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男人却头也没抬，手上不停地摆弄着手机，有些不耐烦地开口。

“然后呢？”

苏言迅速反应过来，做了简单的介绍。

“我叫苏言，毕业于……”

“知道了，回去等通知吧。”

从头到尾，面试官连她的脸都没有看清，就已经结束了面试。

谁让她现在根本没得挑，好歹有份工作，能盼着发工资维持家用。

从办公楼里走出来，天色灰蒙蒙的。

雨闷在天空中，散发出一股并不好闻的味道。

她漫无目的地顺着建筑物的墙根溜达着，看着不远处有一家咖啡厅。

点好餐后，她找到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看着窗外匆匆走过的人群，她的心乱成一团。

一望无垠的未来和捉襟见肘的眼下，都让她心力交瘁。

冒着热气的拿铁放在桌子上，直到冷却也没有减少一滴。

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站起身刚准备离开，包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她忐忑的接了起来。

“苏言？”

那边的声音陌生又疏离，周围环境也有些嘈杂。

她下意识答应。

“嗯。”

“恭喜您通过我司面试，请您于明早九点准时入职。”

“什么？”

这消息来得太过突然，苏言根本就不敢相信。

那头却并不理解她的兴奋，像是例行公事一般询问。

“不来入职吗？好的，祝您生活……”

“不不不，我明天回准时到岗，谢谢您！”

及时并没有见面，苏言拿着手机连连鞠躬，脸上总算是露出了笑容。

挂断电话之后，她紧紧攥着手机。

这份工作并不能算得上是理想，可是眼下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垂下眼瞥见放在桌子上的已经冷掉的拿铁，她索性让店员加了冰，重新装了新的杯子，尝了一口之后发现味道确实不错。

冰拿铁倒是她以前从来没有尝试过的味道。

就像是眼下的这份工作也是她从未涉足过的领域。

她希望会想今天的这杯冰拿铁一样，也是好结果。

回到家，她兴奋地和母亲分享了这个好消息。

两人一同吃了晚餐过后，苏言早早地躺在了床上。

第二天一早，她再三确认了上班要带的东西，对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加油打气之后，迈着轻快地步伐走出门。

循着记忆，她又来到那个有些残破的写字楼。

上了电梯之后，前台依旧是在不停地接电话，她再次找到那个不理会自己的男人。

“您好，我是今天来入职的。”

“入职不归我管，你去找小李。”

他还是那副模样，连正眼都没有给，只是伸手随意指了一个方向。

“好的，谢谢。”

苏言退到门口，将门轻轻带上。

随便拉了一个人，她话还没说完，也是被一样地敷衍。

等了快有十分钟，才有一个稍微年长几岁的女人风风火火地出现。

“你就是今天新入职的……叫什么来着？”

“苏言。”

跟在她身后，苏言也小跑了起来。

在一处堆满了杂物的工位旁边停了下来。

“这就是你的工位，这些是你今天要处理的文件，下班前交给我，不会的问他们。”

说完，她匆匆忙忙离开了。

苏言看了一下眼前勉强能称得上叫做“工位”的地方。

她动手开始收拾起来。

本以为刚开始，会需要熟悉一些专业的设计软件，还有公司的规章制度，谁知道居然只是让自己做一些打杂的活。

打印几份文件，给茶水间的咖啡壶换咖啡，还有领几份办公用品。

事情虽然不多，可忙完了这一切，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她一抬头发现整个办公室已经空无一人。

她回想起今天一天她好想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话，只是默默地完成这些杂事。

心里有些怅然，不过很快调整过来。

毕竟是刚开始，做完最后的收尾工作之后，她收拾好东西准备下班。

走到昨天那个咖啡厅门前，她认为这里是自己的幸运之地，走进去又点了一杯冰拿铁，拿出手机拨通了裴霄的电话。

“裴律师，我想问一下我父亲案子有多少胜算呢？”

每次问他进展的时候，他都一直敷衍，所以这次她换了一个问法。

“没有一个律师会给你有关于胜算的保证，你不要砸我的招牌。”

“好。”

这次苏言没有多问。

她生怕自己一味的催促会让他失去耐心，直接挂断了电话。

裴霄做好了应付她的准备，却没有想到她这次会这么好说话。

他正忙着收拾自己，晚上有一场聚餐。

来到约定地点之后，和朋友酒过三巡，他也渐渐放松了许多。

“你们还记得那个苏言吗？”

不知道是谁提起那个女人，所有人都看向裴霄。

“上次裴律带来的清纯小美人？”

“她现在去了一个小设计公司，在里面做些打杂的活。”

听到这里，那些人纷纷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裴律，你要是玩腻了，可以分给哥几个，总比在那儿打杂好。”

几人露骨的笑容，却在对上裴霄快要吃人的眼神的时候戛然而止。

“我们开玩笑的，裴律，喝酒喝酒。”

见气氛有些冰冷，几人赶紧收回刚才的笑容，自罚了几杯。

好在裴霄没有继续追究，却默默记下了几人刚才说的公司的地址。

苏言上班的第二天，昨天带着自己来到工位的那个李姐又给了她一份文件，上面的内容和昨天类似。

她想说些什么却还是闭上了嘴。

收下文件之后，她开始按照上面的任务忙碌了起来。

快要下班的时候，有一份需要打印的文件出了问题。

她随便找了一个站在自己身边的人问了起来。

“您好，这个文件好像有点问题，您看是……”

裴霄出现的时候，正好看见一个男人站在苏言身侧，耐心地指导着什么，二人时不时还有些眼神交流。

看来她不像是那些人说的在这里打杂，倒是过得挺滋润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他耐心消耗殆尽前的最后一秒，苏言总算是发现了站在门口的他。

“裴律师？”

她有些意外，只是男人接下来说的话实在是毒舌。

“你是不是没有男人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