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呵!又来个不怕死的!”
有人无情的讥讽道。
站起身的我此时也顿在了原地,此刻,我已经开始为刚刚的鲁莽举动感到后悔,我反应之所以这么大,是因为江月蓝曾是我高中时的暗恋对象,甚至毕业后,依旧是念念不忘。
可事已至此,后悔可不能悔一半的,我只能硬着头皮看向胖子。
“你……别动她!”
胖子停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我这个刺头,被他拖着的姑娘,此时也散着头发倒在地上,眼泪汪汪地看着我。
“啪啪啪!”
一旁的灿哥居然淡笑着拍手鼓起掌来。
“小子!不错!这里也就你还像个男人!”灿哥说着便朝地上的姑娘看了一眼,露出了一抹不怀好意的笑,“你们知道吗!草原上的狮子会通过决斗来争夺和雌性的交配权!所以……”
灿哥猛然收口,边上的马仔却心领意会,抬手朝我脚下丢出了一把狗腿刀,又甩手丢给了胖子一把开山刀。
“计时三分钟!三分钟后我只想看到一个站着的!”灿哥说完便从军大衣里掏出了一把黑星手枪,“不然你们都他妈得死!”
灿哥话音刚落,他身边的一个黄毛马仔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两枚锃亮的龙洋一脸嘻哈道:“来来来!哥几个!有好戏看了!我这临时开个盘口!押小胖的把子儿塞我左手,押猪仔的塞我右手,我两个龙洋先押小胖!”
话音刚落,周围几个西装马仔,就各自掏出了红票绿票,嘻嘻哈哈地塞进了黄毛的左右手窃窃私语了起来。
“这还用说嘛!肯定小胖!这小子刚来三天就打死了一个刺头!”
“就是!我看小胖一屁股下去!都能坐死那个臭猪仔!哈哈!”
“小胖!哥几个看好你!”
“就是!小胖!老子可押了两块龙洋呢!你要输了!月底就等着噶手指吧!”
被这么一刺激,胖仔似乎也急了,他面色涨红,挥着手里的开山刀,腮帮子上的肉抖个不停:“妈的!狗东西!你踏马装什么b!老子好不容易碰一次女人!你特么管什么闲事!你特么害死老子了!”
我还愣着神,胖子已经捡起开山刀咋咋呼呼地扑了上来,每一刀都是照着我的脑袋和喉咙来的,我心知这小子是冲着我小命来的。
我心里本能地升起一抹危机感,虽然没有杀过人,可我心知自己已经没有时间迟疑,捡起地上的狗腿刀横将着挡住了迎面砍来的开山刀。
尽管对方没有没有接受过专门的格斗训练,可终究是个近两百斤的胖子,因此在力量上还是有绝对优势的。
一番周旋和拉扯后,我身上已经被开山刀豁开了七八道口子,整个人无力地跪坐在地上,殷红的血淅淅沥沥地流了一地。
“哟嚯!好哦!”
“小胖!给力啊!赶紧!把他手剁下来!抽头十个点给你!”
一旁下注的马仔们,纷纷欢呼起来,明明是两条人命,可在他们眼里,却仿佛只是一场猴戏,不管谁死谁活都只是图一乐呵。
我顿时从心底里感到一阵恶心,虽然恨得不行,可我也无能为力,因为我脑子已经开始昏昏沉沉。
可奇怪的是,我身上虽然被豁开了几道大口子,可我并没有感到多少疼痛。
而那死胖子,似乎是听到了十个点的奖励,居然变得兴奋起来。
“还有三十秒!”
灿哥突然大喝了一声。
也许是觉得自己已经胜券在握,胖子有些飘飘然起来,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趾高气昂地走到了我跟前,甚至还时不时地朝马仔们挥舞双臂示意,仿佛真把自己当成了人物。
“龟孙唉!记着!下辈子别再多管闲……”
“咔嚓!”
“啊!”
随着胖子举起开山刀,他猛然陡然发出一声惨叫,然后无比惊恐地低头看向自己的下半身,我这冷不丁的一刀,当场就把他变成了大内总管。
就在胖子的惨叫声中,我手一抽,然后又是一刀!
“龟孙唉!现在你赢了又怎么样!你还碰得了女人吗!?”
