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又气又急,连连一番解释,为证清白,带头气势汹汹的冲进包厢里。
他倒要瞧瞧,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在百味园里干这腌臜事,坏他百味园的名声!
众人难掩八卦跟在掌柜的后面鱼贯而入,绕过屏风,就看到床边供人小憩的榻上,男人的裤子褪到脚跟,女人趴在榻上,裙子被掀到腰间,战况激烈。
陈念伸手就捂住顾南嘉的眼睛,臊的满脸通红,伤风败俗!伤风败俗啊!
但顾南嘉早有预料,波澜不惊的推开陈念的手,淡淡道:“别人敢做,咱还不敢看呐。”
一语惊醒梦中人,被震惊的瞠目结舌的众人回过神。
“多急色啊,开个客栈都来不及啊。”
“啧啧,这大白屁股,我要长针眼啊。”
“这男人怎么看着有些面熟,好像,忠义侯府世子?”
时倩冉整个人都傻了,尖叫着把看热闹的人往外赶,“都出去!都给我出去!别看了!滚出去!”
她哪里想得到,这屋里干腌臜事的人会是她哥哥呀!
正要趁着人都没反应过来,把人都赶出去,保住侯府的名声,却听顾南嘉突然悲戚的喊道:“时闻野,你竟然和妻妹私通!你怎么对得起我!”
时倩冉心里一咯噔,心道:完了,暴露了。
顾南嘉装作不可置信,痛心疾首的捂着胸口,眼泪断了线似的落下来。
掌柜的头更疼,这都什么事啊!竟然还牵扯到勋贵,心里脏话骂了一万句,却不得不善后,“各位客官,这是人家家务事,不如我们都出去,让人家自己处理。”
百味园开了几十年,也没碰过这种事,当真是活久见。
虽只有短短几个照面,信息量却大的惊人,众人面面相觑,非常默契的打着哈哈,犹如来时一般,又潮水般退了出去。
一出门,轰——
议论声犹如炸了锅般,隔着屋子都能听到。
时倩冉脸色难看的险些摔倒,她几乎都能预料到,不出明日,忠义侯府世子私通妻妹的消息,将传遍京城的每个角落。
四皇子会不会因为忠义侯府坏了名声退婚?
想到此,时倩冉眼里迸发恨意,几步上前就抓住沈萱怡的头发,把她从榻上拽下来,啪啪啪左右开弓狠狠甩了她几个巴掌。
沈萱怡涣散没有焦距的眼神微微一皱,而骤然失去目标的时闻野,同样涣散着神色,焦躁的寻找一切有洞的地方。
顾南嘉冲陈念使了个眼色。
陈念微微点了点头,不动声色的从腰间摸出解药,朝时闻野扑过去,大喊道:“世子爷,您怎么对得起夫人啊!”
她义愤填膺,一副忠心护主模样,毫无章法的拳头雨点般落在时闻野身上,混乱之际,一颗解药弹到他嘴里。
时倩冉见一个丫鬟也敢打她哥哥,当即怒了,放开沈萱怡就去撕扯陈念,被时倩冉一把推开,陈念噔噔瞪退后几步,倒在沈萱怡身前,趁机一颗解药又喂进她嘴里。
顾南嘉扑在椅子上掩面大哭,看着两人渐渐清醒,毫无焦距的眸子恢复神色。
“你们这是干什么!时倩冉,你住手!”时闻野大吼一声。
时倩冉一愣,随即更是大怒,做出这等下三滥的腌臜事,他还有脸朝自己吼!
气势汹汹的指着时闻野的鼻子,“你自己做的丑事朝我凶什么!无耻!下流!”
时闻野被骂懵了,顾南嘉抽泣着,从榻上将衣服拿起来扔到时闻野脸上,“把衣服穿上,脏我的眼。”
时倩冉凶狠的看着他们,“你们俩就那么迫不及待,哪怕去酒楼开一间房都来不及吗?四皇子若是因此退婚,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时闻野低头看看自己,又看到衣衫尽褪的沈萱怡,混乱中断断续续的记忆回笼,他当即白了脸。
“我们是被人算计了!”时闻野急忙向顾南嘉辩解道。
“算计?你骗我不举也是被人算计?”顾南嘉冷冷的看着他。
“我……我也不知道……许是神医的药起作用了!”
顾南嘉举帕捂住嘴,悲痛道:“事到如今,你还要花言巧语哄骗我,时闻野,你真当我是傻子吗?我要报官,把你们这对奸夫淫妇抓起来,与你义绝!”
一听她要报官义绝,时闻野白了脸,急了,连忙胡乱穿上衣裳,膝行过来,跪求顾南嘉,“南嘉,我真是被人算计了,你相信我,千万别报官,你若报官,我就毁了。”
顾南嘉冷哼:“在你和沈萱怡偷情的时候,你怎么没想到以后呢?”
