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盼楠想不到她的价值就在于每天在家里给黄明宪搭配好衣服，只为了去上班时有面子。

挺可笑的，作为一个人来说，别人对她的印象仅限于此。

黄王氏这么认为，黄颜心认定这是必然，看好戏的郭阿姨在看到她时，第一句话无外乎就是打听她为什么离婚，在家里当家庭主妇不好吗…好像所有种种都是她方盼楠无理取闹引起来的，却没有一个人认为黄明宪婚内出轨就是一件错误的事。

没有忠诚哪能换来平等。

方盼楠赶时间，她不想让自己的脑细胞浪费在这一家人身上，“人我送到了，再见。”

看都没看黄颜心，她转身欲走，“啊——”

头皮猛地一阵撕扯传来的剧痛，黄王氏一把薅住她的头发，用尽力气往后拽，

“你出什么样子给我看！上了几天班不知道谁是大小王了是吧，我告诉你，你这样的给我提鞋都不配，还跟我拽上脸子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你就是嫉妒我儿子离了你又找了个年轻漂亮的，还能给他生儿子，所以你就作妖把这个小拖油瓶送回来捣乱，真是不要脸！”

黄王氏骂得上头，这股架势看呆了黄颜心，她躲在门后不知所措。头发被剧烈地扯住，后背不自觉向后弓，这个姿势极度羞辱，方盼楠斯红着眼，抓住黄王氏的手，下了狠劲，咬牙扔到了一边。

重心一个不稳，黄王氏撞到后面门。

她正准备发难，电梯开了，黄明宪和王佳琳回家了。

黄王氏眼珠子一转，扑通往地上一坐，“哎呦喂，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现场一片狼藉，方盼楠狼狈的头发和散乱的衣领，还有挣扎踩掉的一只鞋，都在诉说刚才一场单方面引起来的战争。

“方盼楠…妈！”黄明宪在看到是谁时，转瞬而逝的惊喜，溢于言表的欢喜，让黄明宪忽略了所有事情。他正想上前谈话，一眼看见坐在地上推胸顿足的黄王氏，不由分说朝着方盼楠训斥，“方盼楠，你又来闹什么！每次非要闹得不愉快才能收场吗！”

方盼楠怒火丛生，是非黑白颠倒在这群人眼中演绎得淋漓尽致，屈辱也罢，冤枉也好，与他们眼里，从来都是自己的错。

“明宪啊，你说我就是老了不中用啊，楠楠好不容易来一趟，我想着叫她进去叙叙旧，谁承想会闹成这个样子，都是我的错啊…”

不管什么原因，黄明宪都会先选择相信自己妈妈，“方盼楠，你来干什么！”他大声质问，积压在心底的愤怒如火山口一样找到宣泄的出口，忽然，他看到了什么，那股火又哑然熄灭，“你…是来给我送药的？你怎么知道我最近生病了。”

不用想，黄明宪下意识认定这是方盼楠找上门来的一个借口，也是作为道歉和好的理由。

瞬间，刚刚还阴沉的脸被喜悦代替，松开王佳琳的胳膊，朝着方盼楠的方向走了过去。

他一把抓住方盼楠胳膊，想要接过那专门为他而来的‘药’。

啪——

方盼楠毫不犹豫打掉。

手背泛起通红，还有黄明宪疑惑的目光，“楠楠，你…”

方盼楠冷笑地环顾这一大家子奇葩，“黄明宪，我倒是没想到你们一家厚脸皮又提高一个阶级了。”

这话里讽刺味道分明，听完后，黄明宪立马锐利地警告，“方盼楠，你注意点，现在是你在给我们道歉，求得原谅。”

王佳琳在旁边急得跳脚，生怕事情变得不可收拾。

“求得原谅？”方盼楠不屑地嗤笑，她一把扯下扎住头绳，让凌乱束缚的头发得到了释放，“你哪里看到我是来道歉的，怎么？人到中年身体不行，耳朵是听不见了，还是眼睛也花了！”

这场反转一时打得黄王氏和黄明宪措手不及。

方盼楠冷漠地看了眼躲在门后的黄颜心，扫过还打算唱戏的黄王氏，“孩子我送到了，黄明宪，收起你那可怜的自尊心，不要以为满大街人都是欠你的，我方盼楠从不吃回头草，残花配败柳，你们一家子正合适。”

她头也不回往外走，黄明宪哪肯放过她，“方盼楠，你把话说清楚，你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什么叫把孩子送过来，你连孩子都不要了…”

“是她不要我！”方盼楠大喝纠正，“是她黄颜心不要我这个妈妈！是你黄明宪硬生生从我这里抢走了抚养权！是她黄王氏硬逼着让我离婚！是你们一家自己做的孽产生了这个后果！”

她字字泣血，说得他们哑口无声。

“楠…方盼楠…”黄明宪想去拉她。

方盼楠嫌恶地往后退，“黄明宪，你怕是搞错人了吧，你老婆可在你后面呢。”

王佳琳恐惧地瑟缩，肚子骤然发紧，像石头一样下坠胀疼，就这么一霎功夫，冷汗冒了出来，她有点站不稳，“老…老公…”

“又怎么了？”

态度截然相反，怎么说呢，这个反差的语气正是当初跟方盼楠说话时那种不耐烦。

“我肚子疼…”

黄王氏一听紧张了，鼓溜一下从地上爬起来，关心地在她肚子上摸来摸去，“怎么了？怎么了？肚子疼？不应该啊，起码还得有一个月才能生…”

这个画面深深刺进方盼楠眼里，她还是头一次看见黄王氏轻手轻脚照顾人，要是以前这样，说不准方盼楠会顾忌这点好不至于闹得这么僵。

时间有些晚了，方盼楠没心思在这里多留。

“黄明宪，照顾好你女儿。”

她话里的决绝在目光瞥向身后的黄颜心时差点露底，不过，方盼楠很快掩饰过去，径直走进了电梯，

啪——

黄明宪伸手挡住了即将关门的电梯，“方盼楠，你就这么走了是吗？”不应该进屋叙叙旧，或者两人亲昵一番吗？为什么连跟他说话都不愿意，难不成她真有那么嫌弃自己吗？

他是找不到答案的，因为他不会承认答案在自己身上。

方盼楠想都没想把他手推了出去，“黄明宪，我不是镜子，照不出你们一家子妖魔鬼怪什么意思。”

她头也不回，现在想着跟她叙旧了，完了！

想到自己所受过的屈辱和罪，方盼楠就觉得离婚是一件美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