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兄问的这是什么话?”
秦轩眉梢笑成月牙:“睡醒自然要填饱肚子。”
说罢,提步出门。
李由急忙赶到秦轩身边,锲而不舍再问:“之后呢?果腹之后咱们做什么?”
秦轩不耐烦回应:“睡觉。”
吃饱就睡,睡醒再吃?
这岂不是饭桶?
此等人物,也是什么大帝之资?
他身上哪有祖龙的霸道气质。
李由不得不怀疑父亲这次押错了宝。
新令颁布后,大街上的行人商贩多了不少。
看到东郡再次恢复生机,秦轩心中不甚欣慰。
正游走观光之际,忽听身后有人呼唤:“秦公子!”
他蓦然回头,只见刘邦带着韩信等人大老远招手。
随着他们走近,秦轩却始终不见胡亥露面,不由一惊:“韩信,亥呢?”
虽然胡亥这人毛躁轻浮,到处惹是生非,但对此人,秦轩烦而不厌。
尤其昨夜胡亥受了那么重的伤,他竟给忘了。
此刻想起,心中不禁有些愧疚。
韩信如鲠在喉,犹豫片刻道:“亥昨晚被赵管家带走了。”
那些猜疑并无证据,而且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更不好说恩公家事。
索性,韩信选择跳过。
哦,原来是被赵叔带走了。
可赵叔为什么要带走他?
忽想起胡亥背后的隐藏势力,在咸阳,他竟然能调动那般厉害的骑兵,想来此人的父亲定与我那便宜老爹有点生意上的交情,赵叔在东郡遇见亥,自然要保护一番。
既如此,那便随他去。
只要他没事,秦轩就放下心了。
秦轩瞥了眼韩信,忽觉他有些古怪,但并未深究。
转而向刘邦问道:“昨夜所托之事,不知刘兄查得怎样?”
刘邦面色一变,左顾右盼许久,悄然将秦轩扯到一边:“盟主,此处并非谈话的地方。”
秦轩双目放光:“查到了?”
刘邦嘴角斜起,笑道:“有我出马,在这东郡就没办不成的事。”
别看他一副地痞形态,但气度浑然天成。
李由一时间看得呆了,暗道:此人气度不凡,似乎也就那位能压制他一筹,偏偏此人又对轩公子执礼甚恭,等会定要弄清此人身份。
“走!上酒楼吃饭。”
相比刘邦的不菲气度,李由眼中的秦轩俨然就是个低级的暴发户。
暗暗摇头失望,跟在人群最末。
到了酒楼包间,韩信和周亚夫立刻站在秦轩左右两边。
刘邦则带着四个汉子站在秦轩对面。
李由在两帮人中间。
秦轩早就发觉他们身上都有一股不同寻常的气势,心中也有了几分猜测,当即问道:“刘兄,这几位是?”
刘邦拍了拍最为壮实的汉子,笑呵呵介绍道:“这位是樊哙!”
李由有意与刘邦结交,又觉他身后那几名汉子都非同常人,听罢忙问道:“不知樊兄现在何处高就?”
“高就?”
刘邦爽朗一笑:“他就是个屠狗卖肉的。”
一时间,所有人面带苦笑。
李由更是尴尬得不知如何自处。
刘邦却不管他,继续介绍:“这是卢绾,看门的。”
“曹参,现任沛县狱掾。”
最后,刘邦的目光神采奕奕,落在身边文士身上:“萧何,沛县狱吏。”
看得出来他对此人另眼相看。
虽然,秦轩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听到这些人的名字后,还是不由得热血翻滚,激动莫名。
刘邦右手轻轻一挥:“喊人!”
顿时,樊哙、萧何、曹参和卢绾各自后退一步,拱手对秦轩行礼:“见过盟主。”
他们竟然都是卑贱联盟的人!
秦轩笑吟吟冲他们一一点头,算作认识了。
李由却心中冷笑连连。
父亲大人,你这次押错宝了。
这公子轩根本没您说的那般厉害。
观人观其友,哎......
只是这个刘邦,他又是做什么的?
刘邦早被李由炽热的目光盯得浑身难受,不由好奇道:“这位公子,我们见过吗?”
李由回过神,苦笑摇头。
刘邦诧异道:“那你盯着我这个泗水亭长有什么好看的?难道你是断袖子的?”
他原来是个小小亭长?
杀猪的,看门的,狱吏,亭长,都是些什么人呐。
乌烟瘴气。
“你......”李由面红耳赤,狠狠瞪了眼刘邦,当即摔袖离开。
刘邦习惯性开了个玩笑,不曾想李由这么大脾气,顿时起身对秦轩赔罪。
秦轩笑道:“不管他!他就是个牵马的。”
樊哙顿时重重哼道:“我还以为是高官子弟,不就是个马夫嘛,作什么清高的鸟样子!”
秦轩低咳两声道:“刘兄,你快说查到了些什么。”
刘邦打了个响指,身后的萧何缓缓上前。
“秦公子,我们查到了东郡的一处庄园。”
萧何恭敬回道:“那里是纵横家的一处分舵,领头的人叫苏山,是纵横家首领的高徒。”
“而这次盛传的‘荧惑守心’天象,正是由此人一手策划,为的就是让他纵横一脉继续扬名天下。”
轰!
秦轩一掌将饭桌劈得稀碎,寒声道:“扬名天下?仅为了他纵横一家,便要这天下伏尸百万、血流成河?”
“他纵横家好大的手笔!似此等玩弄心机的小人门派,就该彻底废除。”
韩信和周亚夫怯怯望着秦轩,各有所思。
樊哙等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爆发的气场惊得不轻,纷纷低头,不敢与秦轩对视。
但最惊讶的莫过于刘邦,他痴痴望着秦轩,亦如方才李由那般望着自己。
“公子到底是什么人?”
他失神下,竟然直接问出了心中所想。
秦轩眨巴双眼,眉梢再次弯成了月牙:“瞧刘兄说的,我是秦轩啊!一个看不惯小人行径的君子。”
“对了!苏山他们此刻的行踪,你等可有打探到?”
稳定大秦国运,就先从扑杀你纵横家这帮宵小之辈开始。
我本不想如此,但你们挡我活路了!
萧何完全被秦轩方才的气度折服,可眼下秦轩又恢复先前模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回盟主的话,他们此刻躲在距此不到十里的仙霞酒楼。”
回头又对刘邦语重心长道:“刘亭长,依在下愚见,我们之前的事情可以先缓缓,不知你这边怎么想。”
刘邦失色道:“当然先缓缓,现在填饱肚子最重要。”
然后嬉皮笑脸掩饰惊慌:“是不是啊?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