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府——
黎芸在苑里弹筝,身旁的丫鬟轻轻给她扇风,一曲弹闭,丫头笑:“小姐弹的真好,这京城里呀,可找不到能比得上姑娘的。”
黎芸淡淡一笑,拿起手帕慢条斯理擦了擦手,正要喝杯茶,贴身婢女繁霜蹙眉走了过来,靠近她耳边耳语几句。
另一个丫头识趣地退远了些。
黎芸闻言,放下茶杯,心中闪过一丝了然:“没办好?”
“对。”繁霜压低声音,“本来说是已经跑了,没想到被昭狱的萧大人抓了。”
“萧斐然?”
黎芸哦了一声,并无多大诧异,摩挲了半晌杯身,纤细的手指轻轻敲了几下,沉吟片刻,“进了昭狱可就不得不供出点儿有用的消息了。”
“姑娘放心便是,此事奴婢派下头的人去的,再怎么也扯不到黎家。”
繁霜轻声细语,“倒是他们没办成事儿,当真是白养了。”
“我本身也没指望着单凭那二人就把孟知锦拉下来。”黎芸舒了口气,挑眉道,“我不过就是想确认一下我的猜测。”
“什么?”
繁霜好奇。
黎芸微微垂眸,心下思绪百转。自从这一世遇见孟知锦,她便觉得很怪,与前几世都不一样。孟知锦好像很多事情都提前察觉了出来。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黎芸在21世纪上学那会儿,没少看小说,重生文穿越文看的都不待看了,她隐隐约约觉着孟知锦重生了。
“没什么。”黎芸起身往屋里走,“乏了,我先小憩一阵儿,用晚膳再叫我。”
繁霜应了一声。
黎芸进屋,坐在床榻上沉思。已经第六世了,只要这一世也顺利把孟知锦从皇后位置拉下来,她就获得了可以回现代的资格。
如果….
如果孟知锦把上一世的事情记了起来怎么办?
黎芸蹙眉,下一秒却又放松了下来。
无妨,孟知锦太蠢了,在原著里也不过是个小小女配,只不过是碰巧活到了最后而已。
就算都知道又如何?难不成还能比自己这个穿越进书里的都聪明吗?
.
昭狱里哀嚎声一片。阴暗的油灯下,地面湿漉漉,蔓延血腥味儿在空中飘散,顺着看进去,萧斐然一身白衣坐在尽头,仰着头玩手里的匕首,银白色的刀刃泛着白光。
对面绑着的是前夜那两个黑衣人。
此时早就换了一身囚服,浑身鲜血淋漓,口吐鲜血,头发被血液浸透,黏稠般站在一块儿。
慕白踩在其中一人的伤口上,狠狠碾了几下,平日里玩闹的神色隐下,拿着烙铁晃了晃:“还不吐口?”
“真…真的说完了….”那人疼的嚎叫,“我们也不知道是…是谁,连见我的人…都是,咳,蒙面的…”
慕白闻言,转头去看萧斐然,微微点了点头。
萧斐然抬抬手,慕白会意,松开脚下的人,居高临下骂:“你放屁!你干这掉脑袋的事儿,连你的雇主都不知道是谁?”
“这是这一行…这一行的规矩。”那人吐了一口血,想哭了,“若是看到了,我早就,早就说了。”
萧斐然冷冷插话:“所以你要和我说,幕后主使只是让你们绑孟家小姐一晚?其余的什么都没有了?”
“对,是真的。”
萧斐然低头嗤笑,“慕白,你出去吧,外面的人也带下去,我亲自再问问。”
“是。”
待人都走了,萧斐然的笑才淡了些,蹲在那二人面前,拿匕首拍了拍他们的脸,哑着嗓子问:“既然没让做别的,我前日怎么瞧见你们对人家姑娘动手动脚?”
“冤枉呀,”那人欲哭无泪,“我就是开个玩笑,再说了,那丫头狠狠插了我一刀,这你怎么不说了?”
萧斐然眼眸深邃,没了平日里的不羁,语气冰冷,仿佛换了个人:“我曾经在军中见过不少嘴硬之人,上过一番刑罚皆会吐口,只不过过程十分痛苦…”
“将军,将军,您前日…前日明明说过不会与我们计较,为何还要把我们抓回来?”
那两个人吓得快失禁了。萧斐然从前在前线的盛名多多少少他们听闻过一些,手段狠辣,可不是什么普通人。
那日夜深,根本没认出来是他。
“总不能在姑娘面前打打杀杀吧?”萧斐然笑着,“再说了,我这人压根不是君子,说的话和放屁似的。”
那两个人自觉倒霉,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本来以为顺利能走了,为了以防万一,还专门抄了条快路,谁知道天亮没多久,萧斐然骑着马追了上来,就和抓小孩儿似的带回京城扔进了昭狱。
“大人,我们真的不知道谁给的我们银票,但是我知道幕后主使肯定…肯定是和孟家大小姐有仇的!”
萧斐然匕首移到了他的喉间,嗤笑一声:“说些废话,是真不怕死?”
那人惊慌失措地在地上往后缩了缩:“不是,我的意思是,是个女的。”
“女的?”
“对对,虽然穿着一身黑衣,捂得严严实实,但是看得出来,是个姑娘。”
那二人终于说完了,满脸冷汗,“而且给的银票是新的,崭新崭新的,一看就是大户人家。”
萧斐然打量了他们几眼:“那你们方才怎么不说?”
“这不是没想来吗…”那二人嘿嘿赔着笑脸,“刚刚,刚刚才想起来的。”
萧斐然收起匕首,起身背过手,悠悠道:“你们出去也活不了了,就在这儿待着吧。”
“啊?”
二人立马蔫儿了,“不是我们老实交代了就能走吗?”
“当然能走。”萧斐然擦了擦刀刃,悠哉,“只是如果真如你们所说的话,出去便是灭口。你们二选一罢。”
…
又二选一!
那两人的伤口还疼着,一想到外面还不如昭狱安全,缩了缩脖子,人都麻了:“那大人不会要我们的命吧?”
“嗯?”
萧斐然正要离开,闻言扭头,朝着他们淡淡一笑,腹黑道,“看我心情。毕竟我说话一直不算话。”
天杀的!
这男人怎么不按照常理出牌!
“大哥,早知道咱们就不接这活了。”
昭狱安静了下来,其中一个人哭丧着脸道,“这钱也太难挣了。”
事儿没办成,命差点也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