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月莞尔一笑。
她不觉得这有什么可“见笑”的。
人之所以成为修士,不就是为了方便做这些事么。
这位季浮先生人倒是还不错,虽说有点卖弄的嫌疑,可也毕竟是在做好事。
秦天引着凌月往里走,原本那些各忙各的小妇人见了,脸上纷纷露出惊喜的笑来。
“秦先生回来啦!”
“什么秦先生,要叫秦掌门才行,你这样胡乱叫,看你男人回来了说不说你!”
秦天笑眯眯的捋着胡子:“无妨无妨,称呼罢了,你家小郎怎么不见?”
“去学堂啦,昨天才送去的,原本还闹着不肯学,我就跟他说,等你学认了字,就让秦先生教你法术,他听了,乐得跟什么似的,吵着要去呢。”
秦天笑着道:“好呀,等他大些我就给他测一测灵根,没准比我这三个徒孙还厉害些呢!”
“听说秦掌门去了那什么修仙大会?跟人比法术去了,怎么样,把他们都打趴下了吧?”
秦天哪好意思说自己连上场的资格都没有,只是道:“哪有,就是让这三个孩子长长见识罢了。”
有人注意到了凌月,见她一身白衣,流光溢彩的,不似凡人,忍不住问道:“秦掌门,您身边这位姑娘是不是那边的仙姑啊。”
秦天态度立马敛了些严肃道:“这位是凌仙子,是正儿八经的修仙大能,在咱们这儿住些日子,你等可不要怠慢了,更别扯着人家瞎三话四的。”
众人也忙敛了声,收了笑,一脸敬畏的看着凌月。
人都说,修真界里金丹遍地走,筑基不如狗。
但凡界可不是,练气一二层就算仙长了,筑基也算一方大能,金丹就更可了不得了,那是能称宗做祖的存在!
也不知道秦天在背后是怎么宣传她的,反正凌月到朝月盟还不到两天,上上下下都对她尊敬得不得了。
简直要把她当成神像供起来,到她跟前磕个头都争先恐后的,若是她跟谁说一句话,那可不得了了。
那个人先是呼吸一滞,然后一脸震惊的徐徐往后退,等退到三五步外之后,手舞足蹈的往出跑。
“神仙跟我说话了!神仙跟我说话了!”
对此,凌月很是无语。
宁宸轩盘在她手腕上咯咯直乐,又开始畅享:“你说我要是在他们面前现出原形会怎么样?他们会不会把我当成龙神供起来?”
“找道长收了你还差不多。”
凌月一向喜静,到了朝月盟,也就是第一天四处走走,之后就一直待在藏书阁里。
朝月盟坐落在市井中,前街一溜的商贩摊子铺面,后街一溜的人家,小孩呼朋引伴的嬉戏声经常能隔着院墙闯进来。
偶尔还有几个小娃娃攀上墙头朝这里张望。
对了,这儿不远还有个学堂,早晚都是一片朗朗读书声。
想清净是不大可能了。
凌月无奈之下就在藏书阁设了个绝音阵,这才能安安静静的看会书。
藏书阁里修仙典籍很少,大多数都是凡间一些武功秘籍什么的。
凌月好奇的看两页就放下了。
她更多的还是在看那些修仙典籍。
有从练气入体开始的粗浅功法,还有一些是关于修真等级和灵根的介绍,再就是讲的各种阵法、术法和符箓了。
书上的字迹有些缭乱,其中有两本的字迹跟凌月记忆里的师叔一模一样!
果然是他留下的。
凌月看着那些只字片语,剑指在上面一拂,便能看到一个脸色苍白的人的虚影。
他伏在桌子上,颤抖的手执着笔,落下的每一个字都叫他看起来非常痛苦,但他仍旧写了下去。
或许在师叔看来,自己的身子真的要撑不下去了,而残留在脑海里的东西又无比重要,这才不顾一切的想留下来。
凌月长长一叹。
正好手边就有纸笔,她将那些功法残篇修补完整,就好像隔了一个时空帮着这位从未见面的师叔完成他的心愿。
亦或是……遗愿。
啪啪啪啪——
门突然被砸响。
凌月蹙了蹙眉,不是说不许打扰吗?
按理说,这些人对自己的话奉为圭臬,藏书阁又是朝月盟重地,无论如何都不该来打扰才是。
凌月开了门,一个仆役模样的人急得满头大汗,嘴一开一阖的,却发不出声音。
凌月撤了阵法,他这才说出话来。
“神仙,您快去看看吧,不好了,季先生死了!”
死了?
这位季先生凌月只匆匆见过一面,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修为不高,才刚刚筑基。
但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的修士啊!谁能杀他?
凌月赶过去。
季浮死在自己的书房里。
颇为雅致的房间此时挤满了人,见凌月过来,大家的眼神或是忌惮或是戒备或是恐惧,什么样的都有。
凌月也没理会,直接走了进去。
就见季浮倒在书案上,手边的茶也被打翻了,面容宁静平和,嘴边还挂着一丝淡血。
可他的的确确是死了的,心跳呼吸具无,身上也没有任何外伤。
秦天就坐在季浮的旁边,表情沉痛。
“凌仙子。”
秦天站了起来,似是几番犹豫,还是道:“仙子你看,我师弟是不是……是不是……”
像是自然死亡,可季浮一向身体强健,况且能修炼到筑基,怎么也该有一二百岁的寿元,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四十几岁就死了呀!
凌月刚把手放在季浮的腕子上,忽然,宁宸轩竟从她手腕上滑下来,在众目睽睽之下,化成了人形。
引来惊呼声一片。
他道:“不用看了,他就是被害死的,他的三魂六魄皆无。”
人只要死了,无论是怎么死的,总会有一魂一魄留在身体里,像这种情况,就只会有一种可能。
有人夺走了他的魂魄。
秦天吃了一惊。
“这……怎么可能……师弟怎么会……”
夺人魂魄,修为至少也得是金丹。
而整个朝月盟,乃至整座城中,似乎也只有凌月一个金丹。
秦天当然不会怀疑她,不过别人可就……
宁宸轩眉头一皱,问道:“他最近有没有新得了什么东西?古玩,或者古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