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灵,这是什么东西?”闻人昭看着那一包袱跟木棍树枝一样的东西好奇问道。
“这些可是害人的东西,”暮斩灵表情有些难看,她将东西扔回包裹,一脸嫌恶,“这东西叫做‘迷魂根’”。
“迷魂根?我只听过迷魂草。”银音也是练幻术的,对于一些能致幻的药草也很是熟悉。可是刚才她看见这些和树枝一样的东西后,也没认出来到底是什么。
“迷魂草就是生长在沼泽地中的草,而这些草下面的根须本来很是细小,能长成这样怕是已经经过了数十年,所以很是珍贵稀有,而这样的根经过长期沼泽的浸泡,药效会逐日累加。迷魂草只能让人一秒眩晕致幻,可是迷魂根磨成粉末喝下去,无色无味,短则三五日就会不可逆地记忆力衰退,长则半个月就会开始噩梦不断、分不清现实和虚幻。而大多数大夫是根本发现不了原因的。”暮斩灵最是厌恶有的人自以为是懂得一些药草的药理就加害于他人。
银音一脸“受教”的表情。
闻人昭闻言眉头一蹙,下意识和殷风玄对视一眼,“所以这样的东西,他是给谁用的呢?”
“这东西这么珍贵,他是在哪买的。”殷风玄从另一个角度发问。
“这种东西,怕是要专门托人找南面的人买,京都是绝对不会有的。”暮斩灵托着下巴说道。
即使是鬼市也不会有。
暮斩灵向来喜欢研究药理,所以对于哪儿有一些罕见的药草卖,可算是门儿清。
银音闻言想了想,“李明朗好像前段时间是找了一个过往的货商,但是我没注意。”
“你还记得是什么货商吗?”闻人昭问道。
银音摇了摇头,她之前也是偶尔听了一嘴,但是并没有在意。
“还记得之前庞展说过的吗?李明朗最近在和牧文镜谋划什么,会不会就和这个东西有关?”闻人昭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殷风玄也这么想。
看着时间不早了,银音就先回去了。回去前她告诉了闻人昭李明珠的选择。
而闻人昭也承诺一定会帮她。
于是银音高高兴兴地走了。
而暮斩灵则继续回去研究她的寒泉冰莲。因为她总是不按时回家,而且路途也有些远,所以闻人昭专门给她在绣衣使找了间清净的院子,鲁断设了机关,庞展种了花,扎了秋千,这样暮斩灵就是熬夜不回去也没关系,可以在这里睡。
闻人昭和暮斩灵说了两句就和殷风玄回去了。
回到府里,就看见殷风徵在凉亭里看书,旁边还放着宣纸和毛笔,他还时不时提笔写下两句。
“干爹,您怎么还不睡?”闻人昭上前好奇问道。
殷风徵抬起头见是二人,一脸掩饰不住的高兴,“小昭儿,九弟,快来看看,我正打算取名字呢。”
殷风玄:“……”
这会不会有些早。毕竟还不能确定男孩女孩。
倒是闻人昭一脸感兴趣地凑上去,看着那一页的字。
“这一辈占什么字?”闻人昭问道。
“占‘玉’字,但是也可以不用占字”,殷风徵说道。
殷风玄也坐过来,给自己倒了杯茶,见殷风徵一脸高兴,“段院长有说是男孩女孩吗?”
殷风徵摇头,“没说。”
他把书给闻人昭,和殷风玄道:“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听说又出案子了?”
