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春风和煦。
苏紫寻身着王府统一的小厮服,端着一壶茶,小心翼翼地推开书房的门。
景王抬头看了她一眼,继续低头看书。
放下茶壶,苏紫寻就要退出。
“斟茶。”景王忽而开口道。
“是。”苏紫寻拿起一个杯子,倒了一杯参茶,双手递过去。
景王接过杯子,喝了一口,睨了她一眼,缓缓道,“你来府里做事几日了?可曾习惯?”
“谢王爷关心。已有六日了,能为王爷办事是小的荣幸。”苏紫寻恭谨地答道。
景王一双长而翘的丹凤眼看过来,静静打量他,沉吟片刻后吩咐,“今日未时你随本王去京兆府衙。你去准备准备,我让你们父子俩见上一面。”
苏紫寻立马喜笑颜开,笑容灿若朝霞,拱手道,“谢王爷。”
景王摆摆手,“去吧。”
苏紫寻迈着轻快地脚步出去了。
景王随后又唤来何长史,谈及苏子玉,问道,“你觉得此子心性如何?”
“能屈能伸,聪慧。这几日,有些奴才存心刁难他,他都或用金钱,或巧言善辩化解了,是个有主意的。”何长史答道。
景王点点头,话锋一转道,“你查的如何?”
“苏子玉从小在寺庙中生活,习得武功也正常。奇怪的是,他们在广临停留了半个月才进京。听店家说,苏子玉每日骑马早出晚归,他妹妹倒一直没出门。那日在庙里,应该是巧合。王爷,是否派人去榕城查一下?”
“不必,先这样吧。后面继续观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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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未时,苏紫寻带着一个包裹赶到王府门口,见八个侍卫牵着马,站在王爷马车前面等候出发,苏紫寻赶紧站到他们旁边。
一个高高瘦瘦,眼睛大大的年轻侍卫和善地问道,“你是新来的?”
苏紫寻双手抱拳行礼,笑着答道,“是的,我叫苏子玉,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说完,抱拳向其他人行礼。
其他人有的点点头,有的不屑地看她一眼,有的觉得她似曾相识。
那位侍卫继续说道,“我叫展乐山。这是我们的颜统领。”他指着一位高大魁梧,浓眉方脸的侍卫说道。
颜力行上下打量她道,“果然是你。”
苏紫寻进府后,就知道迟早会被认出来,那晚的侍卫里,她唯一有印象的就是这个高个子。
她笑着拱手道,“颜统领,久仰。”
颜统领点点头,“你轻功不错。”
“你们见过吗?”展乐山疑惑道。
苏紫寻微笑不语。
展乐山见状,又说道,“你没有牵马来吗。现在去马厩牵也来不及了。”
“没有马,就跟在我们后面跑好了。”另一个细长眼睛的侍卫嗤笑道。
颜统领摆摆手,“噤声,王爷出来了。列队。”
景王从府里出来,看看众侍卫,又看到了苏紫寻和她手中的包裹,然后上了马车。
随即,车里传来景王的声音,“苏子玉,你到马车上来,本王有话问你。”
苏紫寻心中一喜,不用走路了,赶紧答道,“是。”
苏紫寻上了马车,坐在侧边,正襟危坐。
马车缓缓出发了。
马车空阔,中间有张紫檀茶几,白玉茶具放在中间,靠车壁设有长椅,上面铺好软衾。
景王半靠着,双手交叉,意态闲适。
苏紫寻见景王在看她的包裹,忙解释道,“王爷,这是我给家父准备的换洗衣物,药和一些点心。还请王爷允许小的交给家父。”
“嗯。”景王点点头,又问道,“你父亲和朱知府的关系很好?”
“是的。朱知府和父亲相交多年,两人都好下棋,常一起品评字画,喝茶下棋。”苏紫寻恭谨小心的答道。这些她都找陈叔打听过了。
“你父亲可会武功?”
“父亲不会武功。”苏紫寻心中一紧。她的武功王爷一直没有问,得编个理由。
“不知家父的案子何时能完结。”苏紫寻再次问起。
“目前无可奉告。”景王依然不松口。
苏紫寻抿抿嘴,目光看向前方,不再言语。
景王看着侧位的苏紫寻,还带着稚气的少年,眉眼落寞,不由开口道,“你问问你的父亲,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越早找到真凶,越早结案。”
苏紫寻眼睛亮了起来,“是。不过王爷既知我父亲不是真凶,为何还关着他。”
“时候到了,你自然知道。你后面可以隔几日就去探望他一下。”
“谢谢王爷。”苏紫寻喜笑颜开,眼睛像月牙般弯起,两个酒窝浮现出来。
景王点点头,被少年灿烂的笑容晃了眼。
苏紫寻看景王开始闭目养神,脸上笑容便抑制不住,笑开了。
她暗想,景王果然跟书中说的一样面冷心热。自己跟陈叔说要到王府做小厮,还被陈叔唠叨了好久。现在看来还是值得的。
到了京兆府,在景王的安排下,苏紫寻终于见到了她的父亲。
苏鹏海坐在牢房的地上,穿着囚衣,头发用木簪束着,有几缕头发散落在肩膀上,头发白了一部分,脸色苍白,脸角有些皱纹,五官端正,年轻时应该很英俊。
苏紫寻看到苏鹏海的一刹那,眼泪不自觉地涌上来了。这是原身的执念吗。“爹爹,儿子不孝,才来看你。”
苏鹏海激动的站起来,走上前,“你怎么找来了,阿……阿玉。”他也反应过来,苏紫寻身着男装,话里提到儿子,知道女儿是扮做哥哥来的。
一旁的牢头上前打开门锁,交代道,“你们有一柱香的时间。一柱香后我来带你离开。”
苏紫寻向牢头表示感激。门一打开,苏紫寻就抱着包袱跑进去了。
苏鹏海眼含热泪地上前握住女儿的手,他入狱有一个多月,终于看到家人了。
“爹爹,你受苦了。”苏紫寻边说边打开包裹,“这是我带的东西,牢头都检查过了,爹爹你收好。”
苏紫寻又尽量简短地讲述了这段时间的遭遇。
“你这孩子,你怎么能去当小厮。你是女……”苏鹏海眼中心疼之意无法言表,“孩子,你这段时间受苦了。”
苏紫寻摇摇头,“一点儿也不苦,景王殿下对我很好。他还说我以后也可以来探望你。”
“爹爹,你快跟我讲讲,案发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