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一男子驾着马车缓缓地出了城。
马车里的箱子传来微弱的砰砰声。
却无人听到。
沈栖月昏昏沉沉地醒来,四周漆黑一片,她蜷缩在狭小的箱子里,动弹不得。
被喂过软筋散,此刻四肢无力,还被绳索绑着,用尽全力也只能发出微弱的声响。
而外面,一片寂静,只能听到马车前行的声音,阵阵颠簸让她确定马车已经出了城。
索性也就不再挣扎了,闭上眼节省力气。
她脑袋昏沉地又睡了一觉,明显感觉被喂过不止一种药,还是加大了剂量的。
想要维持清醒都不容易。
当马车停下来时,沈栖月心中紧张了起来。
很快,箱子被人拖动,而后打开。
明亮的月光照在她身上,她看到马车边上的男人,却看不清他的脸。
只是在寂静中听到他的冷笑。
透着几分阴森。
下一刻,沈栖月便被男人从箱子里抱了出来,扛起她,往黑暗的树林中走去。
沈栖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却连挣扎都毫无力气。
男人扛着她,行走在黑暗中,夜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
穿过树林后,前方出现了几间茅屋。
男人进入院子,将她带到了柴房,拿着绳索绑着她的手腕,将她吊在了柴房内。
昏暗中,男人点起烛火,照亮了房间。
沈栖月才看清男人的脸。
很陌生,她并未见过。
“你是谁……”沈栖月声音虚弱。
男人冷冷一笑,缓缓走近她,一把掐住了沈栖月的脸。
眼神恶狠狠地瞪着她,“你坏老子好事,还不知道老子是谁?”
“要不是你插手,阮罗裳已经是我的女人了!”
闻言,沈栖月一惊,“你是许文弈?!”
可她打量了眼前这男人一眼,他面相凶狠,眼神凉薄,虽相貌打扮看起来是个富贵之人,但浑身上下却并无富贵之气。
阮罗裳明明说,许文弈是富商之子,还见过他娘,是个通情达理的人。
可眼前男子的面相与气质,与阮罗裳所言对不上。
而且她给阮罗裳算过,她的确是嫁到大户人家,才会遭难。
“不,你不是许文弈。”
男人冷笑一声,“老子就是就是许文弈,也叫陆龙!”
“我好不容易把阮罗裳哄骗到手,只要她嫁给我,我再将她转手卖进许家做妾,老子一生的荣华富贵都有了!”
“你这贱人竟敢坏老子好事!”
“还有那阮罗裳,不过一个人尽可夫的贱人,还自视清高不让碰,老子在她身上耗费了大把钱财和力气,差点就得手了!”
“都被你这贱人给搅黄了!”
陆龙恼怒万分,瞪着沈栖月,咬牙切齿。
听到这话,沈栖月算是明白了。
这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骗局。
阮罗裳既然说见过许文弈的娘,那说明许家也在配合陆龙的计划,甚至许家需要阮罗裳嫁过去,是有别的原因。
许家是真实存在的,但是许文弈是假的。
眼前这个男人,借了许家的身份,来哄骗阮罗裳的感情。
沈栖月冷笑一声:“你以为你帮了许家,就能得到想要的吗?”
“许家此计见不得光,得手之后,自然会连你一起灭口。”
“你还想要荣华富贵,可笑。”
她的话却激怒了陆龙,狠狠一巴掌扇在沈栖月脸上。
沈栖月无力挣扎,更无法躲避,脸上火.辣辣的疼了起来。
嘴角溢出一抹血腥。
“就算没有荣华富贵又如何!我对阮罗裳一腔真心,却连她的手都没碰过,她若嫁给我,即便是死,起码老子也爽过!”
“可你,却毁了我所有计划!”
“今晚她当上花魁,更不会嫁给我了!”
陆龙咬牙切齿地说着,满腔怒火,眼神变得疯狂而凶狠。
“落到我手里,我非要你生不如死!”
那声音格外的瘆人。
沈栖月眼神冰冷,声音虚弱:“你抓了我,会死得更快。”
陆龙却猖狂笑道:“我知道,你是督主夫人嘛。”
“那又如何呢?”
“得不到心爱的女人,也没有荣华富贵,计划失败,我就没打算活了!”
“你知道吗?今晚我把你装进箱子里拖走的时候,还遇到东厂那太监了。”
“好像就是去找你的。”
“啧……可惜啊,他没发现箱子里装的就是你。”
“估计等他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尸首异处了。”
“你说,我到时候要不要将你剁成肉馅,包成饺子送给他?也算是留一份大礼给他了!”
“东厂督主嗜血残忍,应该会喜欢吧!”
陆龙笑得愈发癫狂,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的渗人。
让人汗毛竖立。
沈栖月试图动了动手臂,想要挣开绳索,但却依旧使不出力气。
陆龙缓缓地走到角落里,拿起挂在墙上的鞭子,回头便朝沈栖月身上重重一抽。
看着沈栖月疼得蹙眉,陆龙眼里仿佛燃起疯狂而兴奋的烈焰。
“别白费力气了,我给你下了常人用的十倍药量,能药倒十头牛!”
“就是再给你五六日的时间,你也只能如案板上的鱼肉,任我宰割!”
沈栖月紧攥着手心,强忍着疼痛。
陆龙兴奋地一鞭又一鞭抽来,疼得沈栖月浑身发抖。
“你叫啊!你怎么不叫!”陆龙不满地愈发用力鞭打她。
沈栖月紧咬着牙,一声没吭。
大概是没得到预想中的反应,陆龙渐渐地没了兴致,愤怒地丢下了鞭子。
“督主夫人是不一样,骨头要比别人硬一些!”
“没关系,时间还长。”
“总有你哭着求我的时候!”
说完,陆龙愤怒地转身离开。
随后锁上了房门。
沈栖月浑身疼得厉害,再一次试图解开绳索,但却使不上力气。
还好脚能踩在地面,她能缓一缓。
随即闭眼运气调息,试图缓解药力。
对付正常人,她还能有点办法,但陆龙这等癫狂的亡命之徒,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得尽快恢复力气,逃出去。
不然就只能等死了。
后半夜,一大队东厂暗卫齐齐出动,气势汹汹地出了城。
而城中各处也在搜查中。
百风楼更是被东厂侍卫团团包围。
萧淮复亲自坐在百风楼里,一一问讯楼内的每一个人。
直到一个门房小厮说:“我在后门的确看到一个黑衣男人,拖着一个箱子出去。”
“我见过他,他是常来找阮姑娘的许公子。”
“许文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