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臻玩味的勾唇,把骇人的眼神慢慢移到秋梅的身上,淡淡开口:“秋梅,把舅舅送我那支蝴蝶镶南珠赤金簪拿来,我要戴。”
秋梅原本得意洋洋的面色忽然‘唰’的变色,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怎么,我说话不管用了?”秦明臻极淡的目光落在呆若木鸡的秋梅身上,淡漠至极。
“姑娘饶命!奴婢……奴婢……把簪子弄丢了。”秋梅自知逃不过去,‘噗通’跪下来咬牙求饶道。
那簪子她昨日已拿给了大姑娘身边的侍琴,她去哪里再变一个簪子出来?
只好一咬牙先把错处揽下来,心里却笃定,只要她哭诉一番,姑娘定不会怪罪她,她可是姑娘跟前第一得意人儿。
秦明臻把她看似惊慌实则安稳的态度看在眼里,不由嘲笑自己从前的眼瞎,如此明显的敷衍,她竟被猪油蒙了心似的,一点也看不出来,愣是把奸猾当衷心,把真心当鱼目。
“把碗给我。”秦明臻不紧不慢的从秋兰手里拿过粥,三两口喝完又把碗塞回去,抬头一笑,道:“再来一碗。”
秋兰惊疑不定的眼神看看秋梅,又看看秦明臻,咬咬唇福了一礼,才退身向外走。
“对了,顺便去找母亲,借两个可靠的粗使婆子来,母亲若是问起,就说我要在花园里搭个秋千,人手不够。”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叫住秋兰,秦明臻又道。
秋兰不知三姑娘要做什么,只能应下来压下要出口的问题先去办差。
肚子里有了点东西垫底,身上好歹有点力气,秦明臻才把目光重新放回秋梅身上,噙着笑问她:“秋梅,你跟了我多久了?”
秋梅觉得今日的姑娘怪怪的,可又说不上来哪里怪,只能不安的老实道:“回姑娘,您三岁起奴婢就被派来伺候您,如今正好整十年。”
“十年了啊。”秦明臻感慨一声,依旧笑意嫣嫣,说出的话却犹如利刃:“就算是养条狗十年都有感情,你却背着我勾搭秦明琳,卖主求荣,倒是连条畜生都不如。”
秋梅骇的脸色煞白,咬牙强撑着辩解,哭嚎起来:“冤枉啊姑娘!是哪个舌头生疮脚底流脓的贱人乱嚼舌根,奴婢对姑娘忠心耿耿,天地良心啊姑娘啊!”
“是不是秋兰那个贱蹄子胡说八道?姑娘您明鉴啊,秋兰那贱丫头一直就见不得姑娘重用奴婢,处处给奴婢使绊子,姑娘千万不能上了她的当啊!”秋梅哭喊着不肯认,红口白牙的胡乱攀扯。
若不是早就知道了她的真面目,还真会被这声泪俱下的辩解骗过去。
如果不是时间紧迫,她说不定还真有心情陪她们再演一场戏,不过现在她可没这么多时间浪费。
必须尽快拿回那支蝴蝶镶南珠赤金簪,最不济也得毁了,否则真等秦明琳送出去,那就晚了。
“你与我大堂姐的勾当,我都知道了,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我让我娘把你送回耿家,要么就要听我的吩咐。”秦明臻冷静的伸出两根手指,不耐烦极了。
秋梅骇的脸色惨白,她的身契还在耿家,决不能承认,背主的奴才只有一个下场!
看着秋梅不见棺材不落泪,仍旧不停喊冤,秦明臻眼里的不耐烦更甚,这时,秋兰带着两个粗使婆子在门外敲门。
秦明臻想了想,才隔着门吩咐道:“让人先安排小厨房做几个菜让两位妈妈吃些再等我吩咐,你进来。”
她现在身边能用的除了秋兰,没有得力的人手,只能先拿母亲的人来震慑着,以防万一,不到万不得已,她还是不想太早让母亲知道太多。
不过,不来点真章秋梅是不会松口的。
秦明臻乌黑的眼里没有半分怜悯,对秋兰道:“去秋梅家里,把她哥哥叫来,就说是秋梅立了功,我准备放了她的身契,让她回家去,婚嫁自由。”
秋兰越发疑惑姑娘这是要干什么?可是眼神触到她与往日与众不同的眼神,到嘴边的话怎么也问不出来。
秦明臻看出来秋兰欲言又止,心道,她现在身边可用的人手寥寥,早点让秋兰知道也好,才对她道:“秋梅勾结秦明琳,要在寿诞上污蔑我与人私通,证据就是那支蝴蝶镶南珠赤金簪,我必须在秦明琳把簪子送出去之前拿回来。”
直愣愣的,没有一丝修饰的真相劈头盖脸砸过来,秋兰被砸的好半晌都回不过神来,张大嘴不可置信看看秦明臻,又看看抖的如同筛糠的秋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贱人,你怎么敢?!”秋兰惊呼一声,一爪子上去,秋梅白嫩的脸上就被抓出五道血痕。
不过秋梅此时可顾不上脸上火辣辣的疼了,惊骇的扑到秦明臻脚下求饶道:“姑娘明鉴,奴婢真的没有啊,您千万不能把我的身契给我那哥哥啊,给了她奴婢就没活路了!”
秋梅心慌意乱,她那烂赌鬼哥哥,欠了一屁股赌债,早就打着她婚事的主意,若不是她身契还在耿家,恐怕早就把她卖了换钱。
她的身契决不能落在他手里!
秋梅不停地磕头狡辩,脑袋在黝黑的地板上磕的咚咚作响,而秦明臻却无动于衷,继续说道:“是要我再说明白一点,把你们给我安排的奸夫姓甚名谁都说出来,你才承认吗?秋梅,我的耐心很有限,你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秋梅脸色灰白至极,眼里的绝望渐渐蔓延,秦明臻每说一个字,她的心就沉一分,直到此时,她才不得不承认,她败露了。
“姑娘饶命……姑娘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您看在奴婢这么多年忠心耿耿的份儿上,饶了奴婢这一回吧,求您了!”面对铁一般的事实,秋梅终于无话可说,只是磕头求饶的力气更大了。
秦明臻却示意粗使婆子制止住她磕头的动作,嗤笑道:“别把头磕烂了,我可还指着你去把簪子给我换回来呢。”
她冰冷寒凉的语气让秋梅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连忙应声:“是,是,姑娘怎么吩咐我就怎么做,奴婢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