因为柳木栖怀孕的事儿,殷风徵高兴得不行。殷觉也不想让别的事影响他,所以今天牧侯爷和牧夫人进宫哭这事儿,他就不算太清楚,只是听了那么一耳朵。
殷风玄就将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殷风徵闻言轻轻皱眉,好像不知道想到些什么,甚至还轻“啧”了一声。
“干爹,我喜欢……哎?怎么了干爹?你是不是和那个牧侯爷熟?”闻人昭道。
殷风徵想了想,“倒也不算是熟。就是以前年轻的时候,一起共事过几天。”
“干爹,那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闻人昭问道。
今天她和殷风玄去永寿侯府,算是挺曲折的。
“他很有野心,很想往上爬,”殷风徵说道。
闻人昭点了点头。这倒是也能理解。毕竟永寿侯府逐渐没落,他们的后人自然想重振当年辉煌。
“只是方法似乎用的不对,他做事很是……不顾人情。”殷风徵补充道。
殷风玄闻言也来了兴趣,“七哥,展开讲讲。”
“我记得他以前好像学过武功,还挺高的。”殷风徵道。
“会武?”闻人昭一脸惊讶。今天看见牧侯爷那肥胖的样子,虽然依稀可以看见曾经年轻时候的眉清目秀,可是实在看不出来会武功。
殷风徵似乎又仔细想了一下,然后肯定一点头,“对,我没记错,他会武功,而且武功挺高的。之前我和他曾经一起去泉州,路上遇到了刺客,他拿出腰间软剑就将刺客给斩杀了,那时候很是让人震惊。”
这么说武功还真是不错。闻人昭暗自思忖。
“这么说,他应该前途无量啊。”殷风玄说道。
“那时候我也是那么想的,原本不声不响的,没想到这人给了我们这么大一个惊喜,当初那也是翩翩少年郎。那次事情虽然过程曲折,他办事不顾人情,只在乎结果,不在乎过程,我本身是不喜这样的人的。但是那事情总体办的漂亮,原本以为回京后会大加封赏,可是没想到他入了一次宫后,就主动辞去了官职。”殷风徵道。
“主动?”闻人昭道。
“嗯,传出来是这么说的,”殷风徵点点头。
后来他也就没有再注意。
而永寿侯府也更加落寞了。
如今好不容易有个牧文镜,可能是崛起的希望,结果还死了。
闻人昭突然问道,“干爹,你知道牧侯爷那时候用的是哪个门派的武功吗?”
殷风徵闻言想了半天。
其实闻人昭和殷风玄也不抱有什么希望,因为殷风徵本身也不会武。
“我还真的和他聊过,问他为什么会武,”殷风徵一脸纠结,“但是他只是说年少时在西面学过。但是具体是什么我也不记得了。”
“西面?”闻人昭立马直起腰来,声音都拉高了。
“怎么了?”殷风徵见好像突然来劲的闻人昭好奇问道。
“昆仑派也在西面,”闻人昭和殷风玄对视一眼。
“七哥,还有别人看见他出招吗?”殷风玄连忙问道。
昆仑派的武功还是挺有名的,大部分武者应该都能认出来。
谁知殷风徵摇了摇头,“那次遇刺就我俩中了计谋,等侍卫们到了的时候,刺客已经死了,也就没人看见。”
“干爹,那用兵器了吗?什么兵器你还记得吗?”闻人昭问道。
“我记得那个兵器好像还挺奇怪的,”殷风徵道。
“有点像……带刺的手套?”殷风徵一脸无语。
为什么武林中什么兵器都有。
他还因为好奇后来问过牧文镜,不过对方也没有细说。
本来以为对方用的掌,因为昆仑派最厉害的就是掌法,可是听说对方居然用了兵器,闻人昭还有些失望。
但是在听说是一副好像带刺的手套后,闻人昭眼睛都亮了。
“莫不是……”闻人昭看向殷风玄。
“龙鳞玉蜂套”。殷风玄也是一脸惊讶。
殷风徵:“……”
这东西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
“这可是昆仑派只传给掌门的宝物,”闻人昭睁大眼道。
可是那牧侯爷看起来不声不响的,而且现在那形象,怎么看也不像昆仑派候选掌门的样子啊。
而且如果他真的是昆仑派掌门,也不会这么多年籍籍无名了。
“你们今天去了永寿侯府,见了牧侯爷了?”殷风徵问道。
