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她听信了李锦程的假话,为了替他掩饰反倒是让自己受人诟病,如今倒是要让李锦程自己感受一下这人言可畏。
“掌柜,可还有金丝茶花酥?”
沈清如走进店门,冲着掌柜问道。
“这位夫人来的正巧,今个儿这金丝茶花酥还有最后一份。”掌柜是个微胖的老翁,穿着一身布衫,笑着冲沈清如说说道,显得颇为憨态可掬。
他慢悠悠地将那金丝茶花酥装好,正要递给沈清如的时候一旁突然伸过来一只手。
“等等,这金丝茶花酥本小姐要了!”
开口的是个娇俏的少女,约莫十六七岁的模样,一张脸生的格外明艳。
看清楚那人是谁之后,沈清如心头一沉,今天这事情怕是不太好收场了。
“顾小姐,”沈清如有些无奈的开口,“凡事讲究先来后到,你这般有些不合规矩吧?”
“是啊,这位小姐,”一旁的掌柜劝道,“是这位夫人先来的……”
这女子名叫顾心悦,是将军府的庶出的二小姐,前世沈清如就和她不对付。
看到她沈清如不由想起将军府那位嫡出的小姐顾思宁,她和顾思宁曾是无话不谈的好友。
但顾思宁不知为何格外厌恶李锦程,而前世她一心偏要嫁给李锦程,听不得有人贬低对方,几次三番之后,顾思宁一气之下便和她不再来往。
现在想来她才是最蠢的人,为了李锦程这么一个垃圾丢了自己做最好的朋友。
“什么规矩?先到先得,本小姐先拿到的,自然归我。”顾心悦说道,丝毫不讲道理。
“顾小姐,”见她这般不讲理,沈清如也有些生气了,还是强压着心头怒气,说道,“这金丝茶花酥是府中母亲钟爱……”
“如今母亲病重,今日顾小姐任选其他点心,都由我买单,顾小姐可否割爱?”
这话说的诚恳,旁人听了都不由夸赞一声孝心,然顾心悦却不吃这一套。
“沈清如,本小姐差着点银子吗?”顾心悦挑眉,“本小姐今日就要这金丝茶花酥,你又能如何?”
“你也不必拿老夫人压我,别说一个安乐侯府,就是你国公府,本小姐本也不怕。”顾心悦说着,周围人不由有些哗然。
原来这便是安乐侯夫人,国公府嫡小姐沈清如。
那这位敢公然和沈清如对着来的顾小姐,顾,莫不是顾将军府?
周围人看着两人的目光都变了,尤其是那位掌柜,关于那份金丝茶花酥的所有,他现在再也不敢插嘴了。
“再说,前段日子本小姐才听闻安乐侯府的老夫人重病不醒,这么快就能起来了?”顾心悦又道。
“母亲的确未曾苏醒。”沈清如如实相告。
“那你又何必和本小姐抢?”顾心悦不解。
沈清如说道:“大夫说了母亲随时有醒来的可能,她往日爱吃这金丝茶花酥,我便想着随时备着,等母亲醒来便能吃上……”
听闻沈清如这话,茶楼中其他宾客不由都目露赞赏,这安乐侯夫人可真是孝顺。
楼上雅间内,端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看着这一场闹剧中心神情自若的沈清如,不由心头暗笑。
看来是不需要他出手了。
这小家伙,收买人心倒是有一套。
“真是会装,”顾心悦嗤笑一声,忍不住道,“且不说那宋氏没醒,就算醒了,她都那般年纪,半截身子都入了土,还吃什么茶花酥,就算不被崩掉了牙,噎也给噎得半死了吧。”
她这般口无遮拦下来,沈清如倒是有些喜欢这位顾小姐了。
早知道这顾心悦牙尖嘴利,但听见她这般编排宋氏,沈清如心头忍不住暗爽,巴不得她说的再难听些。
而且,这倒是给了一个让她造势的绝好机会。
沈清如心中快意,但面上却是一副怒急的模样,扬声道:“顾小姐,我敬你将军府三分,你说我也就罢了,我本不愿将事情闹大,不想同你计较。”
“但你此言辱及母亲,这般我便要和你好好说道说道了!”沈清如怒目看着眼前的顾心悦,“还请顾小姐向我母亲道歉!”
顾心悦还欲说什么,但察觉到周遭人们注视的目光,那些不善的眼神几乎要将她洞穿了。
本朝重孝,就算是不是自己的父母,对他人长辈不敬,也是落人口实。
若不是她身上有个将军府的头衔,恐怕今日这些人就要动手了。
饶是顾心悦也忍不住脸色变了变,她虽跋扈,但向来是欺软怕硬,如今自然是服了软。
将手中的金丝茶花酥扔给沈清如,顾心悦开口道:“你要,那便给你就是了。”
丢下这句话,顾心悦匆匆就要离开,沈清如横移半步挡住顾心悦的路,说道:“顾小姐,你似乎忘了,该为说过的话道个歉。”
“你!”顾心悦气急,不过如今迫于形势,她只能低头。
顾心悦看着眼前挡住她去路的沈清如,咬牙切齿道:“是我口无遮拦,我道歉,行了吧?还不让开!”
“等等,”沈清如依旧拦着她,说道,“顾小姐年幼,难免气盛,既然已经知道失言,想必以后也不会如此。”
好歹顾心悦是将军府的人,沈清如可不想这一遭之后,众人议论将军府什么,开口替她解了围。
见众人听到这话,对顾心悦的不善目光明显缓和了几分,沈清如又开口。
“这金丝茶花酥既是顾小姐钟爱,就让给顾小姐吧,顾小姐说的也是,不清楚母亲何时醒来,我每天备着未免太过浪费,还是等母亲醒来,我再让人买回去。”
她说着,将手中的金丝茶花酥又递给顾心悦。
顾心悦看着沈清如递过来的这油纸包,却让她心头更是火起。
如果沈清如早不和她争抢这金丝茶花酥,又哪里会惹出这么多破事?
“你是不是故意的!”从沈清如的手上狠狠夺过那油纸包,顾心悦瞪着沈清如,压低声音从牙缝中挤出一句。
哟,居然被她察觉了?
沈清如暗笑,看来这顾心悦也不算太蠢。
“怎么会呢?”沈清如笑着道。
顾心悦看着沈清如那笑容,只觉得刺眼,但偏偏在这么多人注视之中,她还无法发作。
抢过沈清如手上的油纸包,顾心悦气急败坏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