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良知眼中银光一闪,监察着心神有些失守的二人的精神状态。
对于王龙,姚良知相信他说的是实话,但是对于这两个老油条,他可不敢尽信。
钟安平张了张嘴,心神快速收拢,面色虽然依旧难看,却也缓和了许多。
巴以的情况同样如此,只是依旧自语着“不可能”。
对于姚良知的话,二人都选择了避而不答。
二人很清楚,自己被耍了是一回事,死又是另一回事,相较于姚良知的神秘,他们更自信自己身后之人的势力。
不说,他们还可能活,说了他们必死无疑!
姚良知并无什么意外,从桌后起身缓步走到烟已燃尽,酒瓶亦空的王龙身旁。
“有证据在手吗?”
“嘻嘻,没有呢,这些人怎么可能会留下把柄呢?”王龙略带醉意地回答,然后一双眼睛与姚良知对上。
姚良知眼睛低垂,一缕红芒闪过,直接切断王龙对身体的感知。
“尸晶都在哪?”
“在我们三方的街上的仓库里。”
得到答案后的姚良知伸出手,直接盖住王龙脑袋,劲力一透,王龙的脑袋发出“咔咔”几声。
待姚良知松开手,王龙依旧面对迷离,安详得好像一个睡着的人,只有那逐渐冷硬的身体,在宣告着他的死亡。
“这种死法,是我能想象到的最无痛,无惧的一种死法了!”
践行完承诺以后,姚良知转身直接伸手压在巴以身上,感受着他身体本能的抖动。
“岳团长,钟安平就交给你了,我带这位出去一下!”
岳向阳深吸一口气,目含感激地对着姚良知弯了弯腰。
“多谢了,姚老大!”
姚良知点了点头,带着巴以转身走了出去,将这书房内的空间留给了岳向阳,这是他能给予岳向阳最大的尊重了。
待屋内恢复安静后,岳向阳走到钟安平身前,没敢看钟安平那饱含希冀的目光,而是缓缓将其拉起。
“真没想到,带着喜事来找你,却连一夜都没能度过,我们就以这种方式相对。”
钟安平到底是比王龙这种人有骨气得多,他也没有脸说出什么求饶的话来。
带着点回忆和不平,钟安平喃喃道:“命运使然吧,你我虽然是旧相识,但路毕竟不同。”
岳向阳眼中痛苦深了几分,他找不到那么合拍的朋友了。
他明明邀请了钟安平那么多次,他为何要走这一条路?
“不是路不同,是心不同!”
“安平,灾变前你努力工作,以为能得到那些富豪老板们的赏识,可你记得你有多少次,是为那些公子,小姐做嫁衣裳吗?”
“为何灾变后,你仍旧如此……那些空头支票,在你看来如此的诱人?”
岳向阳是知道钟安平的事的,对钟安平了解到他三秒的事都烂熟于心。
岳向阳记得清清楚楚,那是钟安平第三次为人做嫁衣,他失魂落魄地找到自己,一副绝望而悔恨的模样。
信誓旦旦地说着以后要靠自己,只靠自己!
为此庆祝钟安平的这个誓言,他带着一个人的工资,破天荒地找了两个外围。
他虽然笨拙,却依旧在努力鏖战,而钟安平却早已呼呼大睡。
直接导致那个外围女联系他说,下次还找她,三秒钟赚五千,这个钱她拿得太舒心了,甚至承诺下次打八折!
为此,岳向阳灾变前整整嘲笑了钟安平三年!
而后面的钟安平也真是如他誓言那般,真的做回了自己,真的……真的做出了成绩,远比他岳向阳要出色的成绩。
可是现在,这个曾经那么信誓旦旦的一个人,竟然又走回了老路,又变成了那个渴望他人扶持的人!
明明。明明他自己也可以很好的!
钟安平笑着摇了摇头,接过明镜递来的烟,无比艳羡地看了眼岚可。
然后自嘲的开口道:“向阳,我从没变过,我一直如此,我当初的成绩你真以为是靠我自己吗?”
“不是的,那是我当了三次冤大头的才换来的机会。”
说到这,钟安平眼神有点狂热的继续道:“那三次为他人做嫁衣的经历,让上面的老板看到了我,信任了我,那三个公子,小姐也觉得我是一个……一只听话的狗。”
“所以后面的房子,车子,票子,我才能尽入手心。”
说到这,钟安平面色有些潮红的环视一眼,对于岳向的打秋风团里三位核心人物多了点鄙夷。
“对几个人当狗,在无数人面前当老板,这其中取舍,我如何不懂?”
“向阳,我不知道岚可是怎么成为红眼的,但那些高等级的尸晶,是我们这种散人能得到的吗?”
“在人类与丧尸之间关系相对缓和以后,我们有那么容易得到高等级尸晶吗?”
“你走到今天,你多少次濒死?你手下的人又死去了多少?”
“我感谢你对我的信任,但是你那朝不保夕的生活,不是我需要的!”
一口气将自己想说的全部说完,钟安平只觉心中爽快。
在岳向阳想要拉拢照顾自己的时候,他何尝没有试过帮助岳向阳?
岳向阳第一次来这无序之地就是他邀请的,他想让岳向阳看到这无序之地里面巨大的利益。
可……最终依旧是无功而返。
善恶观,正义观还有灾后的经历已经将岳向阳拔高到了在钟安平看来,等同于圣人的地步。
毕竟有谁会为了一个陌生的小女孩,和一个前政府军高层作对呢?
岳向阳眼底已经攒够了失望,钟安平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块橡皮擦,将他的朋友,从心中擦去,换成眼前这个自私,罪恶的“陌生人”。
“因为你想走捷径,所以你见到的就是这样的人。”
“你以为你获得的东西是他们给你的,其实是你用自己的劳动,自己的付出换来的。”
“想一想,你三次做嫁衣是因为什么?你最后开的那个公司又是什么?”
“呵呵,他们离开了你,那三个公子哥,小姐的项目能持续下去?”
“那将你弃之如敝履的老板,为何又这么大方地给你投资?”
“你一直都在靠你自己,但是你却将这一切都归于‘机遇’‘赏识’!”
“钟安平,你若是相信自己,房子,车子,票子,你七年前就应该有了,你就不应该做狗,你就应该堂堂正正地当你的老板,当你的钟……总。”
朋友间的博弈,总是如此。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在钟安平自怨自艾的时候,岳向阳早已将他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