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乌鹊南飞.......”贺子宁躺在床上,看着屋顶上露出的点点星光,开始念诗。
【哪里能看到乌鹊啊?】系统冒头,语气远近飘忽,似乎真的在左右探头查看一般。
“你是怎么当上系统的?塞钱了吧?”贺子宁不想理傻人,傻哔系统也一样。
【既然你睡不着,咱们来规划一下三百石粮食的任务吧。】系统开始跃跃欲试,渴望大展身手。
“我困了。”贺子宁强硬打断它,不想聊这个话题。
【那不行!你说的,做人如果没有目标那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你记错了,那是星爷说的。”贺子宁翻了个身,木板床吱呀作响,微微晃动。
【我知道了,你根本不想做任务!你就是来混日子的!】系统一语中的,带着点看穿贺子宁的小骄傲。
“拜托!你看看我!一年种出三百石粮食是我能做到的?”
贺子宁伸出细如麻杆的双手,在空气里抖给系统看。
【那也不能啥也不干吧?咱们也不是来过好日子的啊。】
系统是真不会说话,它又成功把贺子宁给气笑了。
“好日子?”
贺子宁重复了一句,心中的怒火犹如盛夏夜空中绽放的烟花,一次次炸裂开来,无法遏制。炽热的愤怒,胸腔内疯狂地燃烧,如同狂暴的火焰风暴,无情地肆虐着每一个角落。
“是你逼我的,我本来不想骂你。”
贺子宁深吸了一口气连珠玉般说道:“你他喵一个垃圾系统把我带到这里来我就不说了!人家开局都有金手指,还自带大腿,最次都有个空间呢!我有啥?一身正气,铮铮铁骨?”
【我......】系统不敢大声说话,只嗫嚅了两句。
“人家资本家还知道给骡子画饼呢!你上来就给我安排傻逼任务!好歹画个饼循序渐进!也说说奖励是什么,让我躺尸的时候也有点奔头!”
【有道理......】系统掏出小本子记下。
“最后......那任务不是给人做的,是给金刚做的。”贺子宁总结完毕,怒气也消散了大半。
社畜经验,情绪调整快得没话说。
【你说的有道理,是我考虑不周了,我第一次做系统,你有什么意见就提,我会努力改正的。】系统收起小本子,诚心认错。
“第一次?”贺子宁提炼出关键信息,脑筋一转,开始套话。
“你是怎么做系统的?”
【不知道,做了系统就什么也不记得了,只知道自己和宿主绑在一起的,一人犯错,两人受罚。】
“还有惩罚呢?”贺子宁眉心重重一跳。
【有的,越难的任务失败的惩罚就越重。但同样的,得到的奖励也足够丰厚,值得人冒险一试。】
【不过你不用怕】
系统好像感受到贺子宁心中的忧思,它开口安慰:
【这是我第一次做系统,有新手保护期,惩罚很轻的!】
“哼......你还挺骄傲。”贺子宁不知道该跟对方说什么,她把手臂枕在脑后,悠悠的叹了口气。
【等等,我好像找到一个新手礼包!】系统的声音突然变得惊喜,它似乎真的找到了什么好宝贝。
【快来抽盲盒,说不定一发入魂呢!】
贺子宁本来都聊困了,结果又被系统的高低声给吵清醒了。
“什么啊?”贺子宁看着眼前凌空出现的透明小盒子,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这是新手大礼包,金手指都在里面。免费的,能抽到什么看你自己运气了。】
系统恨不得替贺子宁上手抽,但它克制住了,抽不好,又要怪它了。
“巧了,我从小运气就挺好。”
贺子宁来了兴趣,她坐起身,搓了搓手掌。
小心翼翼的把手伸进盒子里,她摸到一堆软软的小球,经过深思熟虑,她决定掏藏在角落里那个球。
好东西都藏的深!她多精啊!
“就它了。”贺子宁把球拿出来,小球立马飘到半空,缓缓延展出卷轴模样的形态。
【非......酋......气......运......】系统念了出来,没发现脸都黑了。
“换......”贺子宁话还没说完,那四个大字就变成一道黑光钻进了她身体里。
“它是不是......”贺子宁没说完,她的话就停在那里。
因为,她的床塌了。
“......系统......!”贺子宁趴在地上咬牙。
【你这不能怪我,是你自己抽的。】
系统此时倒是精明起来了,赶紧把锅甩了出去。
“拿走!我不要!”贺子宁的爬起来看着塌成几瓣的木板,感觉呼吸困难。
【那得等我升级才能取消buff加成,现在我没有这个权限呢。】
系统见事不好只匆匆扔下两句话就润了,无论她再怎么叫都不吱声了。
“不生气不生气......”贺子宁握着拳头念叨着,气得胸膛一起一伏。
“大半夜吵什么!”
