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身穿漆黑及膝黑天鹅礼服的林墨染踮起脚尖，白皙纤细的手臂自由地伸展，宛若突兀盛放的深渊花朵，从边缘向舞台中央黯淡处双膝跪地俯身的白天鹅苏轻晓靠近，万千灯光同一时间汇聚到了她们两人身上。
顾修言带着两小只到前面的VIP席位落座，男人成熟淡漠的脸庞上罕见地流露出几分情绪，深沉冰冷的眸子里含着星星点点的柔情。
顾棠精致冷酷的小脸满是认真，软乎乎的小手正在调试价值数十万的照相机，林糯糯好奇地张望着上面的林墨染，水灵灵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憧憬和骄傲。
妈妈真厉害！
同样坐在前排的一些退休大佬们也在讨论两人。
“林墨染不错，我以为她只能演一些温柔干净的好角色，没想到坏角的融入也相当不错。”
“看看保持的怎么样，她好像有点紧张，开始的动作没有苏轻晓流畅自然。”
南城第一剧团的团长不悦道：“她只是碰巧运气好遇到了适合她的不错的剧本，在追捧下才成了我们的首席，跟苏轻晓这种真正的首席当然是比不了的，照我看她还是老老实实当个配角混混，别老想着当女主角出风头。”
顾棠听到这话，当即忍不住站起来冷声怼回去。
“老头子一大把年纪，睁眼说瞎话，爸爸的师父师娘都说我妈妈可以，不信等会师奶奶来了，你来跟我师奶奶再说一遍？！”
顾棠的师奶奶，顾修言的师娘，火遍无数个国家的知名演员，七十岁身态依旧窈窕优雅美丽，举手投足惹得无数小年轻注目。
林糯糯也生了气，小手拉着顾棠的手臂，凶狠地瞪着第一剧团的团长。
林墨染隐隐约约发觉到这边的动静，担忧的视线投过来，顾修言抬眸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修长的手摁在想要继续说话和顾棠对骂的团长肩膀上，漆黑冰冷的眼眸中杀气凛然。
“不要打扰到演员。”
“团长您应该知道，毁掉一位演员的首秀是对演剧生涯严重的打击，你也不想看到这种现象在南城剧院里到处发生吧。”
团长听出了他话里的警告意味，一脸憋屈的闭嘴。
“知道知道，顾总息怒，我无意打扰夫人。”
林墨染松了口气，胸口让顾修言的体贴暖得微微发烫，回过神专注表演，窈窕的身段在灯光与暗处划过一条条优美的弧线，柔婉精致的容颜毫无瑕疵地被荧幕放大，整个人仿佛堕落的精灵，又像极了白天鹅心里的阴暗面。
苏轻晓似乎自上次一别以后暗地里下了苦功夫，动作之间行云流水，明艳张扬的容颜天真无邪，在与林墨染对视的那一刻又充满了哀切和怜悯，以及不易察觉的怨恨，羡慕。
林墨染心里惊了一下，面上并无显露。
苏轻晓的学习能力真实凶悍，她也不能落了下风，被她压下去。
两人辗转舞动时，林墨染的眸子无意间碰到了顾修言专注柔和的淡漠黑眸，无端端的不想输给苏轻晓。
于是两人你追我赶，在舞台上暗自较劲，状态愈来愈好，直到轻松愉悦的落幕曲声响起，林墨染和苏轻晓双双站在一起鞠躬道谢，台下掌声如雷鸣，两人对视一笑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棋逢对手的兴奋。
“林首席，想不到，你还有点真本事。”幕后场地，两人下台休息，她在她耳边为不可见地低语，艳丽的眼尾挑衅的上挑，纤细的脊背挺直。
林墨染略微抬头看她，发觉她比自己要高上五六厘米，她淡然自若对对上她的视线，美眸里溢着一汪春水，固有的温和柔婉中点燃着灼灼的光，“你进步的很快，苏首席。”
“说实话，中间的一幕，我被你惊艳到了。”
苏轻晓本以为林墨染作为对手会对她针锋相对，没想到她居然会真心实意地夸奖自己，艳丽的容颜上害羞地浮现一抹薄红。
“如果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我还挺喜欢你的。”
默不作声到角落里亲自拉着第一剧团团长警告完匆忙赶过来的顾修言冷不丁听到这句话，心里一惊，再加上苏轻晓是从民风开放的国外回来的，他黑眸里闪过一抹急切和忧心，快步来到林墨染身边，大手握过她纤细的腰肢宣誓主权。
“不劳烦苏首席，我们结婚了。”
从不认输的苏轻晓嚣张地抬眸，“你们只是契约婚姻而已，这种事情我见过多了，现在是还没有喜欢的人，遇到彼此喜欢的人就分开了，有什么的。”
“而且我们在舞台上多有默契，有我在第一剧团的人气都不敢出一声，那还有针对的事。”
察觉到苏轻晓眸里的恶趣味，再看看脸色黑沉，风雨欲发的顾修言，林墨染无奈扶额，“苏小姐别开玩笑了。”
苏轻晓见她不懂自己意思，生气地别过脸道：“你怂什么？这是家庭地位，我妈说，女人就不能惯着男人！你这样是要挨别人欺负的。”
“我不管你了，还有那些人如果来找你拉你跳槽，你自己心里想清楚，当时那些剧团迫于第一剧团的威亚，是我爸顶着压力收你，你别辜负他。”
她收拾了东西转身就走。
林墨染微愣，方想答话却发觉苏轻晓已经走没影了。
顾修言倒是把苏轻晓那句“遇到喜欢的人会分开”记住了，黑眸里翻涌着纷杂的情绪，形状优美的薄唇紧闭。
一群人开始接二连三、争先恐后地涌进休息间。
“林小姐，你有意愿来我们剧团吗？我们虽然排名第五，但是我们的资本是最多的，而且只要你过来，我们保证你就是我们唯一的首席，所有的资源任由你挑选。”
“花晓已经有一个苏轻晓了，你在待在这里也只能混个女二，与其这样不如到其他剧团，排名前五的剧团都不差。”
......
