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赞的话让本来脸色就阴沉可怕的阿布脸色更加难看了,对于属下被唐军新武器无情收割性命,他也很是无可奈何。
二十多万人马,战至现在目测损失有一半,而唐军的军阵依然坚如磐石,阿布缓缓抽出腰间佩刀,他不得不下达最后的决战命令了,如果等到士气耗尽,那么一切将无可挽回。
战吧!生死这一回。
“弓弩手!射击!骑兵给我冲!”一连串的命令从阿布口中传出:“吐蕃大军去阻止唐军的骑兵,呼罗珊十万兵马从唐军空虚的右翼突进。”
“总督大人,唐军右侧的空虚,明显是唐军自己故意暴露的,我认为我们不应该分兵,而应该合兵一处,采取中间突破的方式粉碎唐军的防御,然后在追击的过程中逐次消灭唐军。”达延在一边建议道。
“不,我大食人的骄傲必须在战场上找回,我就不信正面击溃不了唐军,骄傲的唐人难道是不可战胜的吗?”阿布神色有些激动。
达延还要在说什么,松赞止住了他,诡异笑道:“总督大人谋略技高一筹,达延不必多言,我们就按照总督大人的命令执行吧。”
说完松赞打马就回到了吐蕃大军军阵之中,达延连忙跟过来:“赞普,您明明知道这是取死之道,为何不让属下再劝劝阿布那个狂妄的家伙啊。”
松赞看着对面军阵严整的唐军,长长叹一口气道:“你能说什么?那个刚愎自用的家伙根本就不会听,联军接连受挫,军心已经不稳,这个时候和唐军决战,本就是取死之道。”
“那我们怎么办?就这么窝囊的死在这里?”达延言语间充满了不甘。
“当然不,这一战让我们损失惨重,不但我吐蕃的勇士白白丧命,还让我们失去了家园,这都是拜阿布这个无能的家伙所赐,两军对垒本就有胜有负,所以此次战败我不恨唐军,但是我们的勇士不能白死。”
“赞普打算怎么做?”
“阿布让我们以十万骑兵阻挡唐军二十万,这根本不可能完成,不要说现在,就是我们最强大的时候,我们也没有和唐军正面刚的资本,既然阿布不给我们活路,那么我们就自己找活路,距离这里五十里外就是大食的军粮基地,守军不过区区六千余人,一会儿开战,我们的目标就是那里,你下去传令吧。”
“什么?如此以来不是正中唐军下怀吗?到时候我们很可能要同时面对大食和大唐两个强大敌人的追击。”
“不,此战之后,再无大食。”松赞眼色深沉道。
“之后呢?之后我们带着这十万人马杀回高原吗?”
“不——高原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为什么?”
“因为民心已经不再我们这里,唐朝皇帝能给民众的我们无论如何也给不了,还好如今的唐朝皇帝转性了,唐军不但没有对我子民开展屠杀,还出了优惠政策赡养他们,我们没必要再回去讨人嫌了。”
“可是就怕我们的那些士兵不这么想。”
“无所谓,抢劫了大食粮仓之后,所有人自愿行事,愿意跟随我们的热烈欢迎,不愿意想要返回家乡的我们也不阻拦,他们抢到的物资就当作给他们的军饷吧。”
达延从松赞的话中听出了深深的失落,本来大好的局面硬是让阿布那个无能、自私且阴险狡诈的家伙给败光了。
达延沉默许久,丢回落魄的问道:“我们去哪里呢?没想到天大地大也有容不得我们的一天。”
“不,我翻过高原,那里有广袤的土地足以供我们生活,我们在哪里还有五六万有生力量,相信此战之后大食会再次陷入分裂或者内乱,而唐军也会需要长时间休养生息,这个时间足够我们再次强大起来。”
松赞的话多少让达延提起来一些信心,松赞看出来达延的泄气,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振作起来吧我的朋友,你是雪山上最勇敢的勇士,美好的未来在等着我们,去准备吧,大食人已经开始进攻了,你看远处,唐军的骑兵朝着我们杀过来了,时间紧迫,由不得我们再犹豫。”
“遵命!”
“弓箭手,放!”李嗣业指挥唐军步卒开始迎战。
站在步兵身后的弓弩手、火枪手轮流攻击,一波波密集的攒射,总会倒下一大波倒霉的,有的羽箭从远处射过来,毒蛇般的透过大食人的皮甲,钻进大食人的身体,有些则直接射在胯下的战马上,人的悲呼,马的哀鸣交织在一起,诉说着这场大战的惨烈!
没有人后退,因为骑兵一旦开始冲锋,后退就意味着死亡!再看唐军这边,步兵盾牌、长矛、陌刀稳如磐石,武器泛出的冷芒与士兵坚毅冷峻的表情呼应,说这是一堵堵在敌军前进道路上的人墙,一点也不过分。
“大将军,吐蕃的人马竟然避开了我们,朝着反方向跑了。”
这是什么情况,攻势已成的唐军快要冲到吐蕃人战阵前的时候,吐蕃人竟然朝着大食人进攻的反方向跑了,说是逃跑吧不太像,因为他们军阵整齐,说是有阴谋吧,也不太像,走的时间节点太蹊跷了。
“大将军,我们怎么办?”
骑着战马在战场上纵横的高仙芝一时间也摸不清楚吐蕃人的意图,但是追着吐蕃人离开战场那是弃大军于不顾,战后无论成败都要处死的。
来不及多想,高仙芝兜转马头,率领大军朝大食人后路攻去,至于吐蕃人只能留下一部分人马进行监视。
吐蕃人的异动自然逃不过王嗣忠的眼睛,不过他也吃不透吐蕃人的意图,不过远远看到高仙芝兜转马头已经从背后在进攻大食,他便对身边的裨将低语一阵,裨将便带着五万骑兵绕道战场背后,加强防御吐蕃兵马的兵力。
吐蕃人的异动自然也没有逃过阿布的眼线,然而如今整个大食军马都陷在战场上,对于吐蕃他也是有心无力,既然如此他准备战后再和吐蕃人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