床刚塌,门也紧接着被踹烂了。
贺子宁扭头看向声源处,是周爹。
他披着一件薄衣站在门口,尽管没有火烛,但外面月光明朗,她也看到了周爹脸上的愠怒。
“我床塌了。”贺子宁实话实说。
“不想睡就别睡了!赶紧去割草!一会下地去!”周爹哪里像个爹,根本就是雇她当长工的大地主,根本没法说情的那种。
“知道了。”贺子宁蔫蔫的。
不是为她悲惨的人生哀伤,是被“非酋气运”几个字伤到了心脏。
“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何来苦命人,半夜踏草间。”贺子宁又开始念诗。
她背着草筐走在乡间小道上。
天色不明,还好星光够盛,月亮也足够明亮,不然她还真不一定能看清路面。
草叶上的露珠沾湿了她的裤腿,轻薄的衣料湿漉漉地紧贴在脚腕上,有些凉。
她从小生活在钢筋水泥的城市,根本没接触过这种充满自然气息的环境,而且是这么原始这么古朴的小村落。
若不是有那劳什子种地任务还有那坑爹的一家人,她还是挺喜欢这里的。
贺子宁悠然前行,那些原本因她而惊飞的雀鸟,在空中轻盈地翻飞两圈后,再度藏匿于茂密的树叶之中。
草丛中,细碎的声响不断,纺织娘在其中欢快地鸣叫,仿佛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水塘里蛙鸣声声不息,为夏夜增添了一抹生动的韵律。
微风穿梭于缝隙间,带动着一片片的草丛,宛如波澜起伏的海洋。而那些在暗夜中悄然绽放的野花,伸展着柔嫩的花瓣,散发出淡淡的香气,这香气在夏风中悄然扩散,如同一个温柔的拥抱,让人沉醉在这宁静的夏夜之中。
贺子宁已经走了很长一段路,尽管如此,天仍没有要亮的意思,她现在实在饿得厉害。
周家每天的饭食不是稀拉拉水里泡着几颗粟米,就是粗硬剌嗓子的野菜团子,硬啃都不好啃。这些日子过去,她早已饿得眼发青。
该死的系统没一点用!
她也想效仿前辈们打点野鸡挖点人参什么的,但她现在走路都打晃,野鸡打她还差不多!
“太饿了......”贺子宁实在没劲了,她想找个不那么湿润的地方躺一躺,运气好的话直接就投胎了,也不用幻想每天吃什么了。
正想着,远处有些隐隐戳戳的暖光传来,吸引了她的注意。
或许有吃的呢?
她饿糊涂了,朝着那片暖光就去了。
大概是贺子宁麻杆身材踩在地面上都没什么声音,暖光里的人愣是都没发现她。
人不多,五六人而已,但形势不大平和。
“王勉,咱们找你好久,是时候跟咱们回去了吧。”
说话的男人站在暖光中心,连带着他的脸庞也被映照成了暖玉色。他的双手拢在袖衫中,微微斜靠在一截树干上,眼睫低垂看着跪在面前的男人。
“我......好不容易逃至此处......你就不能......放我一马?”体型微胖的中年男子伏在地面,肩膀不停颤抖,他抬起头看着微阖双眼的那个人,脸上挂满了不甘和祈求。
“寻你不是咱们的主意,咱们也不过是为了上面办事,准备准备跟咱们走吧。”
男子不为所动,他从袖衫中伸出手,轻摆了两下,周围四个提着暖灯的侍从便上前一步,将王勉又围紧了一圈。
“荀显!你不要欺人太甚!”王勉站起身,指着男子怒喝,他显然想殊死一搏。
毕竟被抓回去,怕是连死也不得安生了。
男子微微闭合的双眼此刻猛地睁开,如同冰封的湖面骤然裂开,露出深邃而寒冷的目光。
他身姿笔直,仿佛一棵挺拔的青松,散发出不容忽视的气势。他冷冷地注视着对方,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带着刻骨的怒意和不容置疑的威严:“王勉,你应该清楚,我最痛恨的,就是别人随意呼唤我的名字。”
一股阴冷从脖颈漫上王勉的后脑,他后知后觉地想起这件事。
是的,荀显最恨的就是他的名字,这是他一辈子的枷锁和屈辱,自己怎么忘了!
王勉后背一片冷汗,他无意识地后退几步,却撞上几个胸口。
“舌头给陛下留着,把他的腿砍了。”荀显面无表情地下令,身后的人开始上前按住王勉。
“不要!不要!放过我!荀......中书!”王勉还在奋力挣扎。
“嘴堵上。”荀显转过身,重新合起双眼。
几个人忙的热火朝天,按身子的按身子,捂嘴的捂嘴,抽刀的抽刀,俨然一副杀猪模样。
王勉就是那个待宰的猪。
磨刀霍霍向猪羊。
王勉看着那愈贴愈近的寒光,脑袋像炸了一般,逐渐开始恍惚。
“什么人!”
抽刀的人扭头看向外围,一个黑影飘过,分了杀猪人的心,也给了猪生存的希望。
王勉暴起,一个肘击推开按着自己的人,拿出了此生最快的速度,一个闪身跃进身后细密的草林中,只一会儿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