“我……”
“在你成亲时骗我不举时,你怎么没想到如今呢?若不是我碰巧撞破你们的奸情,你还要瞒我到几时?到把你们的野种接进侯府吗?”顾南嘉一字一句,咄咄逼人。
时闻野张口结舌的狡辩:“我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今日是被人陷害的,有人给我们的酒里下药,我和表妹青青白白啊。”
顾南嘉冷嗤,“好啊,就当你被人陷害,那你又为何和我的表姐,同处一室,难不成这也是别人陷害的?”
“是……”时闻野一梗,不忍的看向沈萱怡,转头咬牙道:“是表姐约我的,她说可以替我在你面前说好话,让你原谅我,我就信了。”
沈萱怡猛然抬头,不可置信的看向时闻野,泪盈于睫。
时闻野隐晦怜惜的看着她,沈萱怡白着脸穿好衣服,心里拔凉拔凉的,知道此事她只能背到自己头上。
“表妹,是我鬼迷心窍勾引妹夫,妹夫对你忠心耿耿,你不要冤枉他,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时闻野心疼不已,萱怡都是为了自己才委曲求全,她一颗心都扑在他身上,哪里像顾南嘉这个泼妇,眼里哪里还有他这个夫君。
可到底,他也没开口为她说上一句话。
顾南嘉止住眼泪,满脸都是被背叛的绝望,“你一个区区布商之女,我爹娘收留你,给你锦衣玉食,你不知感恩还勾引我夫君,当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沈萱怡脸色发白,难看至极,没料到一向温和的顾南嘉竟会对她口出恶言,骂的这么难听。
她睫毛轻颤,泪珠滚滚落下。
时闻野心疼的整颗心都揪成了一团,只狠狠的攥着手指,掩去眼里的恨意。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爱姐夫,我控制不了自己,表妹,事已至此,你就成全我吧,哪怕是做一个奴婢,我只求日日能看到姐夫,我就心满意足了,再不敢奢求别的。”
沈萱怡眼珠子一转,扑到顾南嘉脚下,梨花带雨的哭求道。
事已至此,那么多人看到她和时闻野的丑事,她若不进侯府的门,恐怕回去,她的好姨母就会给她一条白绫送她归西,索性将计就计,趁着混乱,先进侯府,再做打算。
她是顾南嘉的表姐,碍于情面,她也不会真让她当个奴婢,少说也得是个贵妾,虽然和她想象的不一样,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日子还长着呢。
顾南嘉似是伤心至极,冷冷的低头看着沈萱怡,道:“看来,那子虚乌有的姐夫果然是哄我的,那孩子莫不真是我夫君的?”
“不是!”时闻野登时一凛,断然否认。
沈萱怡哀怨的看时闻野一眼,只要她今日这一承认,彻底就断了往后玉哥儿认祖归宗的路,她不甘心,却无可奈何。
低头抹泪道:“那孩子的父亲当然不是妹夫,我刚生下孩子的时候,他父亲就去西域跑商,被盗匪杀了,尸骨到现在都没找回来。”
顾南嘉暗自冷笑,又像是无奈被说服,道:“既然如此,不管怎样,你到底与世子有了肌肤之亲,又是我表姐,于情于理,一个妾室的位置我得给你。”
沈萱怡瞪大了眼睛,“妾室?”
“不然呢,你还想做世子夫人吗?”
“我……”沈萱怡秋波盈盈的看向时闻野,“世子爷……”
时闻野不忍心的张了张嘴,“南嘉,毕竟是你表姐,妾室是不是太低了,不如贵妾吧?”
顾南嘉气笑了,“不如我这世子夫人让给她做?”说罢,转身就走,“陈念,回将军府。”
时闻野吓了一跳,忙拦住她,“妾室就妾室,都听你的。”
沈萱怡不可置信的看时闻野,“世子爷……”
“以你的出身,按理说,给侯府当妾也不够格,但谁叫你是我表姐呢,虽然如此,可这妾室的规矩也不能不学,明日我就让母亲找个嬷嬷,教导你侯府的规矩,免得出门闹了笑话,丢侯府的人。”顾南嘉道。
“夫人思虑周到,合该如此。”时闻野再不敢触顾南嘉的眉头,她说什么都点头附和,怕她一言不合又转身走了。
“表妹,我当年与你也一道学过规矩,不如……”
“你当年学的是做正室的规矩,做妾和做正室,怎么能一样?”顾南嘉打断她,转而又冷冷的纠正她,“还有,你既入了侯府当妾,往后这称呼也得改一改。”
“什么?”
“往后,见了我,记得行礼,叫一声‘夫人’方才合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