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满脸慈祥地开了口:“爱卿……”
卧槽,完了完了!
只听了称呼,李长安便已知预感完全正确!
他连忙摆出一副不成器的样子,站姿也歪了,神态也混蛋了,甚至还打了个哈欠……
“圣上,我就是一滩烂泥,我长这么大都没离开过京都。”
“满朝文武谁不知道我是个混蛋,让我去北蛮要债不合适……”
这猢狲!
果然聪慧异常。
禹文帝压抑住唇角的笑意,郑重其事道:“爱卿是我大禹朝不可多的奇才能士,出使北蛮之事,没人比你更能担当此重任。”
“不不不!”
李长安连连摆手,心虚笑道:“圣上,臣真的没什么本事。”
“插科打诨,干点混蛋事儿,您要找我,那我义不容辞!”
“可是要债是正事,我去了,给大禹丢脸事小,要是一个应对不好,挑起战乱,那不成了千古罪人了?”
啪!
老皇帝见他不上套,直接一拍龙案,拉下了脸。
“李长安,你擅自做主,伪造贡品,欺君罔上的时候,可是有勇有谋啊!”
这老狐狸!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
李长安两腿一软,直挺挺的跪倒在龙案前,“圣上饶命,臣知错了。”
“臣那么做也是无奈之举,那东西被人毁了,臣实在没有办法……”
“虽然臣很不想死,但圣上若是执意让臣在去北蛮和被治罪之间选一个,臣还是选治罪吧!”
“臣恋家,砍头的话,至少还能死在我爹身边……”
眼看推脱不成。
李长安换了一招,趴跪在地上,开始耍赖。
“再说,图尔赞现在肯定恨死臣了。”
“我去北蛮,那不就是羊入虎口吗,他那么能打,随便来几招都能给我咔嚓了。”
“想我堂堂镇北王世子,要是死在北蛮手里,边关百姓该如何想?”
“就算不管边关百姓,臣也不能不管安阳公主啊,臣要是没了,公主可就守寡了……”
李长安费尽心机,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努力半天不见老皇帝吭声。
他偷偷抬眼看去,正对上老皇帝愠怒的神色,“你要抗旨?”
“我没抗旨!”
李长安满口否认,“圣上,不是我不去,是我真的不行。”
“那天您也看到了,我和图尔赞比试打猎,我一箭都没发!”
“我要是会点弓马,我能不去吗?”
“那要是朕能保你平安,你去不去?”
李长安心念电转,痛快答道:“去!圣上您都保我平安了,我当然得去!”
“好!”
禹文帝拍拍手,从后门走进一个内侍。
步伐稳健,目含精光,是李长安之前从未见过的。
指着那内侍,老皇帝道:“这是我大内一等一的高手,也是朕的贴身护卫,此次出访北蛮,朕便派他与你同行,定可保你无虞!”
还,还真有大内高手?
李长安傻了,以前以为所谓的大内高手,江湖大侠都是编出来骗人的。
何曾想到,这竟然是真的。
想后悔也晚了!
见他脸颊抽搐,老皇帝内心舒爽。
小子,想和我斗,你还太嫩了。
面上神色不动,又道:“朕知你也不喜处理政事,这次出使北蛮,朕会再派两个言官与你一同前去,有什么琐碎之事,你尽可交给他们去办,你只要替朕拿回那些北蛮应允之物便可!”
事已至此,李长安万般无奈,再不想去也不敢抗旨。
就算他活了两世活够了,李家的家谱也厚不过砍头的大刀。
垂着头,不情不愿地说道:“臣接旨。”
老皇帝要的就是他这句话,当即吩咐下去,“爱卿即已接旨,那便五日之后再出发。这几天,你也不用去天听府点卯理政了。”
“传旨下去,今日起李长安出入皇城不需朕的手谕,任何人不得盘查。”
一旁的近侍马上应声,“是!老奴这就传旨。”
这是什么意思?
让自己随意出入皇城?
李长安一琢磨就明白了,让他随意出入皇城,不就表示能随时见到赵明月了吗。
这老家伙真够奸诈的!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这甜枣还是他自己的女儿。
心里腹诽,面上可不敢露出半点,低头谢恩,退出御书房。
出了外面,天高云淡。
李长安直奔安清宫。
内侍已传下了旨,不许阻拦盘查镇北王世子,他想去哪就去哪。
这一路上,李长安走的是意气风发。
片刻之后,到了安清宫门口。
李长安大摇大摆,一步三晃走进里面。
院内空空荡荡,一个人影也不见。
平素赵明月就喜欢清静,把老皇帝派来伺候她的宫女都打发了出去,住在安清宫旁边的小院中,安清宫内只留下一个小红灵伺候。
李长安嘿嘿一笑,搓起双手。
这要是小红灵也不在,那自己岂不是……
穿过庭院,直接走进公主居所,李长安发现,厅内竟然没有人。
平素这个时候,赵明月不是在这里弹琴,就是在这里下棋,有的时候也看书。
这些都是教唱歌的时候,赵明月亲口和他说的。
“奇怪,人哪去了?”
李长安温柔地唤道:“明月妹子?”
没有回应,房间里还是静悄悄的。
四下看了看,赵明月也没有藏在柱子后或是家具后,突然蹦出来吓自己一跳。
这也是那日赵明月说的。
当时问李长安为什么总是那么的淡定,李长安笑言大丈夫当有泰山崩于眼前面色不改之勇气,赵明月就说哪天一定要吓他一跳,看看他是否真是这样。
“难道在里屋休息?”
走到东侧,看到里屋的门紧闭着,李长安轻轻推开门,一幅妙景呈现眼前。
只见缂丝屏风后,隐约可以看到,赵明月正坐在浴桶中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