不少人察觉林墨染在第一剧团和如今在花晓的转变和能力提升之快，看中了她未来发展的潜力纷纷加入说服的队伍，第四剧团的团长不甘示弱。
“小林，虽然我们团里资本没有其他的多，实力没有花晓强，但是我们剧团颜值第一，单身的帅哥美女多啊！而且我们一直在努力追求发展，小季小月，快过来一下！打个招呼，认识认识。”
风姿绰约、面容清朗的男子缓步来到林墨染面前，礼貌地伸手。
“林小姐，好久不见，我很期待能成为你的伙伴。”
他的妹妹小月容姿迤逦，身段妖娆，开朗大方地朝她抛媚眼。
“美女，要加入我们吗？我和哥哥是导师哦~”
顾修言的脸色愈发阴沉，努力地克制心里的情绪。
他不想打扰那样耀眼的林墨染。
全然不知的林墨染心意坚决望着前方招呼的团长们。
“抱歉，花晓是我最初的选择，也是我最后的选择，在困难时刻是花晓给了我机会，所以我也不会做出抛弃花晓的事情。”
前来哄抢林墨染的众人听到她话里的坚持，也不自讨没趣，纷纷各回各家。
小季如沐春风一笑：“你还是当年的老样子。”
林墨染与他交握，由心的感叹，“你比几年前更好看了。”
两人曾经在剧院里面同台合作过，彼此一同在深夜没有人的舞台上排练，交流意见，只是后面因为各自的生活，许久没有联络了。
美貌过度的小季有些落寞，“这么多年了，我一样拐不走你。”
似是而非的话让顾修言心里五味杂陈，怒气升腾而起，握着林墨染腰的手骤然有了力道，向来神采奕奕，大局在握的黑眸有些慌乱和无措。
原来在他没有遇到她的时光里，她遇见过这么多优秀的人。
沉浸在与多年前的好友相逢的喜悦中的林墨染意识到顾修言的不安，连忙澄清。
“有空带上你男朋友，我们一起吃饭。”
小季笑意深深，“好呀，你和我们一起还是，你会带上他？傅北洲真心喜欢你，你真的不多考虑考虑吗？”
一起见朋友和一起去见顾修言的师父师娘这种事，对于契约婚姻的林墨染来说，好像是越过了某个界限，承认他们之间的某些东西。
顾修言垂眸，指尖紧张地一颤。
林墨染目光触及顾修言慌乱而假装镇定的黑眸，心里突兀地软了，对未来的恐惧消散了许多，生出了些一勇无前的勇气。
“嗯，带上他。”
小季了然一笑，感叹道：“看来傅哥没希望咯。”他话落便拎着自家妹妹搭上顺风车回去了。
休息间里正剩下两人，显得有些空荡。
林墨染此时觉得心跳加速，愈发的紧张，比不久前上台的那种更甚。
顾修言这一晚的心情跟坐过山车一样大起大落，突兀地用力抬了下她的腰，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
我的，她承认我们之间的婚姻了。
滚烫炽热的气息将林墨染笼罩，她身子发软，双臂缠着男人的脖颈，意外的发现她没有在困于多年前的阴影里，不敢和男人靠近。
他抵住她紧闭的唇。
似是在试探。
林墨染红着脸，主动地回应。
“周末有空去约会吗？”
气息交错之间，男人磁性低哑的嗓音在她耳边低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