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近在咫尺的脸让姜苏萌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脖子。
“不是，就是我感觉，好像姜姚肉体里的残存意识导致我会梦见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她避开男人的视线，手臂还在微微发抖，是梦境里姜韫山的一声怒吼吓的。
咽了下唾沫，姜苏萌抿唇说道：“我，我能听听你跟姜姚是怎么认识的故事吗？”
顾陆离凝视着她的眼眸，湿润似被点亮星辰的黎明，在黑暗的环境里透着深情。
“好。”男人低哑地应了一声。
随后，顾陆离单膝上床，手撑着被单爬上来，不紧不慢的上半身靠在床头将她整个拥入怀中。
温热充满着男性荷尔蒙气息的怀抱。
驱散了梦境残余的恐惧感。
姜苏萌脸红的扭了扭，无声地表达抗议。
“别动，你不是要听吗？”男人性感的声音从耳边很近的方向传来。
“干，干嘛一定要抱着说......”她嘟囔着。
这个问题，顾陆离没有正面回应。
而是顿了顿收紧了手臂，低醇的声音缓缓开始讲述：“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大概是在六七岁，一次商务聚会上，你在桌子下扯我的裤腿......”
随着讲述，窝在男人怀里的姜苏萌逐渐被吸引走了注意力，整个人安静下来，一动不动地竖着耳朵聆听。
“你带我在整个会场里玩，我甚至都没有听到我爸叫我的声音，整个眼里只有笑得开心的你。”
“或许你很难理解小时候我的想法，就像现在的我也不能理解一样。”
“你冲动，爱玩，爱笑，也不顾周围人的看法和规矩条框的束缚，坦诚而炽热地展露一颗真心，不嫌弃我苦闷性格，拽着我到处玩。”
“对于当时的我来说，打破这一切礼仪教规的你就像是太阳般耀眼。”
男人轻而柔的音调缓缓讲述当时发生的状况，姜苏萌眼中微微抬头，呆呆地仰视着男人线条优秀的下颌角，随着对方的声音，脑海里浮现当时的情景。
“之后呢？”她双眼发直，喃喃问道。
顾陆离见她听得认真的模样，心脏某处痒痒的，他低低笑着继续说道。
“之后你被批评了，因为撞倒了席桌上的酒杯，还带着我到处乱跑。”
“被训得很惨啊，当时你父亲一点面子都不给你留，看得出来，他对你的要求很高，不比顾家对我的要求低。”
仿佛那声怒吼又重现，姜苏萌抖了一下身子。
“姜姚真可怜......”她喃喃说道，打心眼里觉得那不过是小孩子的正常玩闹而已，姜韫山那怒吼的声音，着实吓人。
“......”顾陆离低头凝视着怀里人，看着女人头顶小小的发旋，温柔的神情带着失落。
良久后，男人再度开口：“不过，你知道你当时是什么表情吗？”
姜苏萌眨了下眼，疑惑又带着好奇般问道：“什么表情？”
戛然而止的梦境。
之后发生什么都她不知道。
但在那样的高端聚会上，姜姚的父亲总不能因为这点不顺意的小事就当着众人的面打她吧？
不过，按照姜韫山那样凶恶的模样，估计也得给小姜姚吓得哭吧。
顾陆离忍不住伸手挠了挠怀里人的下巴，嘴角含着笑意道：“你对我吐舌头。”
“......”
被男人挠得发痒，她缩了缩脖子躲开，同时有些意外的挑眉。
脑海里浮现出刚才的画面。
被父亲斥责的小女孩低着头没有说话，当男孩子担心的目光越过姜韫山看向她时，小女孩抬起灵动的双眸与之对视。
随后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好像在说，不用为我担心。
“这件事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原来这个世界上有个小女孩不仅能接受我乏味的性格，还不嫌弃我的缺陷。”
顾陆离说着，用手指敲了敲自己耳上的助听器。
姜苏萌抬眸：“可是，这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啊，只是助听器而已，戴上不就跟普通人一样了？”
顾陆离禁不住扬起嘴角：“是啊，可在别人眼中，绝不会夸我这个东西好酷。”
从小到大，顾陆离听到很多夸奖。
可从来没有一个是夸他这方面的。
大多数情况，这些人都会围绕着学习、外表、天资等等对他夸赞不已。
如果是亲近的人，没有太多禁忌还会在夸完后叹息一句，说“可惜耳朵”了。
他第一次听到不同的声音，就是在姜姚的嘴里。
姜苏萌想了想问道：“就因为这个？你就认定姜姚，喜欢姜姚了？”
“那倒没有。”
顾陆离勾着唇角，声音轻柔。
“我很感谢那时候的姜姚，也很欣赏，但只是给我留下了印象，很想跟你做朋友罢了。”
“那你为什么......”
姜姚的话被对方突然抚摸自己唇角的动作打断。
男人半垂着眼帘，目光里满是深情。
“你，你做什么？”
姜苏萌后缩着，躲过了男人的手。
顾陆离也不再勉强，淡淡地放下手说道：“喜欢你，大概是从你主动亲我那一次开始。”
姜苏萌瞪大了眼睛。
“我？不对，姜姚？她主动亲你？”她指了指自己。
“嗯。”
“哟呵，什么时候的事？”刚想从男人怀里逃走的姜苏萌又来了兴趣，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听。
光明正大的模样仿佛毫不顾忌两人这样亲密的接触。
顾陆离揉了揉她的脑袋。
“十五六岁吧......你就这么好奇？”
“嗐，当听故事呗，你继续讲。”姜苏萌拍了拍顾陆离的大腿催促，恨不得现在拿包薯片过来边听边吃。
“不要。”
“诶——”
姜苏萌失望地拉长了音。
顾陆离眼底带着笑意，俯身在怀中人头顶落下一吻：“很晚了，你该好好休息，刚才做了噩梦，现在有没有好一点？”
被问到这件事，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手没有抖了。
“嗯，好多了。”想到姜韫山，想到姜家的态度，姜苏萌就不自觉咬紧了后槽牙，“姜姚到底是有多怕他啊，躯体都有创伤反应了，我根本不怕那老登的，我还揍了他呢！”
顾陆离收紧了手臂。
“我的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