我言语里透着一丝从未有过的狠厉,手里的狗腿刀猛然拔出,鲜血喷涌入住。
“不!老子还没……”
胖子最后半句话还没吐出来,便一头栽倒没了动静,不知是死了还是痛昏过去了。
地上的姑娘看见胖子倒下,也露出了一抹释然的笑。
“啊?”
可我却不然,望着满地血迹,头脑陡然清醒,我低头看着自己浑身斑驳的血迹,手里的狗腿刀猛然滑落在地。
我刚刚都干了些什么?!
“时间到!”
灿哥的一声吆喝打断了我的思绪。
刚刚下注胖子的几个马仔,此时纷纷咬牙切齿,一个个直拍自己脑瓜子,特别是押了两枚古董龙洋的黄毛,更是气得原地直跺脚,一双豆豆鞋都磨白了一圈,他还想伸手去拿回自己的龙洋,却被其他人用力推了个踉跄。
“滚蛋!臭黄毛!输不起就别玩儿!”
这时,灿哥突然从背后拍了拍我的肩膀,脸上露出了一抹扭曲的笑。
“很好!你赢了!你可以上了!”
可以上了?
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心里顿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脑海里冒出了一个极度可怕和癫狂的想法!
灿哥一抬手,冰凉的枪口直直顶在了我的太阳穴上。
“恭喜你!赢得了交配权!要么上她!要么死!”
听到这话,我感到一阵反胃,这个灿哥压根就没把我们当人看!
此话一出口,瘫在地上的姑娘再次露出了绝望的表情,眼泪止不住地淌了下来。
这些人不仅自己是畜生,他们还要把别人也变成畜生!
“赶紧的!我数三个数!”
“一!”
我没有任何动作。
“二!”
我依旧没有任何动作。
“三!”
我还是没有任何动作,地上的姑娘却开了口:“没事!来吧!我不怪你!你救了我!就当是我报答你的!”
我只觉得心里一酸,姑娘见我依旧没有动静,便含泪一笑,笑得很凄美。
下一秒,姑娘居然从胖子的身上捡起了开山刀朝着灿哥直扑了上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谁也没有料到,一时慌了神的灿哥狼狈地朝后跌了个大跟头,举起手枪手忙脚乱地扣下了扳机。
“砰砰砰!”
几声枪响后,我看着倒在自己身旁的姑娘,眼前开始模糊。
“你姐……”她无力地看了我一眼。
“喂!我姐在哪……你倒是说啊!”
可姑娘却再也没有吱声,我终于爆发了,他大叫一声,本着带走一个够本,再走两个就赚,我挥起一拳重重招呼在了离自己最近的脸谱男脸上。
这一拳我几乎使出了生平最大的力气,脸谱男的鼻梁当场拗断,脸上的脸谱面具也被砸得稀巴烂。
这时,我也终于看见了对方的脸,我永远无法忘记这是一张怎样的脸,这张脸的腮帮和额头上居然密密麻麻长了十几只大小不一的眼睛!
这会儿,我只觉得自己从头到脚都凉透了!
这货根本就不是人!姐姐发给我的录像,里面的东西都是真的!
就在我准备拼死一搏时,几股巨大的力量猛然猛然束缚住了我的四肢。
定睛一看,居然是两只人一般大的飞虫,死死扑在了我身上。
“这他妈是什么鬼!”
我大惊失色,反身想要挣扎,一扭头却对上一张布满倒刺的脸,尽管这张长着复眼,但人类的轮廓还是清晰可见!
“宰了他!”
灿哥大喝一声,似乎是在给这两只大飞虫下达命令。
我觉得自己已经走到了末路,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西服马仔猛然叫了一声:“灿哥!电话!”
灿哥停住了手上的动作:“谁打来的?”
马仔眼里闪过一丝恐惧道:“是……提督打来的!”
一听到提督二字,灿哥面色骤变,手忙脚乱地接过电话,语气也变得唯唯诺诺。
“喂!是我!对对对!有何吩咐……”
灿哥一边接着电话一边用深邃的眼神看了一眼我,脸上的表情变得非常古怪。
而我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无力地栽在地上,耳边的嘈杂逐渐变成了耳鸣,视线也开始模糊,唯一清楚的只有姑娘的尸体,我努力地想记下她的样子,却猛然一垂脑袋,失去了意识……
昏昏沉沉中,我似乎又看见了那个模糊的轮廓。
“没事儿!你体内有琥珀!那么容易死!好好活下去!只有你才能杀死他,结束这一切!”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我无比激动,是我姐,她还活着,就在这儿!
