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毁尸灭迹没经验,还望姐姐不要嫌弃哦。”
无视身后的冲天的火光,温予柔用帕子包了些碳灰在脸上画着,努力让自己狼狈点,再狼狈点。
毕竟也没哪家姑娘在火海里也能保持衣着整洁,妆容得体吧?
京中已经有半月未曾降雪,冷宫里的树木无人照看,即便是枯死也不会有人过来换上新的,在经历过连年的风吹日晒后,简直是现成的干柴。
她不过是在这冷宫内放了一把火,都来得及扩散一下,那火光便瞬间带起一片。
手帕被主人无情的扔进火海,温予柔嘴角清扬,在听到有人过来的动静后连忙藏了起来。
“走水了!”
“冷宫走水了,快来人啊!”
“快!快就救火!”
这边的动静越来越大,刚入席的老皇帝心头一阵烦躁。
怎么这么吵?
不知为何,他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陛下不好了!”
宫人慌慌张张的跑进来:“陛下,冷宫那边失火了!”
“什么?!”
“那火势极大,现在已经烧到潋滟殿那边去了!”
老皇帝连忙问:“火势是从哪里烧起来的?”
“回陛下,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火势应当是从冷宫东面烧起来的。”
老皇帝的眉头紧皱,理智告诉他这事跟那温氏女脱不了干系,但感情上却不愿相信那娇弱的温氏女居然能摆脱他的掌控。
直到这一刻,他才终于意识到安阳公主为什么会说那温氏女跟京中别的女人不一样了。
不过……
老皇帝眼底闪过一丝阴狠:“薛平。”
“奴才在。”
薛公公连忙凑过去。
老皇帝小声道:“去神机营调来五百人马埋伏在冷宫外面,一旦那温氏女露面就地格杀!”
“是!”
偏殿内。
“安阳公主,末将再问最后一遍,阿柔到底被你们弄到哪了。”
察觉到外面的动静,陆瑾瑜的耐心彻底告罄。
看着陆瑾瑜垂在身侧的沙包大的拳头,安阳公主冷声质问:“陆瑾瑜,你本就拥兵自重不说,今日还在此出言不逊,难不成你要造反吗?”
“末将想要什么,殿下不是一直都很清楚吗?”
“陆瑾瑜,其实我们可以合作的。”
安阳公主强装镇定:“实话告诉你父皇已经没几年好活了,你娶我,我帮你打消父皇的猜忌,并且还会帮你善待温予柔,待父皇百年之后本宫便与你和离……”
“安阳公主,末将看上去像是那种愚不可及的人吗?”
陆瑾瑜笑了:“你帮我打消陛下的猜忌?”
“你以为你是谁?”
“你若真能左右陛下的想法,陛下又怎么可能会选择牺牲你收回兵权?”
安阳公主气的双眼通红,可身为嫡公主的傲气不允许她落泪。
一阵寒风吹过,宛如铺天盖地的冰针密密麻麻的刺入体内。
寒风不止吹散了她身上的温度。
“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门外一脸厌恶的陆瑾瑜,和身上穿了和没穿并无二致的“金缕衣”,安阳公主笑了。
“陆瑾瑜,你说得对,本宫若真能左右父皇的想法,又怎么可能会如同现在这般被随意牺牲……”
“真可笑,本宫何时竟也学会了自欺欺人了起来。”
“陆瑾瑜。”
抛开这副媚态后,安阳公主仿佛卸去了千斤担子一般,那双高贵大气的凤眼恢复了往日的色彩。
安阳公主冷冷的看着陆瑾瑜,一字一顿道:“我们合作吧。”
“冷宫东面那边,你的未婚妻就在那里。”
“拿着这个,外面没人敢拦你。”
“好,我会让人联系你的。”
结果玉佩,陆瑾瑜随意应了声便急忙离开。
阿柔,等我。
冷宫这边荒芜了许久,里面的池子早已干涸,而如今又正值冬季,有水的池子里也都结了冰。
面对越烧越旺的火势,内务府的人也都犯了难。
“阿柔!”
一出偏殿,陆瑾瑜便直奔冷宫这边。
看着眼前这冲天火光,陆瑾瑜的心脏都漏了一拍。
阿柔那般娇弱,若真被困在里面的话,那还有活路吗?
陆瑾瑜咬牙,一把抢过旁边小太监装满水的水桶倒在身上,随后直接冲进了熊熊大火。
“阿柔!”
“阿柔!”
炙热的火药和呛鼻的浓烟扑面而来,陆瑾瑜大声的呼唤着温予柔。
与此同时,需要被“营救”的某人正在暗处静静地观望着这一切。
“啧,瞧瞧这是多么深情,多么令人感动的感情啊,还真是大情圣呢。”
然而谁能想到就在不久前,这位大情圣在明知道心上人身体不好的情况下还把她推出去呢?
一边高呼着自己的情意,一边利用伤害着心上人,这份感情可真是美好的让人想要落泪。
温予柔笑的越发灿烂,眼看着陆瑾瑜就快要倒下的那一刻,她的眼眶就如同水龙头一般瞬间湿润,原本被画的狼狈的小脸瞬间楚楚可怜了起来。
“瑾瑜哥哥!”
温予柔奔向陆瑾瑜,扑进他的怀里委屈巴巴抹着眼泪:“你怎么才来啊……”
“抱歉,我来晚了。”
看着怀里哭成了小花猫的人,陆瑾瑜只觉得心头的空缺瞬间被填满。
一把将温予柔抱起,陆瑾瑜低声安慰:“不怕,瑾瑜哥哥这就带你出去。”
“嗯,我不怕。”
温予柔勾住陆瑾瑜的脖子,看着这人一步步将她带离火海。
“表哥,阿柔!”
逃出火海后,匆匆赶来的楚月儿连忙围过来:“怎么样,你们没事吧?”
陆瑾瑜:“没事。”
“你们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谁说我没事了?”
温予柔捂住心口:“你知不知道这么可怕的场景对我幼小的心灵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看我干嘛,又不是我造成的!”
见温予柔确实没事,回过神的楚月儿傲娇的撇过头。
温予柔胆怯的往陆瑾瑜的怀里缩去:“瑾瑜哥哥,她好凶哦。”
“她小时候更凶,门口路过只大鹅都能追着骂出五里地。”
楚月儿气笑了:“也不知道是谁三岁了还流鼻涕、五岁的时候不敢一个人睡、八岁的时候还尿床、九岁的时候捣蚂蚁洞捣到蛇洞被追着跑了半个山头,十岁……”
陆瑾瑜:“……”
从来没有哪一瞬间有这么想要刀了她。
所以世界上为什么会有青梅竹马这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