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王府离宁远侯府有一段距离,当马车停在宁远侯府门前,夕阳刚好将天边染成橙黄色。
楚九离并未带冬梅,而是带着王嬷嬷。
两人一下马车,立马有一名四十岁左右的妇人迎了上来。
那妇人朝楚九离一礼;“老奴参见公主殿下。”
楚九离朝那妇人虚扶一把;“免礼。”
“公主殿下这边请。”
楚九离点了下头。
楚九离跟在那妇人身后进入宁远侯府,走过九曲连廊,进入一扇雕花拱门,来到一处小花园。
花园内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除了一些常见的楚九离能叫上名字的花外,还有许多楚九离虽然见过但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花。
楚九离的目光落在一株开着紫色花朵的花上,这种花清风院内也种了几颗,名叫天竺葵。
她记得这种花京城并不常见,可这里却种了许多。
“公主喜欢这种花?”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
楚九离转过身,只见一名妇人走了过来。
那妇人看上去四十多岁的样子,身形比普通女子要高上许多,眉宇间带着一股子英气。
楚九离想这人应该就是宁远侯夫人。
宁远侯夫人跟她想象中一样又不一样,一样的是面前人一看就像那些威武霸气的女中豪侠,不一样的是眼前的人看上去很年轻,也就四十多岁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六十多岁的老妇人。
这位宁远侯夫人性格好爽,见楚九离一直盯着自己,也不恼,大概是知道楚九离心里在想什么,宁远侯夫人笑着道;“我这身体是不是看着不像六十岁的老妪,这都多亏每日锻炼。”
说着她打算给楚九离表演一套拳法,身旁的丫鬟一把将她拉住了。
丫鬟道;“老夫人,您不是说等公主殿下来了让公主殿下尝尝您亲自种的茶。”
“瞧我这记性。”宁远侯夫人笑着看向楚九离;“公主殿下这边请,我已备好茶点。”
“请问夫人这天竺葵夫人是从哪里的来的。”楚九离指着那紫色天竺葵问道。
“这些天竺葵的种子还是当年你母亲送我的呢,没想到一晃十多年过去了。”宁远侯夫人感慨道;“当年我说想要一些稀奇一点的花种,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得到的这些花种,时隔这么多年这些花都还在。”
宁远侯夫人叹息一声,没有说话。
“夫人可知我娘是从哪里得到这些花种子的?”楚九离道;“这里许多花都不是东黎国该有的。”
宁远侯夫人摇了摇头;“我并不知道这些花种她是从哪里得到的。”
楚九离张了张嘴还想问什么,却被宁远侯夫人一把拉住。
“快快快,尝尝我自己种的茶。”宁远侯夫人很是热情地拉着楚九离朝花圃旁的竹屋走去。
竹屋很大,竹屋中间放着一张桌子四把椅子,一边放着一个博古架,另外一边放着一个屏风。
宁远侯夫人拉着楚九离坐下,给她倒了一杯茶;“尝尝味道如何。”
楚九离端起茶盏先闻了闻,之后喝了一口,她眸光一亮;“这茶初闻清香,细品甘甜,回味悠长,好茶,好茶呀。”
“公主喜欢走时带些。”宁远侯夫人热情道;“还有这点心,公主尝尝。”
紧接着她又对一旁的丫鬟道;“去厨房看看,我让他们炖的汤好了没,好了端上来。”
说完,她看向楚九离;“今晚就在这吃饭,我让厨房做了许多菜,莺儿那臭小子今天有事不在府中,估计一会就回来了……”
听着宁远侯夫人絮絮叨叨一大堆话,楚九离既无奈又有些感动。
忽然宁远侯夫人看着她良久没有开口。
“你……”良久后宁远侯夫人开口道;“你跟你母亲长得真像,我与你母亲认识时,你母亲比你还要小几岁,若我没记错那时你母亲刚及笄,我们是在一场春猎上认识的。”
东黎国每年春天都会举办春猎,不管是皇室中人,还是大臣子女都可以参加春猎,那年是沈沫第一次参加春猎,春猎分好几天,每天比的都不一样。
春猎第一天,皇上会亲手放生一只猎物,也许是兔子,也许是鹿,也许是野鸡,谁能先猎到那只猎物,谁就能赢得头彩,赢得头彩的人不仅能获得黄金千两,还能得到一次面见皇上的机会。
第一日不管是皇子公主还是那些大臣,还有大臣子女,都会以得到头彩努力。
拿得头彩的人不仅箭术了得,运气还要足够好。
沈沫便是这个幸运儿,她本对拿头彩没什么兴趣,难得出来玩,她本想随便打些猎物就行,没想到让她碰到了那只被放生的兔子。
搭弓射箭一气呵成,就在此时不知从哪里射出另外一直箭,两只箭直直朝那只兔子射去。
那只兔子正在吃草,三瓣嘴一努一努的,不知危险即将降临。
噗噗两声,两只箭同时射在那只兔子身上。
沈沫扭头望去,只见不远处一匹棕色骏马上坐着一名女子。
那女子也正朝着沈沫看来。
两人同时打到猎物,宁远侯夫人将猎物让给沈沫,沈沫并未同意,而是说既然这只兔子是两人同时猎到的那今天的头彩两人平分。
皇上得知今年头彩是沈沫和宁远侯夫人一起拿的,不仅给两人一人一千两黄金,还同时召见了两人。
比起被皇上召见,沈沫更喜欢那一千两黄金。
剩下的几天,两人时常会碰到,一来二去两人便熟络了起来,宁远侯夫人虽然三十多岁了,却被宁远侯宠得跟个小孩子一样,两人发现彼此有很多共同爱好。
宁远侯夫人从回忆中抽离,她看着楚九离仿佛看到了沈沫,两人长得实在是太像了,这让她不由想起了许多以前的事。
“当年你母亲说要跟我肚子里的孩子定娃娃亲,我就在想若我生的是个儿子,她生的是个女儿,我定要看着我未来儿媳长大……”她眼眶微微有些翻红;“只可惜,那之后她突然消失,不久后我生下莺儿,我还以为莺儿这一辈子都要打光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