我拼命想要起身,可无论如何也动弹不得。
不知过了多久,我清醒过来,扶着墙面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走了几步后,我才发现自己身上的刀伤居然已经好了七八成,甚至连痛感都已经没了。
回想起刚刚的声音,我现在的状况应该和姐姐口中所说的“琥珀”有关。
我环顾四周,霉烂的石灰墙,锈迹斑斑的栅栏门,这里似乎是一间年久失修的拘留室,似乎是园区关押猪仔的地方。
当然,被关在这儿的猪仔并不止我一个,周围的角落里还稀稀拉拉的靠着二十多人,这些都是之前和我一起被押在广场上的猪仔,六道这儿的几乎全是男的,那些漂亮的女人都已经不见了踪影。
突然,拘留室的大门被人用力推开,两个马仔端着AK走了进来,后面两个戴着厨师帽的汉子,二人合力推着一部餐车走进了房间。
“开饭了!”一个马仔大喊了一声。
话音刚落,和我一同关押的猪仔就争先恐后地拥到了两个马仔身边,那场面就和农村的猪圈无二,撒一把饲料,猪仔就发了疯似的围拢上去。
已经两眼发昏的我,也摸摸索索地凑了上去,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拼命地想要挤到最前面,于是他们疯狂地扒拉开自己身前的其他猪仔,生怕抢不上一口热乎的。
岂料等待他们的并不是热乎的饭菜,而是枪托的重击。
两个端着AK的马仔用枪托狠狠把最近的几个猪仔砸得头破血流,其中一个正是先前亏了两个龙洋的黄毛。
“他妈的!哪个允许你们上来抢了!”
方才还一拥而上的猪仔们,这会儿就和躲瘟疫似的,四散而逃。
“呼啦!”
一个厨子模样地端起手里的不锈钢大盆使劲一挥,无数冒着热气的饭菜纷纷扬扬地撒了一地。
“哈哈哈!臭猪仔!赶紧吃吧!”
黄毛吆喝一声,大笑了起来。
闻着在房间里蔓延开来的馊味,我马上明白过来,这些压根就是隔夜的泔水。
尽管无比嫌弃,可我还是和大部分人一样,把手伸向了地上那些肮脏的食物。
没想到我居然也有这么憋屈的一天……
思绪间,一只豆豆鞋重重地踹在了我脸上。
居然是那个黄毛马仔!
“妈的!臭猪仔!还想吃!害老子亏两个龙洋!那他妈是老子的传家宝!”黄毛边骂边露出一脸心痛的表情,说着又连着在我背上蹬了几脚。
我虽然火得不行,但也无可奈何,只能无力地被黄毛踩在地上,背着气直咳嗽。
过了几分钟,地上的东西已经被抢了个精光,黄毛似乎也玩够了,他朝我啐了口唾沫,骂骂咧咧了几句便扬长而去。
望着黄毛离去的背影,我心中莫名涌上了一股冲动,一种想把他千刀万剐,碎尸万段的冲动。
“啊!不要!”
突然,一阵尖叫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循声看去,就见四五个中年人正把一个姑娘摁在地上,狠命地扯着她的衬衣。
“她有吃的!她有吃的!”
“把她扒光了!看她要吃的!还是要脸!”
我这才注意到,这里居然还关了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姑娘,而且还挺好看。
“刺啦!”
随着女孩身上的白衬衣被扯出两条大口子,方才喊话扒她衣服的家伙这会儿居然肆无忌惮地解起了自己的裤腰带。
看着眼前的一幕,一段悲痛的往事直刺我的脑神经。
“姐……”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把我拉回了现实。
回过神的我,只觉得自己嘴里鼓囊囊的,我啐了一口,发现嘴里居然吐出两根血淋淋的指头,而刚刚拉扯女孩的家伙,这会儿正被我压在身下,他捂着残缺的手掌,翻滚在地上痛苦地哀嚎。
我一个激灵,猛然站起身退了好几步,其他人都满脸惊惧地看着我,仿佛我下一个撕咬的就是他们。
我心惊:自己刚刚干了什么!?
这时,外面传来了马仔的吆喝声。
“都出来!分两队站好!”