闻人昭点头,“但是感觉……他并不像干爹说的那样,他看起来胖胖的,不言不语,很是沉默。主要都是牧夫人在哭诉。不过问来问去,他们都不知道牧文镜为什么会死,好像他的死只是遭遇了横祸,而他们也没有任何怀疑的人。”
“这倒是奇怪。”殷风徵蹙眉沉思。
闻人昭戳戳他,“干爹,别想啦,这事儿有我呢,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和照顾好干娘。”
“对,小昭儿说的对,”一提起这个,殷风徵脸上的表情就藏不住。
“干爹,你看,我喜欢这个字,”闻人昭指着书上的“楹”字道。
这字又漂亮,寓意又好。
“嗯嗯,这字不错,”殷风徵连连点头。
“九弟,你喜欢哪个字?”殷风徵将册子递给他。
其实殷风玄想说自己喜欢“昭”字,但是还是想了想,还是指了“崧”字。
“嗯,这个字也不错。”殷风徵开始纠结。
“干爹,你今天早些睡吧,反正还有很长时间可以想呢。”闻人昭道。
“好好,早些睡,你们也是。”殷风徵乐呵呵道。
闻人昭和殷风玄也准备回院子。
“阿玄,”闻人昭拉拉殷风玄。
“怎么了?”殷风玄心里一喜,见闻人昭睁着个大眼睛瞅他,心想着,自家昭儿看起来就很好亲的样子。
哪知闻人昭开口道:“我们去永寿侯府吧。”
殷风玄:“……”
他怕不是聋了。
为什么在这样的良辰美景下,他好像听见了“永寿侯府”四个字。
闻人昭见殷风玄的表情噗嗤一乐,伸出手戳戳他的脸颊,“走吧走吧。”
殷风玄无声叹了口气。但是在这个世界上,他唯一不会拒绝的就是闻人昭了。
于是二人直接施展轻功前往永寿侯府。
“阿玄,你觉得牧文镜和李明朗谋划的事情是不是和那迷幻根有关?”闻人昭问道。
“你觉得呢?”二人此时已经来到了永寿侯府外。
“我觉得就是。”闻人昭耸耸肩。
不然不能解释,为什么牧文镜死后,李明朗在看见闻人昭后,那么恐惧着急地把剩下的迷幻根处理了。
“那你觉得他们想把那东西用在谁的身上?”殷风玄问道。
“……牧临声,”闻人昭说道。
殷风玄也是这么想的。
因为今天他们也看见了牧临声,对方长相清秀,气质超然,眼神明亮,看着就知道不应该是个籍籍无名的人才对。
“之前七嫂她们参加宴席,似乎牧临声和礼部尚书家的嫡女互有好感,”殷风玄说道。
“啊?你还知道这个?”闻人昭一脸惊讶。
此时二人已经飞到了永寿侯府的屋顶上,寻找牧侯爷住的地方。
“每次吃饭的时候,七嫂都有在聊这些,哪像某些小馋猫,每次只关注菜品,”殷风玄打趣道。
闻人昭默默鼓起腮帮子。
问题是菜品确实很吸引人啊。
“这些年牧侯爷年纪越来越大,可是永寿侯府还没有定世子,”殷风玄说道。
他本身是一个政客。所以脱离这场凶案的角度,他更习惯于从一个政客的角度思考这些事。
牧文镜死了,只是单纯为了陷害洛冰,那在他看来,幕后凶手未免太蠢了。
这样大费周章,证据不确凿,难道就能真的拖洛冰下水不成。
“阿玄的意思是……世子之位?”闻人昭蹲在屋顶上说道。
殷风玄点头。
“今日观那牧临声,的确看着不是个平凡的,原本世子之位是该给嫡子。但若是庶子科举入朝,岳丈家有权有势,那庶子也不是不可能成为世子。对于牧文镜来说,牧临声的确是个劲敌。”闻人昭说道。
“反之……牧文镜也是牧临声的劲敌。且不说他是不是真的和礼部尚书家的小姐两情相悦,起码,他对世子之位也不是全无想法。”
今日他们来侯府,牧夫人看着十分伤心。而牧临声时刻在旁服侍,且不说对方并不是他的生母,庞展以前说过,牧临声在侯府过得很是一般,那他今日这般怕是装出来的。
装不装的,闻人昭倒是不在意。
毕竟为了活下去,活得更好,这世上又有多少个人不装呢。
但起码有个底线,那就是不要害人性命。
“牧文镜死了,李明朗胆子小,不如试探一二。”闻人昭说道。
殷风玄闻言无奈,“昭儿,我们此刻趴在牧侯爷的屋顶还要试探李明朗吗?”
闻人昭闻言乐了,先说牧侯爷,“我有个法子。”
“什么法子?”殷风玄问道。
闻人昭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