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
魂魄被打断好事，语气显得很不耐烦，恨不得直接杀死推门进来的这三个人。
高掌柜却是心神一颤，他虽然有魂魄的帮忙，但偌大的产业仍需要自己打理，在各地之间长途奔波时，“面具”的威名和特征他也是听过的。
“取你狗命的人！”
陶念没有废话，一剑砍下魂魄的两个臂膀。
“啊！我要杀了你！”
魂魄虽然没有痛觉，但是他魂魄的每一寸身体部位都是由法力构成的。
这一剑，他不知失去了多少年的法力，又不知吸收多少人的精血才能补回来。
他把手中依然处于昏迷状态的人扔到一旁，直接就朝三人的方向扑了过去。
陶念眼底寒光闪过，本来还想好好审问一下这个魂魄，竟然他自己主动找死，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将法力集中在剑刃之上，用足了十成的力气砍向魂魄，直接把他劈了个魂飞魄散。
后面站着的元雨辰和木清两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战斗就已经结束了，两人面面相觑，不禁都有些愕然。
“躺赢的感觉真爽啊！”
元雨辰在心里感叹。
之前在遥测的时候，外出执行任务，他既是七人中的老大，也是众人的少宗主不管出了什么事，都要站在最前面，迎难而上，很少有被人这么保护的时候。
“不！大人！！”
高掌柜看着眼前的魂魄灰飞烟灭，面如土色的直接跪倒在地上，双眼无神的看着前方。
两手在空中胡乱挥舞，似乎想要抓住几缕残存的魂魄。
呆愣了半晌，还没等他自己接受现实，陶念直接把剑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说！之前那个大缸里的血液是从哪儿来的？地上那个人又是从哪儿弄来的？你究竟害了多少条人命？你和这个恶魔之间有什么交易？”
“不老实交代的话，他就是你的下场！”
陶念冷声询问。
“哈哈哈哈，他死了！我的财富也都要没有了！”
“你怎么不直接杀了我？有本事你杀了我呀！杀了我！”
高掌柜的眼神已经有些不清醒，一个劲儿的把自己的脖子往剑刃上靠，仿佛一心求死。
“哦？想死？多简单啊，我成全你。”
说着，陶念直接把用剑，割破了高掌柜脖子上的一层皮肤。
鲜红的血液滴滴答答的顺着剑身往下滴，高掌柜的眼神被血液刺激的清醒了过来。
脖子上的疼痛逐渐让他有了求生的意志，不再沉迷于财富即将要散尽的悲痛。
畏缩的向后退去，看着陶念，仿佛在看着一个魔鬼。
“你不能杀我，杀人犯法。”
“是你自己要求我杀了你的，我是在助人为乐。”
陶念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高掌柜，仿佛在看一个蝼蚁，事实确实如此，她捏死高掌柜，就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不，没有，我刚刚说错了，我没有这个意思。”
高掌柜磕磕巴巴的辩解。
“不想死的话，就乖乖回答我刚才问的问题，不然的话，哼！”
随手将自己的剑向地上斩去，剑身直接没入土地中，带出一道深邃的缝隙，看的高掌柜打了个冷颤。
“反正我什么都没有了，你问吧，我都知道的，一定会如实回答的。”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妥协。
果然，人啊，就没有几个是真正不畏惧死亡的，就算不畏惧死亡，也会畏惧疼痛。
有在乎的人或事物，就拿他在乎的这些东西来折磨他。
如果他没有任何在乎的人和事物，就拿死亡来折磨他。
如果他也不畏惧死亡，那就拿疼痛来折磨他。
这就是陶念以往审问敌人的经验，不管是精神上的摧残，还是肉体上的摧残，很少有人能两者都做到毫不畏惧，能做到其中一种，都少之又少。
像高掌柜这种一心只在乎自己的钱财，不在乎其他东西的人，他自然没有办法拿钱财来威胁他。
毕竟高掌柜的钱财，都是用不正当的手段和那个魂魄换来的。
现在魂魄消散，他的钱财注定也会有消散的一天，他不可能为了追寻一个真相，就帮高掌柜守住那些不义之财。
“说，你害了多少人？又是用哪些方式来害人的？”
陶念直奔主题。
“哪有什么特殊的渠道？人嘛，只要有钱，就没有不能换来的东西。”
“像那些闹饥荒的地方，拿几袋粮食就能换来好几个娃娃。”
“还有那些有求于我的人，我都不用开口，他们自己就会送来一大批肤白貌美的男男女女。”
高掌柜这两年走南闯北，也算是看见了人性的多样性。
他被路边的乞丐救济过吃食，也被皇城里的富商坑害过。
见过被山匪抢劫过后，一家人依旧充满希望的生活。
也见过虽被外界称赞为所谓的书香世家，内地里却满是各种腌臜事。
“所以你就为了发财，把这些无辜人的性命给谋害了？”
陶念有些不解，不知道为什么，她虽然知道高掌柜贪财，却觉得他干不出那坑害别人性命的事情。
“当然没有，我怕下辈子遭报应。”
高掌柜肥胖的身躯躺在地上，一脸无所谓的解释。
“我祭祀用的那些血，虽然大人要求我有活人的血。”
“但我每次都是收集很多尸体，虽然尸体的血液会凝固，不太容易取出，但只要尸体的总数足够，也是能够取出很多血液的。”“
“我在取出来血液之后，还会把那些尸体给安葬掉。”
“第一次祭祀的时候，我还在担心，万一这些血液被大人发现是不新鲜的，之后该怎么办？”
“但他并没有发现，我也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大部分尸体都是我派人，在发生旱涝灾害的地方捡回来的，他们没有家人，没有朋友。”
“他们的尸体就那么静静的躺在荒地之中，或者漂浮在洪水里，被各种动物啃食。”
“把他们捡回来，拿了他们一点儿没有用的鲜血，换给了他们一个安葬的地方，我不认为我有错。”
高掌柜讲到这里脸上隐隐露出几分自豪之色。
陶念也有些意外，不过也符合她的猜测，她从高掌柜的身上，并没有感受到太多杀戮的气息。
但他身上还是有几分因果的，这些因果，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来自于那些被当面吸取精血的人。
大缸里的血液能冒充，但是魂魄手里的活人可用尸体代替不了。
“那旁边被用绸缎裹着的人是怎么回事？”
陶念直接问道。
掌柜原来正在自豪的脸上，裂出了几道惭愧的神色。
“这些被当面用作祭品的人，应该是我这辈子做的最惭愧的事情。”
“他们都是实在活不下去，想用自己的死亡为家人换些什么东西的人，给他们钱，他们替我死，就这样。”
三人听完故事的真相都有些沉默。
高掌柜有罪吗？他有，用不正当的手段换来不义之财。
但你说他真的是一个坏人吗？并不，反倒是他们在镇上潜伏的时候，听很多人讲过高掌柜的做的好事。
“你走吧，我没有资格审判你，恶魔已经被我斩除了，你以后好自为之。”
陶念并没有杀了高掌柜，在她看来，只有那些手上沾过献血的人，她才有资格替天行道。
而高掌柜这种，因一时糊涂，但并没有完全做错事的人，她没有资格去审判他。
“多谢大侠不杀之恩。”
高掌柜扶着墙向外走去，走到门口，回头提醒陶念。
“那位大人的尸骨就埋在这个院子里，所以我每次祭祀，才需要都回到这个地方。”
“你要斩草除根的话，我建议你把他的尸骨一起毁掉。”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