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雪一不做二不休,竟是突然发起癫来,扬起一个巴掌,狠狠往林甜脸上甩去!
从前,无论她说什么,母亲和哥哥都会无条件站在她这一边。
明明今天她也只是说了几句话,怎么就都把苗头对准了自己?
实在可气!
一直以来,无论她和母亲如何奚落嘲讽林甜,如何谋算她,她都忍气吞声,逆来顺受。
只要她心里还爱着沈云霄,她就该一辈子任由他们拿捏,不是吗?
然而,接下来的情节并没有如沈云雪的愿。
下一秒,她的手腕被林甜捏住。
林甜沉下来,眸子里带着冰冷和戏谑的笑意:“怎么?你还想打我?”
她死死捏住沈云雪,忽然扬起巴掌,结结实实地往沈云雪的脸上扇了过去!
这些年来,李氏和沈云雪虽然没有亲手打过林甜,可是稍不如意,便寻着各种借口将她软禁,让她罚跪,逼她磕头,这样的事情可没少干!
这一巴掌,让林甜感觉前所未有的畅快!
“你……你竟敢打我!”
沈云雪没料到林甜居然会反击,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顿时气得双目通红。
她哆嗦着嘴唇,半天说不出话来,可是自己的手腕还被她捏着,根本挣脱不开。
李氏也被吓了一大跳,反应过来之后气得几乎要吐血。
而沈云霄双眸则是覆盖上了一层寒霜,但是看起来,却像是对这一幕的发生无动于衷的模样。
林甜冷笑一声:“打的就是你!只要你哥哥一天不与我和离,我便一天是你的嫂子!长嫂如母!你目无尊长,满嘴狂言,不该打吗?”
“大胆!林甜!你好大的胆子!我还没死呢!雪儿她轮得到你来教训吗?”
李氏回过神来,立刻就要扑上去与林甜拼命。
然而不等她接近林甜的身子,“铮”的一声,林甜竟是从自己的腰际拔出了自己的防身短刀。
这把短刀本是她自幼习武,带在身边的,后来嫁给沈云霄之后,便丢在梳妆匣里落灰。
如今却再一次被她翻了出来,她也着实没有想到,这把短刀最后防的人,竟不是强盗、倭寇,而是自己的婆母和小姑!
“你……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居然还想杀人吗?”
李氏的脸色顿时就惨白如纸。
“我不想!但是,刀子不长眼!”
林甜不痛不痒地冷笑,眼神颇有几分癫狂。
“林甜,你疯了!你……”沈云雪大叫。
“罢了!都给我住手!”
沈云霄忽地冷冷开口,制止了这一出闹剧,声音里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
“甜儿说得不错,她毕竟是你嫂子,雪儿你不该以上犯下!今天这一巴掌,就当让你长个记性!”
“事情到此为止!来人,备马车,送老夫人和大小姐回庄子!”
李氏和沈云雪原本还想撒泼打滚,可是她们母女二人始终是拿捏着分寸,不敢违逆沈云霄的话。
她们脸色难看至极,还想说点什么挽回一下颜面,却很快就被进来的侍卫请了出去。
沈云霄的目光落在了林甜身上。
林甜心念一转,忽然握着短刀,抵住了自己的咽喉。
在沈云霄惊愕的目光中,她神情幽怨,道:“我死了,你便可以风风光光地迎娶柳蓉儿入府,就让我痛快一点!”
说着,林甜眼眶一红,竟是流下几滴眼泪。
沈云霄一怔。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低眉顺眼、处处小心的妻子,在得知自己的夫君要纳妾之后,竟是疯癫得这样厉害!
她对自己的爱,竟是这般的不顾一切,简直可笑又可叹!
此刻,林甜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浑身上下充满了刚毅,不再是从前那个故作柔弱、百依百顺,勾不起人一点兴趣的林甜了……
沈云霄一个闪身近前,单手轻轻一击她的手臂,林甜吃痛,随即脱力,短刀也“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他脸色平和,淡淡道:“雪儿的事情你不用放在心上。”
他缓了缓,又道:“岳父岳母遇刺一事,我也一定会彻查。”
“甜儿,你奔波劳累了一天,回去歇着吧。”
他与林甜擦肩而过,身上却隐隐可以闻见带着点淡淡的青菊香,那是柳蓉儿最喜欢的味道。
林甜强忍着鼻腔里的不适,故作委屈,道:“多谢将军体恤!但是,我这几日恐怕要多回几趟林府了,还望将军准予。”
“这是自然。”沈云霄道。
林甜捡起地上的短刀,起身告辞。
走出上院的一刹那,外头天色渐深,林甜却觉得,前途一片开阔。
一旁的白芷连忙跟上她的脚步,刚才在上院发生的一切,她都看着眼里,腿都要吓软了。
“小姐,您还好吧?您刚才真是吓死奴婢了……没想到,将军还是护着您的啊……”
听着白芷如此幼稚可笑的言论,林甜冷冷一笑。
前世,她何尝不是这般傻气,一次又一次地在刀里找蜜糖吃?
说到底,她就是心有不甘,觉得自己为沈云霄付出那么多,他凭什么不对自己好?
明明他曾经是那个于惊马之中,救下自己性命的无畏少年,他有着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眉眼。
可是,最后他竟是与这世俗间的一切自私自利之人一模一样的,肮脏、龌龊……
翌日清晨,林甜以回家探望父母亲为由,早早离开了将军府。
清晨的阳光洒在街头,京城街头巷尾已经热闹非凡,茶馆里更是人声鼎沸,充满了各种各样的笑声和交谈声。
茶馆的中心位置,有一位手艺精湛的茶艺师正在表演茶艺,手法熟练而优美,吸引了众多客人的目光。
也不知今天是何日子,居然如此热闹?
林甜收回视线,看向了一旁的茶楼:“走,我们去看看生意如何?”
“‘清音坊’吗?”
白芷觉得有点奇怪,小姐今天怎么有空来这个地方吃早茶?
林甜带着白芷寻了一个角落,刚要落座,便有店小二前来上茶。
那人的衣着打扮,与昨天那位仁义之士如出一辙,林甜也更加确定了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