去寒山寺绊住四皇子了?”
沈泽然咳一声,“说话注意分寸,皇上为百姓祈福,怎么能说是被我安排,你想全家脑袋搬家吗?”
在沈府,要是能把话传出去,他这个情报司老大就别当了。
顾南嘉瞪大眼睛,吞了口口水,“所以说,皇上也对四皇子起疑心了吗?”
沈泽然拿帕子擦头发,坐到塌上,“皇上年纪越来越大,疑心病也越来越重,一个有太后撑腰,又年富力强野心勃勃的皇子,你说皇上会不会忌惮?”
顾南嘉口干舌燥,心底隐隐有一个念头似乎要破土而生。
“那……”
“秦十章在皇上面前大力的夸奖你,也许皇上会要见你。”沈泽然斜睨她一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