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顾陆离赶到姜家的时候。
姜苏萌已经又打又闹把这里搅得一团乱了。
他身后跟着保镖，快步走到院中，看到的场景就是姜苏萌拖着个不知道从哪儿捡来的拖把，上面混着湿润后泥土浆糊，被人拦着叫嚣着要对着姜家家主姜韫山打。
“个老逼登！还敢骂我是废物，我弄死你！”
姜韫山身形微胖，年龄也偏大了，但也比较灵活。
在众人的掩护和对姜苏萌的阻拦下。
他惊慌失措满脸不可置信的酿跄着连续后退。
萧惠已经被气晕过去了。
姜昶盛也不知道是被怎么对待了一番，竟然浑身湿漉漉的瘫坐在地上发抖。
犹如瘟神降世，龙卷风袭过。
乱得彻底。
“姜姚！住手！”顾陆离一声低吼，像是打破这一场闹剧的魔咒。
所有人都定住了。
姜苏萌也浑身一颤，僵硬地转头。
看到顾陆离的阴沉的脸后，她才啪嗒一下丢掉了手里的拖把，收了手站在原地垂着头，眼眸埋在阴影里看不清神色。
“......”所有人都安静地看着顾陆离走过来。
都以为他会把胡闹发疯的姜姚一顿批评。
没想到男人伸手抓过她的手，低头检查了一番。
掌心因为充血红，手腕的伤也无事。
无视周围人聚焦的视线，顾陆离皱着眉又捏着姜苏萌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看了看她的脸。
漂亮白净的右侧脸上有个巴掌印。
不算重，只是个小痕迹。
过一会儿就能消退。
可这还是让男人的眼底划过一丝冷意：“谁打得？”
姜苏萌目光躲闪着，撅着嘴小声嘟囔：“我不是正在报仇嘛，你让我住手......”
顾陆离扭头，冷着脸看向一旁还保持惊恐呆愣表情的中年男人凛声道：“姜先生，我的妻子也就是您的女儿，她做了什么事值得你对她动手？”
追责的语气，毫不收敛的偏袒口吻。
对姜姚毫无追究，反而对受害者冷眼凛声。
就算知道顾陆离爱姜姚爱的入骨，也不免令人愣住半天反应不过来。
姜韫山指着周围，气得手指都在抖：“陆离啊，你看看这周围！你看看她今天突然跑回又搅又闹把这一切弄得天翻地覆的样子！她，她是不是疯了啊？！”
周围确实乱得不忍直视。
终于把姜苏萌这个捣乱因素控制下来，佣人们也开始低着头收拾残局。
“你看看我小儿，被她打了还不算，还被追赶一脚踹进喷泉里！刚才才救上来！”姜韫山指了指自己小儿子。
“你再看看她妈！都被她气成什么样了！”姜韫山痛心疾首般拍着大腿厉声道。
“......”顾陆离撇了一眼周围，又回正神色，“不管是什么情况，我相信我妻子不会莫名其妙开始胡闹，您不应该对她动手。”
男人站在那，就像护崽子的狮子般的姿态，低气压沉着脸，因为匆忙赶来连外套都没有穿上，深色衬衫衬得他人更瘦高，挽在手肘处的袖子随性又矜贵，眼角弧度微扬，冷漠锐利透着森森寒气。
面对如此气场，姜韫山也不愧是活了大半辈子的老油条，很快调整了状态。
“我还想要问你呢。”姜韫山哼了一声，反咬一口道。
“我女儿姜姚从前一向乖巧懂事，嫁人后就开始时不时不听家里话，连家都回得少了，今天更是性情大变跑到娘家来闹。”
“我好好一个女儿，把她培养得这么优秀，居然变成这样。”
“我还听她说不愿意回顾家，陆离啊，你是不是该给我这个老丈人解释一下？”
老滑头三言两语将责任全甩给了顾陆离。
甚至恢复了老丈人姿态，扳直了身体，趾高气扬的态度。
顾陆离唇抿成一条直线：“关于姜姚最近发生的事，这么段时间不知道您有没有多关心过——她跳楼了。”
闻言，周围姜家人都瞪大了眼。
姜韫山眼中也先是划过一丝错愣，随后又涌上贪婪神色甚至带着一丝欣喜。
“顾先生，我跟你家好歹也算世交，你这样对我女儿，应该有个交代吧。”
顾陆离神色淡淡：“什么交代？”
姜韫山用鼻孔冷哼一声，抓住机会强势道：“之前我在骊山有个项目正在开发，我让女儿来找你说说关于招投的事儿，也没个回信，原来是她在顾家受了苦，到了要跳楼的地步，你作为她的丈夫，当年跟我保证对她好，你的实际行动让我很失望啊。”
话里话外，都是想要顾家出出血。
仗着自己是姜姚的生父，他所谓的交代，就是想得要点好处。
听到女儿跳楼了都不关心缘由。
满脑子都是金钱和生意。
顾陆离面色更冷了：“这些事情，都不应该是您关心的重点。重点是，您女儿现在患上臆想症，坚称自己是来自贫民窟的孤儿。”
“医生诊断引发臆症的长期压力和抑郁，这样的症状已经持续了很多年。”
“她这次回来估计也是想寻求你们一点帮助，没想到你们的态度让她气愤。”
“所以恕我很难给您满意的实际行动。”
顾陆离嘴角向下，目光凌厉而锐利，像不见血的刀刃刺得人生疼：“您是长辈，活了大半辈子，我不会说出让您反思的话，但除了姜姚的要求，你姜家一切说到底我都不愿参与。”
姜氏像一条吸血虫。
趴在顾氏身上很长时间的一条吸血虫。
从上的政策企图通过用姜姚来指挥，到底层员工的和小项目的商场上的偷利。
顾陆离一直忍让着。
因为是姜姚的父母，因为姜姚姓姜。
偏爱带来的副作用，他从来都接受，因为足够爱姜姚。
“呸！不仅不参与，还得让他把之前吞的钱吐出来！”姜苏萌在身后探出脖子叫嚣，对着姜韫山做了个鬼脸。
姜韫山瞬间慌了，手不自觉握拳：“姜姚！你！你怎么能这么说！家里还有哥哥弟弟，不管是嫁人还是如何，你姓姜这里就总是你的家，你怎么！”
你怎么敢不为姜家考虑！
姜韫山差点脱口而出，因为顾陆离还在面前硬生生把话吞了回去。
“你就是这样给你女儿上压力的吗？可惜我不是姜姚，略略略～”姜苏萌吐着舌头，被顾陆离摸着头摁了回去。
“姜先生，依旧很抱歉给您带来损失。”顾陆离轻描淡写地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抓住姜苏萌的手腕转身离开。
“失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