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蔓死死盯着他,眼底发热,似有泪意翻涌。
她咬紧牙关强忍,绝不让自己在最厌恶的人面前露出脆弱。
可惜,心里的痛仍一阵一阵袭来,叫她呼吸都难受。
“好,很好。”她嗤笑看他:“你果然知道,就是她下的手。”
四目相对,绍京宴脸色变得更加黑沉。
那件事,他还没完全确定。
她怎么会怀疑到谢欣潼身上?
“我没有,你胡说八道。”谢欣潼脸色骤变,哭着说,“京宴哥哥,我一直拿姐姐当亲人,怎么会那么对她?!她说这话,真的是杀人诛心啊!”
她本来身体就不好,情绪一激动,脸色顿时苍白,嘴唇上也没了颜色,让人心疼。
绍京宴动了恻隐之心,心里的天平再次偏离。
“钟蔓,污蔑别人,要负法律责任。”他冷冷开口,目光透着质疑,比刚才更冷。
钟蔓懒得再去争执,她早已经失望透顶。
连她的命都不在乎,还奢望什么呢?
不过。
别人靠不住,靠自己也未尝不可。
钟蔓忽然笑了出来,慢慢逼近坐在沙发上的谢欣潼,声音冰冷。
“你刚刚说,是我推了你?”
四目相对,谢欣潼清楚地看到了钟蔓眼底的冷酷,一时间竟有些发怵。
她可怜巴巴的看了一眼绍京宴,寻求帮助。
“钟蔓,你到底要干什么?”绍京宴的语气冷了冷,看着钟蔓的目光陌生极了。
“说!”钟蔓却连个眼风也不给他,对着谢欣潼厉喝。
谢欣潼后背在发抖,却依旧嘴硬:“蔓蔓姐,我知道你是因为最近心情不好,对我有误会,才不小心撞了我一下……啊!”
一句话还没落地,钟蔓狠狠一巴掌过去,打的谢欣潼脸都偏了。
她力气很大,整个卧室都在回荡巴掌的声响。
“你疯了?”绍京宴顿时变脸,立刻推开钟蔓,上前挡在她身前。
后者捂着脸,哭的更大声。
看着二人互相疼惜的浓情模样,钟蔓只觉得异常恶心。
她讥讽地笑了笑,眉目冷凝,好似雪地盛放的玫瑰。
“我钟蔓要教训谁,直接动手就是,犯不着在背地里偷摸。”钟蔓两手环胸,一字一句。
“我会让人好好调查上次的事,谢小姐最好把尾巴夹紧了,可别露出马脚,否则的话……”
剩下的话,她并没有说出来。
谢欣潼表情征征,只觉得钟蔓就像在看一个十恶不赦的恶魔,恐惧一点一点在她眼底蔓延。
下一秒,她便呼吸一窒,歪栽下去。
“欣潼,欣潼!”
绍京宴声音急促,连忙将她抱起来,往外走。
看着他冷冽的背影,钟蔓目露讥讽。
转身要走时,绍京宴的助理陈优忽然出现。
“少夫人,您的腿受伤了,也跟我们去趟医院吧。”
钟蔓想都没想便要拒绝。
陈优却说:“少夫人,绍总说您要是不去,就会向医院提议,撤了您的职位。”
钟蔓:“……”
绍家自己就有私人医院,几人从别墅过去,不过用了二十分钟。
绍京宴抱着谢欣潼去了急诊室。
钟蔓也被护士叫下车,给她检查腿上的伤。
从始至终,钟蔓一直没有说话。
绍京宴让她来她便来,既然反抗不过他的卑鄙,便看看那个女的还有什么能耐。
“钟小姐,您的伤口有些发炎,切记一定要好好涂药换药,也不能见水,知道吗?”护士小心翼翼的帮她包扎好。
钟蔓点头,投去感激的一瞥。
并没有注意到,门外站了两个人。
“她的腿伤怎么样?”避开人,绍京宴问自己的朋友。
“啧啧,你现在知道关心人家了,一个女人家,小腿伤成那个样子,八成会留下疤痕,真是可惜了。”
齐宿耸了耸肩膀,有些无奈。
“我记得你这里有去疤药。”绍京宴道。
齐宿一脸惊讶,盯着绍京宴看了半天。
“好家伙,你竟然会为嫂子来我这求药,看不出来啊,之前装的跟什么一样,心里头还不是紧张人家……”
一句话还没说完,绍京宴目光沉了下来。
齐宿自然不敢再触霉头。
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有是有,不过不多了,欣潼的手估计也要,看你到底要给谁。”
绍京宴想都没想:“当然是给欣潼。”
话说出来,他这心口却莫名其妙绷得紧紧的,烦躁得厉害。
半个小时之后,谢欣潼悠悠转醒。
护士第一时间叫了绍京宴进去。
一见到他,谢欣潼眼睛里立刻涌出委屈的泪水。
“京宴哥哥,我好害怕,蔓蔓姐怎么会变成那个样子?”她紧紧搂住绍京宴的腰,整个人瑟瑟发抖。
绍京宴叹了口气,抚摸着她的发顶,轻轻安抚。
他要比谢欣潼大上几岁。
这几年资助下来,觉得她温柔懂事又努力。
不仅自己开了个画廊,还签约了绍氏集团旗下的一个娱乐公司,成为了一个优秀的歌手。
自己对她是怜惜的,舍不得她受委屈。
“没事,有我在。”
他努力压下心里的烦闷。
这件事,终究是钟蔓做错了。
“京宴哥哥,我的手怎么样,会不会影响画画,影响出镜?”谢欣潼好不容易停止哭声,抽噎着问。
绍京宴抓起她的手腕。
透过厚厚的纱布,似乎还能隐约看见血迹。
他眸色一沉,怒火再一次翻了起来,“你放心,齐宿会治好你的。”
“那就好,我就放心了。”谢欣潼含泪而笑,让人更忍不住疼惜。
钟蔓趴在护士台睡着了,刚好错过病房那一幕幕。
她睡得很不安稳,眉头紧蹙,显然做了噩梦。
“妈妈,妈妈……”她嘴里呢喃,整个人缩成一团。
绍京宴过来时,她忽然浑身一抖,轻呼出声。
那一瞬间,她眼里的恐惧柔弱,就这么赤裸裸的展现在他面前。
可当她看清面前人是谁,眼里光线一下子变得冷冽,厌恶。
绍京宴不由得皱眉,她就这么讨厌他?
“怎么,她的手废了?”钟蔓坐直身体,挑衅似的说了一句。
“钟蔓,你就这么恶毒,非要置别人于死地,你明知道手对一个画家来说有多重要!”
绍京宴脸色极阴沉,活像夏天即将迎来暴风骤雨的海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