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
崔青扇将一把镶嵌着宝石的精巧匕首递给荆如意:“但凡发现我有丁点不妥就杀了我,不需要有任何顾虑。”
杀了……崔青扇?!荆如意抿了抿唇,她疯了?
她是有多痛恨人生不够美妙,要用下半生去挑战清河崔氏的怒火?!
“拿好。”崔青扇将匕首塞进荆如意手中:“我信你。”
荆如意深呼吸瞧向身后:“小五子,跟紧崔巡案,如果发现他有异常,就把人直接敲晕。”
“啥?”
大人您怕得罪清河崔氏,莫非他就不怕么?
还没等江小五反应过来,荆如意已经走远了,少年郎只得任命的跟紧崔青扇,炯炯有神的盯着他的脖颈,研究哪里下手能把人最快敲晕。
崔青扇被盯得毛骨悚然,只得加快脚步去追荆如意。
踏入树林那一刻四野忽而变得寂静,三人的脚步声被放大如擂鼓一般,那断断续续的女子歌声便显得愈发诡谲。
三人不敢大意,亦不敢间隔太远,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彼时已是玉兔东升,月光在此地成了一片惨淡冰冷的幽光,照的四野碧油油的宛若地狱。
“那是什么?”江小五忽而指着前方兴奋的喊了一句。
但见林中深褐的泥土上镶嵌着一块青色的地砖,万红丛中的一点绿,带给人难言的妖异之感。
“大人我跟你讲,事出反常必有妖。”江小五盯着红色地砖咂了咂嘴:“这里一定藏有机关。”
“您且等着,我现在就把机关找出来。”
眼看着江小五向那地砖靠近,吓得荆如意眼皮子直跳:“别……”
话音未落,江小五的脚就踏上了地砖。
轰隆!
地下陡然传出沉闷的轰鸣,若来地狱深处的勾魂冥唱,震的地面不住颤动,红色的地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裂。
“小五子,退!”
荆如意声嘶力竭一声吼,还是……晚了!
从裂开的地面处飞闪出一条黑影,铁器冷光带出的锋锐杀气卷向江小五的瞬间,地面再度合拢。
眼见江小五就要丧生在刀锋之下,危急时刻激发出了他无尽的潜能,竟在刀口即将砍上他脖颈的瞬间,硬生生躺在地上滚了出去,避开了致命的攻击。
刀锋贴着江小五的肩头擦过,削掉了他肩膀上一大块皮肉。
江小五疼的嗷了一声,抬手按向肩头,糊了满手的鲜血。
“哪个乌龟王八蛋偷袭老子?!”极致的愤怒让江小五的吼声如炸雷般惊人。
骂完他就后悔了。
跟刀剑比起来,气势就个是屁,放了就没了,而且会招惹来疯狂的报复。
眼看着从地下钻出来那人再次扬起了刀,江小五暗道一声完了,绝望闭上了眼。
“丁刑,住手!”
荆如意的疾呼在空旷的四野里传出极远,江小五头上的刀竟然真的停住了。
江小五睁开眼,就瞧见了咫尺之叛正举着刀的丁刑。
“丁刑,还真的是你?!”
江小五不乐意了。
“这位丁总旗我跟你讲,咱们到底是一条道上的兄弟,就算以前不认识也在兴县一起办过差抓过的,你怎么能不由分说就砍兄弟一刀呢?”
“江小五你闭嘴!”荆如意听的脑瓜子嗡嗡的。
这小子就这么喜欢在做死的边缘疯狂试探么,也不看看丁刑的脸色!
荆如意瞧着丁刑有些发愁。
锦衣卫总旗虽与她这个县令平级,但他们是天子亲卫皇帝心腹,她这个县令根本没有盘问丁刑的资格。
但……
想要知道其他人的下落,审问丁刑,是唯一的途径。
“丁刑,你们离开义庄后发生了什么?其他人呢?”崔青扇的适时开口让荆如意松了口气。
她感激的向崔青扇点了点头,关键时刻还得靠善解人意的崔巡案!
也不知丁刑刚才经历过什么,从地下钻出来的时候周身都挟裹着浓郁的煞气,似乎要毁灭一切。
直到瞧见了崔青扇,他的眼神才好似恢复了些许清明。
“快走。”
丁刑是个不善言辞的人,皱着眉半晌才挤出来两个字。
“我跟你讲丁总旗。”
瞧见丁刑恢复了正常,加上有崔青扇和荆如意撑腰,江小五来了精神,他走到丁刑身边,笑嘻嘻用一只胳膊环住了丁刑肩膀,另一只手顺势摸上了他的刀把。
“丁总旗啊,我们家大人不畏艰险的一路追到这里来,就是为了来救云千户。”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成功卸下了丁刑的绣春刀,这回江小五的底气更足了,将胸背挺得笔直。
“大人。”他回头嘻嘻笑:“他已经没有攻击性了。”
荆如意眼皮子跳了跳,这活祖宗莫非不知道杀人很多时候是不需要用刀的么?
丁刑木然沉着脸,如同一具泥塑,荆如意硬着头皮打算继续查问些有用线索:“丁总旗,你听我……。”
“快走。”
丁刑再一次加重了语气:“晚了,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