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雪捡起地上的衬衫。
翻开的衣领背后,有一个鲜红的唇印,刻意留在这上面,有种昭然若揭的暧昧。
这是另一个女人对她赤裸裸的挑衅。
谁不知道墨沉渊结婚三年,和妻子貌合神离,在外花边新闻不断。
甚至不少女人还在暗中窥探墨沉渊户口本的位置。
她们笃定乔雪迟早有天会被厌弃。
所以,愈发肆无忌惮。
至于她的丈夫墨沉渊,则一直默许这一行为。
乔雪嘴角牵起一个自嘲的冷笑,没等她把衬衫放下,浴室里的水声停了。
墨沉渊赤裸着上身走出来,头发没有擦干,湿漉漉往下淌着水,一路顺着锁骨蔓延至小腹下方,最后隐匿进腰间的浴巾里。
如果忽略掉他难看的脸色,或许画面还算赏心悦目。
“乔雪,你就这么急不可耐?”
墨沉渊咬牙上前一步狠狠攥住她的手腕,附身压了下来。
“知道每个月我必须回这边一趟,和你上这个恶心的床,你应该很得意吧?”
乔雪想反驳,既然他这么厌恶,有本事别硬啊。
可没等她把剩下的话说出来,墨沉渊似是厌极,捂着她的嘴不让她再发出一点声音,挺身埋入。
没有前戏,没有亲吻,这样粗暴的情事乔雪忍受三年,结束后,她每次还要拖着受伤的身体去医院下药。
不知是不是那个唇印刺激了她,这次,她不想忍了。
拍来墨沉渊的手,看清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惊诧,乔雪翻身坐在他身上,主动掌握主权。
垂眸,她眼底带着痛出来的泪,轻盈盈的亮光,被她毫不在意抹去。
“伺候了你三年,今天,至少也让我舒服一次吧?”
说着,不顾墨沉渊的反抗,她径直动作起来。
房间里很快响彻开让人脸红心热的水声和呻吟。
乔雪太忘我,直到结束,她才发现,墨沉渊竟然没有推开她。
她脸色带着热意,想到刚才大胆的举动,后知后觉的羞耻浮现上来。
下一秒,墨沉渊脸色阴沉的推开了她。
乔雪看着他快步去浴室的背影,忍不住冷笑。
第一次,这么直白说出自己的不满。
“刚才挺享受的,怎么现在装出对我嫌弃的样子?”
“你到底是真嫌弃,还是假嫌弃。”
换来的只有浴室增大的水声。
浴室里,水温还没有转化过来,冰冷刺激着墨沉渊还没消软下去的身体。
突然,他狠狠握住拳头,一拳打在墙上。
眼底是浓重似墨的戾色。
她怎么敢的!
可最让他厌恶的还有自己,在乔雪坐上来那一刻,他没有立即推开她,反而沉沦进去。
明明,他对乔雪,从始至终只有漫长到无边无际的厌恶。
水声停歇。
墨沉渊走出来,看见躺在床上懒到手指都不想动的女人,一脸餍足。
烦躁在他心底横冲直撞。
简直碍眼的过分!
他忍无可忍,一把抽开抽屉,将里面一份文件甩在乔雪身上。
没等乔雪看清身上的东西是什么,下一秒又丢过来一个盒子,锐利的边角不小心砸到她眼角下方,再上面一点,恐怕今晚她又要去医院了。
盒子上写着三个字:避孕药。
“别忘记吃!”
乔雪的手缓缓收紧。
许久,她蓦地绽放出一个笑:“放心,我一定会记得吃的。”
没有就水,她直接掰开药盒,干嚼几下咽下去。
喉间蔓开苦涩到让人反胃的味道。
乔雪忍住了。
因为这一切,都没有心苦。
墨沉渊面色冷窒盯着她的模样。
以前每次事后,乔雪吃药,永远是苦大仇深、推三阻四的表情。
难道,她这次又打着别的主意?
想到这,他目光狐疑的落在那盒药上,确定这是一盒新的还没有开封,绝不可能被动手脚的一盒药。
“你最好是这样。”
听出他语气里的嘲讽,乔雪知道他说的是哪件事。
三年前,要不是避孕药过期失效,糖糖也不会在那个时候怀上。
而墨沉渊当时,认定她是故意的。
无论她怎么解释,也不相信。
从那以后,他们事后吃的每一盒药,必须是完整未开封的。
墨沉渊开始穿衣服,萦绕在外套上淡淡的香水味,刺激的乔雪想吐。
她目光终于落在那份文件上。
“把字签了,周一我会让人去提交手续,你想要的补偿,不会少你一分。”
“那我三年的青春,你也可以补偿吗?”
墨沉渊系扣子的手一顿。
“三年前,乔家让你嫁过来,我给了三个亿。”
“现在,你是觉得,买卖亏了吗?”
那三个亿,最后如数进了乔父口袋,和乔雪半毛钱关系也没有。
可所有贪慕虚荣的一切罪名,全被按在她身上。
墨沉渊看她沉默不说话的模样,以为她是不愿意签。
也是,哪次提离婚时,她不是消极应付。
还捅到老宅几次,企图搬出老太太当救兵。
或许,这次的结果依旧和以前一样。
墨沉渊没了耐心,转身准备离开。
身后,乔雪淡淡开口。
“我能问一下理由吗?你在外面有人了?”
墨沉渊没有说话。
乔雪也不指望他会回答自己。
三年的婚姻,无望到让她觉得,确实没意思。
与其互相折磨,不如就此放手。
她抓过一旁的笔,利落的签上自己的名字。
“我只有一个要求,”面对墨沉渊愕然的神色,她还是把话说了下去,“糖糖,我要带走。”
墨沉渊的眸色冷下来:“你连收入都没有,糖糖跟着你,等死?”
糖糖的身体一直不好,当年早产后留下一身毛病,每个月的医药费堪比天价。
以乔雪的存款,恐怕一个疗程的费用都支付不了。
“这应该不是墨总该关心的事了吧?”乔雪语气很淡。
她对墨沉渊的称呼也变了。
疏离而客套,与外面每个人尊称他的,一模一样。
墨沉渊拳头一瞬间收紧:“糖糖是我的女儿,我当然会关心。”
乔雪听见笑话般肩膀颤抖。
“糖糖生病,你不在身边,糖糖喜欢吃什么讨厌什么,对什么过敏,什么药对她身体有帮助,你知道吗?”
“你以后会有更健康的孩子,你不在乎糖糖。这是当年你带我做流产时说的话,你不会全忘了吧?”
当年糖糖在肚子里检查出先天性心脏病,墨沉渊威胁她打掉,那时乔雪哭着跪在地上求他,他不为所动。
他看着她,一字一句说出口。
“乔雪,我以后会有健康的孩子,这个孩子,不能留,也不该留。”
一句话,乔雪记了三年,至今她还记着,那天外面风雪,窗户没关,刮进来刺骨的冷风,不比墨沉渊说的话,更让她胆寒。
“好,好,好,”墨沉渊气的一连说出三个好字,他拂袖离去,“我倒要看看,糖糖跟着你,能活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