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甜看着白芷,心里翻涌着莫名的情绪。
“我深知,将军并非我的良人,不足以让我托付终身。”
“可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不是一个姑娘家能够做得了主的。我已经任性过一次,不能再任性第二次了!”
“如今,我已经看透了这一切虚妄,你放心,我自有主意!”
白芷看着她坚定的眼神,顿时感觉很心痛。
一直以来,小姐对将军的喜欢,她全部都看在眼里。
小姐十四岁那年,同夫人一起进宫参加宫廷花会,与一行名门贵女坐在花园里赏酒吟诗的时候,忽然有一匹受惊的马儿冲进花园。
当时小姐离得最近,首当其冲。
她吓得花容失色,魂飞天外。
若不是年少时的将军突然出现,用自己的身体为小姐挡下那一击,恐怕小姐非死即残!
就这样,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彻底掳获了小姐的芳心。
当年的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骑马舞剑也样样不差,又拥有高贵的身份,媒婆都快踏破门槛。
她却谁都看不上,一心扑在了少年的身上。
而这个少年,也是抓准了机会,频频回应着小姐的心意。
原以为两人是两相情愿,真心爱慕对方,可谁知到头来才知道,将军一直在利用小姐,为自己的仕途铺平道路。
他借助国公府的势力青云直上,却还不知廉耻地欺负、折辱小姐,利用柳蓉儿来刺激小姐,种种作为,简直令人心寒。
白芷握住了林甜的手,认真而坚定地说:“无论小姐有何打算,白芷一定陪在你身边!”
“可小姐也别轻易相信别人,特别是那个……奇奇怪怪的仁义之士。”
刚才陆无灾同林甜说话的那一幕,白芷都看在眼底。
她只觉得这个男人,不仅身份很可疑,而且行事作风十分逾矩,绝对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将军纵然有诸多不是,可他毕竟是小姐的夫君,白芷观念守旧,自是希望他们夫妻二人和和睦睦,恩恩爱爱。
而陆无灾……又算个什么?
白芷心里十分纠结。
不过,她转念一想,她是小姐的人,既然小姐已经有了主意,那她便跟着小姐万死不辞!
天色尚早,林甜上了马车,径直往三里街去了。
她记得清楚,父母亲给她的陪嫁之中,除了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还有位于繁华地段的六个铺子。
其中,三个是脂粉铺子,两个是成衣铺,以及一间绣房。
这原本是父母亲为了让她过得更加安好,给她的保障。
可前世,她被囚禁在兰庄之后,这些铺子,就全部成了沈云雪和柳蓉儿的囊中之物。
要摆脱前世那般悲惨的命运,除了保全国公府,她也必须要自强!
可是整个中原,都没有出嫁女子抛头露面经营铺子的先例,她既然有这个打算,就必须万事小心。
回想起昨天与婆母、小姑闹得那般难看,林甜心里还有点堵。
母女二人必然不可能就此消停下去,只怕今后的日子里,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还有很多。
眼下时机未到,沈云霄爱惜名声,必然不可能答应自己和离的要求。
可是,林甜很清楚,等沈云霄找到适合的时机,一切都已经晚了。
同样的,她也不会在这个时候选择与沈云霄和离,她必须要抢在这一切无力挽回之前开始布局,最终将整个沈家拖入地狱,以报前世血海深仇!
也就是说,时间紧迫,她要和沈云霄抢时间,掌握一切主动权!
傍晚时分,马车停在林府门外。
林甜从三里街回来,直奔金氏居住的正院。
她今天收获很多,已经掌握了那六个铺子的大体情况,接下来,就准备自己上手经营。
金氏看着林甜不知不觉微微上扬的唇角,好奇地问:“什么事情这样开心?”
“没什么,就是觉得常回来看看,真好。”
沈云霄不喜欢她晚归,林甜在林府里又坐了一会儿,便告辞离开。
林甜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华灯初上。
凑巧的是,她这边刚刚迈开步子,走进正院,就看看柳蓉儿一脸失望地迎面走了过来。
柳蓉儿显然也没料到会正面遇上林甜,愣了一下。
林甜挑眉,淡淡道:“柳姑娘,你可是来找将军?”
柳蓉儿被戳中心事,有点委屈,却不敢表露出来,只冷着脸回答:“我替我爹爹给表哥带句话,可惜没见到表哥。”
“甜儿妹妹,你也不必用这种口吻同我说话,我和你表哥清清白白,皇天可鉴!”
林甜上上下下打量着她,只觉得她脸上写着“此地无银三百两”这几个大字。
她轻轻一笑:“柳姑娘可真是越发没规律了。”
“你……又疯了吗?你乱说什么!”
柳蓉儿脸色一白,顿时浑身充满了戾气。
林甜也不着急,反而耐心地同她解释:“你口口声声喊着将军‘表哥’,却从未喊过我一声‘表嫂’,难道,这便是你们柳家的家教吗?”
已经到了饭点,刚刚从外面回来的沈云霄,此时正站在一边的角落,站在林甜和柳蓉儿的视线都看不见的地方。
他今天一直在三司忙碌着梅江那个案子,一无所获,正憋了一肚子气。
听见柳蓉儿的那句“你又疯了吗”,不知不觉,他就想冲林甜发一顿火。
可是,林甜接下来说的那些话,却让他实打实愣了一下。
“误会你与将军之间的关系的,可不单单是我一个。”
“近来整个京城谣言四起,都在说柳姑娘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还是御史大夫家的千金嫡女,怎么就巴巴地往将军府投怀送抱。”
“我这也是担心柳姑娘的清誉被毁!毕竟,我误会了你们之间的关系,是小事,要是传得整个京城人尽皆知,那可就……”
“我……”
柳蓉儿的脸色全白了。
她自然知道这件事自己做得有多不合规矩。
一直以来,她不过是仗着柳家的强大,以及沈家对她的偏爱而有恃无恐。
如今被撕破了脸皮,她的心情顿时跌入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