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姐姐，我实在喝不下去了，能不能不喝？”

“不能！赶紧给我喝了，一点不准剩！”

她手伸到了黄颜心后腰处，捏起块肉狠狠警告她。黄颜心嘴里灌满了鸡汤想喊，被王佳琳一个眼神瞪了回去，浑身瑟瑟发抖继续往嘴里灌。

剩下最后一滴，她的肚子鼓成了皮球，糊了一嘴唇油腻，异常艰辛喝完。

王佳琳斜了一眼，“真能喝，和你那个妈一样。”

正巧，卧室里传来动静，王佳琳赶紧把黄颜心往边上一推，拿着勺子品尝起鸡汤，还不忘夸赞黄王氏，“阿姨，你这鸡汤熬得太好了，是不是专门买的土鸡，我看上面飘着黄油就知道味正，真是辛苦你有心了。”

黄王氏心花怒放，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那当然，我买的时候亲眼盯着他杀的，敢骗我一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她走到桌旁专门看了看王佳琳的盆，见快见底了，才心满意足去叫黄颜心，

“你还在这杵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穿鞋，我送你去幼儿园！死孩子真随她妈了，又扭又不听话，琳琳啊，你看你脾气多好，以后我大孙生出来铁定随你性子好。”

她拿着梳子给黄颜心梳头发，动作粗鲁疼得黄颜心哇哇大叫，哭着按黄王氏胳膊求饶，“奶奶，疼…疼…你轻点给我梳…呜呜…”

“疼什么疼！梳个头发能有多疼！嫌疼就去找你妈，别在这死皮赖脸待着。”她头发都没梳开，揪起一个辫子扎起来，“这头发真烦人，也别等放学了，等会我就领你去剪了还省事。”

“我不剪，我不剪，我要留起来…”

“留起来干什么，等你弟弟出生了，谁有功夫摆弄你。我说剪就剪，你别在这给我哭唧唧，赶紧穿鞋，真是反了天了，你一个丫头片子还敢跟我犟嘴，我收拾不了你妈，还收拾不了你？”

黄王氏骂骂咧咧提溜着黄颜心出门，临关门前回头跟王佳琳千叮咛万嘱咐，“琳琳啊，喝完了就放那行了，厨房有水别滑倒，累了就去床上躺着啊。”

门咣当关上，王佳琳重重吐出一口气，直接将鸡汤送给了下水道。

开玩笑，谁想喝这苦不拉几的鸡汤。

闲着无聊，她就在屋里闲逛。说实话，这小区从外面看挺老旧，屋里装修得倒挺赶时兴，还有这设计，一看就是用了心的。

可惜，再用心又能怎样，还不是都属于她。

客厅上挂着的全家福，上面黄明宪和方盼楠头靠着头，站在一起，小肉团子黄颜心抱在两人中间，幸福都快从相框里溢出来。

这张照片照在他们最幸福的时候。

从那以后，不知是哪个点开始，无休止的争吵和矛盾持续升级，再也找不回那眼中的感觉了。

王佳琳顺着相框到底，手指上干净如常，没有一点灰尘，可想而知，方盼楠平常打理得非常勤快。

可那又怎样，她‘一不小心’把相框掉在地上，玻璃瞬间碎成一片，飞溅在屋里到处都是，照片也受玻璃的影响，在两人脸上出现细小的划痕。

她冷漠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然后掏出手机给黄明宪打去了电话，“坏了、坏了，老公，我不小心把客厅里你和方姐姐挂的那幅全家福给弄点打碎了。”

“那个怎么能掉下来？”

黄明宪感到奇怪。毕竟当时挂上为了安全，他借了电锤，用膨胀螺丝给打孔固定上的，轻易是不会掉下来的。

“…我、我不知道！”王佳琳懊恼不已，声音染上了哭腔，“都怪我不好，是我不小心。原本我想着擦一下，给老公你留个印象，结果没想到刚擦没一会儿，相框就晃悠了晃悠，我还没反应过来，就直接掉到了地上，老公，你不会怪我吧。”

“………”

对面长长的静默。

王佳琳心提到了嗓子眼，正想再说点什么解释，黄明宪哑着声音，疲惫开口，“不会，你没伤到就好。那种东西…确实不应该再挂在那了，既然自己掉了，那就是天意如此。”

王佳琳瞬间欢喜，“老公，你别太伤心了，既然你这么说，那就是老天给我们机会重新开始，等你哪天有空去把结婚照拍了挂在上面，正好弥补一下你，好不好？”

“再说吧。”

黄明宪敷衍挂断电话，相对于王佳琳那边芝麻大点事，他这边陷入了僵局，此刻愁得眉头紧锁，头疼炸裂。

不仅如此，更让他担心的情况再次发生，万豪集团那边第三次拒绝了他的约谈。

这也代表着他想和沈南洲合作难于上青天。

财务将所有情况汇报完，斟酌着开口，“黄总，这个月工资发下去了，但下个月恐怕是够呛。去掉其他一些费用，剩下寥寥无几，要不要把之前一直备用的那支股份先拿出来急用，把眼前这个难关渡过去再想其他办法？”

“万豪集团那边还不同意？”

“…是。”

哗啦——

桌上东西推倒一片，扫在地上一片狼藉。

“再约！”黄明宪大发雷霆，抡起拳头狠狠砸在桌子上，形成一阵巨响，财务吓得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生怕引火上身。

“是、是。”

财务慌不择路去拉门把手。

“等等。”黄明宪叫住了她，“不用约了，我亲自去万豪集团一趟。”

财务肉眼可见放松了下来，连连应好，马不停蹄出了办公室，逃离了那间炼狱。

王佳琳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十分不满，虽说黄明宪没计较，可也没达到预想中的结果。

心里隐隐不安，总觉得黄明宪那边出了什么事隐瞒着她。

伴随着这场焦虑，黄王氏回来了，她提溜着一大袋子东西进门，嘴里聒念着，“真是的，那么厚的头发才卖100块钱，女孩就是女孩，干啥都赔钱，你说买那么些贵的洗发水有什么用…”

她一进屋就吓了一跳，满地碎片好像经历了一场大战，她放下东西急急跑到王佳琳身边，在肚子上左看右看确定没事后才放下了心，“琳琳啊，这是怎么回事呀？有没有伤到你呢？”

王佳琳不好意思地又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阿姨，实在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要不我再出去找个裱框的重新裱起来吧。”

“不用，不用。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哪有你重要，你快坐下，我把玻璃扫了，省得你踩上光扎脚。”

黄王氏扶着到沙发上坐好，拿出扫把把玻璃归置到一处，扫进簸箕里。

“阿姨，我帮你吧。”

“不用，你安心坐那就好。我早就看这张照片不顺眼了，一直想拿下来就没得空，今天正好，琳琳你帮了我个大忙，省得我动手了。”

王佳琳亲眼看见黄王氏将照片揉搓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里，和垃圾碎片混合在一起，扔进了过道，再无回来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