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外。

萧暮夕推开了傅琛搀扶的手，轻声道，“我可以自己回去。”

不在奶奶面前，他们自然也不用伪装。

傅琛看着空落落的双手，下颌缓缓收紧，“那份离婚协议是你给我的。”

萧暮夕低着头，戚戚然道，“是。”

见她承认，一股无名火在他心头灼烧，“为什么想离婚？”

萧暮夕红着眼眶，泪水从苍白的脸上滚落下来，有气无力道，“理由你很清楚。”

“我跟晨曦……”

他还没说完，就自行收住。

从头到尾，萧暮夕都没有说是因为萧晨曦，是他不打自招。

凝着他僵硬的面容，萧暮夕将脸上的水渍擦去，“我不怪你，但晨曦是我妹妹，不能委屈她。”

她说得情真意切，没有一丝怨怼责怪。

傅琛梗着喉咙，那股莫名的情绪再次袭上心间，比刚才来得更加凶猛。

半晌后，他哑声回道，“我会给你一笔钱，够你下半辈子生活。”

话虽然这样说，但他的喉咙却止不住的晦涩。

萧暮夕唇角抿出一丝笑，笑着点头，“谢谢。”

她整个人像是风中的树叶，凭着意志力强挂在树干上，几经波折，摇摇欲坠。

傅琛心头的不适感更强了，“我还是送你去……”

“不用。”她摇摇头，指着不远处破烂的小轿车。“我有车。”

傅琛的视线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喉咙又是一噎，那辆车又旧又破，连他家买菜的车都比它好。

他咬紧牙关，强行将车钥匙递给她，“这辆车送你了。”

萧暮夕咬着唇，正要拒绝，他又沉声道，“别不知好歹，我们傅家还丢不起这个人！”

话一出口，他心里就升起了悔意，“我不是那个意思。”

萧暮夕将唇咬得发白，接下他的钥匙，“我明白，你放心，我以后不会说自己是傅家的人。”

他们的婚姻算不上不光明磊落，也只有圈里的极少数好友知晓。

她迈开虚弱的步伐，走向车库。

望着她的背影，傅琛艰难地开口，“你好好照顾自己。”

萧暮夕回头，冲他一笑，“你也是。”

说完，就再不留恋地坐上了他送的宾利上，一骑绝尘。

直至再也看不清车的影子，傅琛的眉头也没有松开过。

他缓缓闭眼，她孱弱的身躯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萧暮夕……

他的心没由来地烦躁，他不明白这股情绪从何而来，又为何会搅得他心神不宁？

——

萧暮夕将车停在路边。

她抚摸着被踩得青紫的手背，将头上的纱布扯下，一小包血袋啪地落在了地上。

她捡起血袋，扔进窗外的垃圾桶里。

该说不说，傅琛还挺好骗。

果然，女人的眼泪是最大的杀器。

她仰头靠在车座上，双目出神地望着车顶。

离开了傅家，她就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顾昭身上。

想起顾昭，她就觉得头疼。

这位爷，不按常理出牌，她又该怎么应对？

与虎谋皮，焉有其利？

就在她还苦恼时，身后传来了开门声。

她还没来得及转身，一只手臂自后勒住了她，“打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