紧接着,就是钥匙开锁的声音。
走出门,我左右一张望,这一条走廊上全是和这间一样的拘留室,此时,几乎每一间拘留室里都在发出电棍的爆鸣声和凄厉的惨叫声,紧接着里面的猪仔就鼻青脸肿地被赶了出来。
不到一分钟,好几十号猪仔就被集中到了走廊上,就在走廊的尽头,我看见了一个人——灿哥!
一想到先前惨死的江月蓝,我心里就腾火,不由得朝着灿哥走近了几步。
“你找死吗!这儿全是AK!”
一只白嫩的手猛然拽住了我的胳膊。
我这才清醒过来,停住了步伐,扭头看了看身旁,拉住我的正是方才那个给我馒头的姑娘。
“谢谢你提醒!”
我这才冷静了几分,道谢了一声,然后问她:“对了!怎么就剩你一个女的了!其他人呢!”
她低下头,眼里满是恐惧:“她们全被带去红房子了!”
“红房子?那是什么地方?”我问道。
“就是……他们招待客户和奖励优秀员工的地方!”她继续说道,“因为我有那种病!所以被他们留在这儿!”
“没事儿!摸清楚这儿的情况!找机会逃吧!”
其实我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对方居然当真了,头摇的像拨浪鼓。
“不可能!没人可以逃出这儿!刚刚你昏迷的时候!他们给我们每人都打了一针!”女孩挽起袖子露出了两个细细红红的针孔。
我还想问点什么,前面的灿哥却突然抬手指了过来:“就是他们!把他们两个带过来!”
“不用害怕!今天带你们两个去培训!顺便参观一下工作环境!”灿哥脸上挤出了一个扭曲的笑容,“这样你们以后就会老老实实工作了!”
我心说这儿这么多人,怎么偏偏就选我们两个,这灿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在几个脸谱男的押解下,我们二人来到了先前那片广场,然后进入了那栋最高的建筑,一个画着浓妆的旗袍女人则站在门口给我们发着工作服。
“你!2048号!”
一件衣服丢到了我手里。
“你!2050号!”
另一件衣服丢到了女孩手里。
我们两个接过手里印着号码的蓝色背心,面面相觑。
“记住这个号码!以后这就是你们的工作号!在这个地方!工作号就是你们的名字!”灿哥眯了眯眼睛,“换好衣服!跟我来!”
顺着电梯来到大厦十楼,随着电梯门打开,一股浓烈的汗臭味扑面而来。
“这里是客服部!以后你们就在这儿上班!楼上是你们的宿舍!”
灿哥话音未落,走廊两侧的门内就传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呼喊:“拼一次!富三代!玩儿命才能不失败!想成功!先发疯!不顾一切向钱冲!冲!冲!冲!”
“怎么样!工作氛围还不错吧!”灿哥怪笑了一声,关上电梯门继续向上而去,“现在带你们去看宿舍!”
随着楼层来到15楼,电梯门缓缓打开,我看见了一条洁白干净的走廊,走廊两侧,是两排穿着红旗袍的美女服务生,她们笑脸迎人,鞠躬欢迎着我们。
可我注意到,这些女人的腰间都有着一个凸起的L形,很明显,她们身上都带着家伙!
我别过头去,顺眼看了一眼窗外,却看见了一个无比恐怖的东西。
之所以叫它东西,是因为我确定它根本不是人!
那东西趴在窗户外侧,长着两对绿幽幽的眼睛,一对膜翅不断颤动着,看上去就像是人和昆虫的结合!
结合先前的脸谱人,我不禁想到了姐姐发来的录像视频,看来里面的内容都是真的!
缅北!
不仅又器官倒卖和电诈园区,还有……这些怪物!
“看见了吗!这就是公司的安保!只要你们老老实实的!别瞎跑!它就不会把你们怎么样!”
我不敢再多看一眼,只能默默跟上了前面的灿哥!
“这就是你们住的地方!”
随着一扇房门打开,我看见了房间内的摆设,房间大概三四十平,一张小床,一张写字台,独立卫生间,一台电脑。
灿哥虚伪一笑,摘下墨镜露出了一张疤癞脸:“二位是内部人推荐来的!所以才有这待遇!要换了其他猪仔!不开单就只能住小黑屋喽!”
内部人推荐?
我先是一愣,随即就明白过来,肯定是我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