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栖月正要说话。
忽然间,混乱之中袭来一阵奇怪的烟雾,沈栖月刚吸入一口,便立刻意识到不对。
想要出声提醒时,身体已发软,无力地倒下。
意识昏沉。
而身旁抱着她的人也猛地随着她一起倒下。
满天的菜叶乱飞,砸在身上和脸上,又疼又臭,她却抬不起手,无力动弹。
意识渐渐消失,眼前一黑,便彻底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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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地牢里,阴暗潮湿,充斥着血腥气与腐烂气息。
沈栖月脑袋沉重地睁开眼,看清四周景象后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看到对面牢房里便是萧淮复,她立刻起身朝对面喊了起来:“萧淮复!萧淮复!”
但是萧淮复晕在地上,没有动静,也没有醒。
沈栖月又极力往外望了一眼,找到齐清珩和阮罗裳也在对面的牢房里。
但奇怪,他们都没醒。
她拍了拍牢门,“有人吗!”
她的声音在幽静的地牢里传来回响。
不久,便有脚步声传来。
很快,两个身影出现在沈栖月的视线中,看打扮是这儿的县令和师爷。
“为什么抓我们!”
刘县令冷哼一声:“你们烧了王家村的山神庙,还害死了王家村的村长。”
“竟然问本官为什么抓你们!”
闻言,沈栖月怒道:“狗官!你们跟那血月宗沆瀣一气,草菅人命谋取私利,以为抓了我们,这件事就能瞒得住吗!”
刘县令面色愠怒,“你还敢反咬本官一口?!分明是你们与血月宗勾结,烧毁山神庙,诬陷王家村。”
“惹了众怒,被城中百姓围堵,若非本官将你们抓来,你们都得被那些百姓活活打死!”
沈栖月手心一紧,狠狠地抓着牢门,厉声道:“那你们想干什么!”
“杀人灭口?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她眼神紧盯着两人,见那县令眼神的确闪过一抹慌乱之色。
看来是知道他们的身份。
毕竟抓了他们过来,就不可能不调查他们的身份。
萧淮复这三个字如雷贯耳,他不可能没听过。
县令没说话,一旁的师爷倒先开口了:“你们是谁,不重要!”
“来了这穆丰城,就没人能轻易离开。”
说罢,直接下令道:“来人!”
很快便有狱卒搬来了大量的干柴,堆放在每个牢房门口。
看这架势,是要直接灭口了。
“动作快些。”师爷吩咐完,便先离开了。
沈栖月默默观察着,这师爷说话的气派,似乎权利比县令还要大。
师爷离开之后,狱卒正要点火。
沈栖月心急如焚,紧盯着县令,厉声道:“你杀了我们,你也会死。”
“最迟不过明日。”
“下一个被灭口的就是你!”
闻言,县令脸色一变,神色添了几分紧张,担忧地望了一眼牢房另一头。
似乎是在看师爷走远了没有。
县令接过火把,冷声吩咐:“你们先下去。”
等到四下无人,刘县令才走向沈栖月,“你说什么?”
沈栖月眸光深邃地看着他,“你眉间带煞,有利刃高悬,随时都会有性命危险。”
“生与死,全在你的一念之间。”
“你若杀了我们,那就只能是死路一条!”
县令似乎是听进去了,内心纠结之后,压低声音问道:“我如何信你?”
“你算算我家中几口人!”
沈栖月一听,顿时一惊,这家伙看来是真知道她是谁。
她阖眸一算,故作高深地掐了掐手指,睁眼后说道:“你家就你一个孤家寡人。”
“五年前父母去世,三年前妻子去世,两年前孩子也病死了,你还给你儿子配过冥婚,你儿子叫刘鸿志。”
“你这县令当的很憋屈,很多事情你都做不了主,天天都被人监视着……”
她滔滔不绝,让刘县令脸色大变,连忙抬手阻止:“好好好,够了够了!”
“侯爷千金,大天师之徒,果然是名不虚传!”
刘县令立刻换上了一副讨好的面容,朝她竖起了大拇指。
沈栖月靠着牢门,语气冷冽:“你既然知道我是谁,还敢抓我?”
刘县令立刻拱手道歉:“对不住了四小姐。”
“我正是知道是你,我才没给你射毒针啊,你是侯爷的千金,我怎么都得留你性命。”
闻言,沈栖月诧异,难怪他们三个都还没醒,是被射了毒针?
“何意?你与我爹有交情?还是说你就是为他做事的?”
刘县令却有些警惕,反复望向外面。
“有些话不宜在这儿说,他们要你们全部人死,我得放了这把火,才能悄悄带你走。”
沈栖月心中一紧,蹙眉看着他,“你知道对面的是谁吗?”
刘县令答道:“当然知道。”
“但也得死!”
刘县令态度坚决,为难地说:“这穆丰城不受我掌控,上头的人要你们几个死,我也不敢多话。”
“我只能尽量保住你一人。”
“跟上面也能有个交代。”
“但那位,是必须死的!”
“你要是不答应的话,那我……”
沈栖月快速思考着,他们与萧淮复为敌,是一定要取他性命的。
“答应答应!你放了我,杀了他们三个就行!”
“萧淮复死了也好,我就自由了。”
见她答应得如此爽快,县令也就放心了,连忙拿钥匙给她开门。
“那咱们可说好了,放了你,就得烧死他们三个,这件事你得保密。”
“待这件事了结,我再悄悄放你出穆丰城。”
沈栖月一边从牢房里出来,一边问道:“你是看在我爹的面子上放了我?那为什么他们要杀我?”
“他们不是我爹的人?”
沈栖月故意打探,想看看血月宗在这儿兴风作浪跟沈晦明有没有关系。
刘县令摇摇头,“不是侯爷的人,但也跟你有关。”
“是谁?!”沈栖月急切问道。
刘县令将火把扔到柴堆上,悄声答道:“任家二公子。”
闻言,沈栖月脸色大变。
任清川!
“任清川?我们可是老熟人了,他心里有我,不会杀我的!你别这么害怕!”
沈栖月一边拍着县令的肩膀,一边悄悄摸走他腰间的钥匙,扔到了萧淮复的牢房里。
柴禾燃烧的声音掩盖了钥匙落下的声音,刘县令并未察觉。
火焰燃烧的光芒之中,倒在地上的萧淮复陡然睁开了眼。
眸中一片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