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假装动了两下筷子,随后擦了擦嘴,小心翼翼的对沈母道:“伯母,我……我吃完了,公司里还有点事,我可能要先走了。”
闻言,沈母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夏知末走后,陈彦溪也借口离开了,一场饭局就这样不欢而散。
初娆正准备找个借口开溜,肩膀却突然被一只大手按住。
初娆身形一颤,回过头,就见沈穆沉那双不威自怒的黑眸正盯着她。
她蹙眉,反瞪回去。
沈穆沉的眸子暗了暗,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疼得初娆倒吸了一口凉气。
所幸,沈母这时开口,为初娆解了围:“穆沉,你跟我来一下。”
撂下这话,沈母转身对保姆交代了两句,就往楼上走了。
随后,初娆就见保姆来来回回端过来好几盘水果,荔枝、榴莲、芒果、草莓、青提……
总之,品相看上去都不便宜。
沈穆沉留给初娆一道警示的目光,转身跟着沈母上楼了。
初娆翻了个白眼,赶紧站起来活动活动刚才被捏的肩膀,心里欲哭无泪。
这哪是接风宴?分明是鸿门宴!
另一边,沈穆沉跟着母亲来到楼上的阳台。
沈母叠腿坐在椅子上,倒了两杯水,举手投足间体现出优雅的气质。
她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但是皮肤保养的非常好,看上去只有三十岁,而且身材管理的非常匀称,旗袍穿在身上,活脱脱一个民国美人。
沈穆沉坐在她对面,母子两人身上的气质截然不同。
如果说沈母的气质是柔和,那么沈穆沉的气质就称得上凌厉了,他的周身仿佛无时无刻都在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就算现在只有他们母子俩人,他的面容依旧冷俊,锐利的黑眸宛若刀锋,深邃中透露着危险。
沈母瞧他这副模样,不由得抬手捏了捏眉心:“咱们娘俩又不是敌人,你非要这般瞪着我吗?”
沈穆沉蹙眉,别扭的移开了目光。
见状,沈母无奈的叹了口气,反正她也习惯了,索性也就不计较了。
她呡了口水,开口道:“我叫你过来,是想跟你说说初娆这丫头的事儿。”
提到初娆,沈穆沉的眸子微动,刚刚移开的视线又重新落到沈母身上。
“我觉得这丫头不错,你把她调到我的公司来吧,我正好缺个秘书。”沈母的语气不急不缓,认为儿子一定会答应。
毕竟,沈穆沉对初娆存在不小的意见,所以倒不如把初娆调来她的公司,这样,他也能眼不见心不烦。
不成想,沈穆沉果断拒绝了:“不行。”
沈母闻言皱起眉头,杯子“啪”的一下重重的放在茶几上:“为什么不行?我觉得挺好!要不然,你想和初娆纠缠到什么时候?不死不休吗?!”
说到最后,沈母的声音中掺杂着一丝怒气,但她害怕楼下的初娆听到,只能尽量压低了声音:“我虽然不想插手你感情上的事情,但你也要适可为止!你为难一个小姑娘算什么本事?”
沈母的话虽然难听,但是确实在理,沈穆沉垂着眸子默不作声。
见他不说话,也不反驳,沈母还以为他把话听进去了,语气便柔和了些:“我找你就是为了这么一件事,你好好想一想,想好了再给我回复吧。”
说完,她自顾自的下楼了。
初娆此刻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沈穆沉下楼后,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更加阴森可怖了,就好像她犯了什么滔天大错。
沈母倒显得很开心,乐呵呵的开口:“小娆,时候不早了,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让穆沉送你回去吧。”
听到这话,初娆心中警钟大作,急忙拒绝:“不……”
“好,我送她回去。”
没等初娆说完,沈穆沉就打断了她的话,一把将她拉走了。
初娆心中隐约升起一种不详的感觉,果不其然,上车后,沈穆沉并没有把她送回家,而是将她带回了他的别墅。
他把她拽到房间里,一把扔到床上。
沈穆沉的动作实在太过粗暴,初娆的手腕上被他攥出了一道浅淡的红痕。
她吃痛,一双眸子里泛起怒意:“你到底要干什么!”
沈穆沉脸色阴沉,仿佛是一场压抑了许久的暴风雨:“你对我母亲说了什么?”
他缓缓逼近,眸子里渗出的冷意直入人心,初娆不禁寒毛直竖。
但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咬牙与他对视:“你认为我能说什么?!”
自己和沈伯母八百年见不到一次面,这次见面还是他硬拉着去的,自己能说什么?除了饭桌上那几句话,还哪里有和沈伯母相处的机会!
初娆不明白沈穆沉在发什么疯,心里也是气不打一出来。
见她还不承认,沈穆沉直接俯身将她压在身下,一双眸子冷气沉沉的盯着她,开口讽刺道:“你能说什么?你不是最擅长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吗?”
初娆身子一僵,眸子里的怒意仿佛破碎了一般瞬间消散下去,转化为一瞬间的无错。
沈穆沉捕捉到她脸上一瞬间闪过的茫然神色,冷笑:“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还在装什么?你母亲的医药费,不就是你用见不得光的手段换来的吗?要不然,你以为你母亲能活到现在吗?”
他这话字字戳心,初娆的眸子颤了颤,心里仿佛被刀剐了一样。
他说的是事实,只是事实从他嘴里说出来,她就觉得残酷了无数倍。
沈穆沉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初娆和陈彦溪如何串通的场面。
她是不是把他当傻子一样戏耍?故意在饭桌上激怒夏知末,体现出她的贴心,借此让母亲调走她,这样,她就顺理成章的从他身边离开了!
看着初娆那张泛白的小脸,沈穆沉越想越气:“要不是那一晚,你爬上我的床,你母亲的命恐怕已经没了!你知不知道是谁救了你母亲!”
是他!不是陈彦溪!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在耳侧,沈穆沉的脸上迅速浮起一道清晰的巴掌印。
他低下头,眸子里的神色晦暗不明,深深的看着身下的女人。
初娆眼眶通红,手还没来得及放下。
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没控制住这一巴掌。
大概是因为沈穆沉提到了她母亲,且句句离不开生和死。
这种感觉就像,她最珍视的家人,在他眼中,不过是轻贱的草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