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思涵好奇地瞪大了眼睛，“嗯？有什么问题？”

“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东西和事情，如果有，那也是别人故意让你看到的。”

“唔...为什么？”

“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好啊。”

两人没用多久，便爬上了学校的天台。

这里和往常一样，没什么变化，安静的可以听到衣服摩擦的声音。

缺失的栏杆已经补齐，莫麟走上前拍了拍栏杆上的灰尘，双手紧紧握在上面。

“我问你，当你发现一个陌生人一动不动倒在血泊里的时候。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嗯，我会害怕...会打120！”

“你说的对！这才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莫麟转过身，面朝着齐思涵。

“从谷夜坠楼的那一刻开始，贾老师几乎是第一时间发现，但他没有选择报警或是叫救护车，而是先指认我这个‘凶手’，这种行为实在是太反常了。

“在那种情况下，只有两种人不在乎谷夜的生死，一种是看热闹的，还有一种就是本身就不喜欢谷夜的。”

齐思涵歪着脑袋：“谷夜在学校里人缘一直挺好的呀，她可是校花呢，不喜欢她的多半是同性吧。

“你的意思是，贾老师是看热闹的？不不不，贾老师是很有责任心的人，他不可能…”

“想到问题的关键了吗？”莫麟目光闪烁，“贾老师不属于这两类人中的任何一类！

“他作为谷夜的辅导员，更应该关心自己学员的生死，我就当他是判断失误吧。

“我再问你，如果你真的认定了一个杀人犯，注意，我说的是已经认定。那么当你见到他，你会做出什么反应？”

“嗯...我会害怕吧，毕竟他是一个真杀人犯。也可能会愤怒，骂他不是人！”齐思涵回答道。

“是的，无论是害怕还是愤怒，哪怕是像陈小璐那样的人，过来嘲讽，也是有可能出现的合理表现。

“但，贾老师他太平静了！

“不妨站在他的角度上想，学生被人杀了。当再次看到杀人犯的时候，还能保持理智吗？

“他难道不感到愤怒吗？你刚才也说了，贾老师是一个非常有责任心的人，那他更应该愤怒！甚至于看到我的时候大打出手！

“贾老师刚才的完美说辞，并非是给作为‘杀人犯’的我准备的，而是为了‘被诬陷’的我，找他对质时所准备的。

“如果搜查员同时审讯我和他，那么我一定嫌疑更重。

“但从人类感性的角度考虑，他的表现并不合理。”

齐思涵听得一愣一愣的，不知该作何回应。

“最后，你还记不记得他刚才说的，医院给谷夜下达了病危通知书。

“我就很奇怪，谷夜都快不行了，他这个辅导老师不在医院陪同，反而在学校乱晃。

“我的辅导老师朱老师曾说，贾老师一大早就跑到他那兴师问罪。

“我想，贾老师有什么不满直接找我便是，为什么四处宣传呢？

“那是因为谷夜同学不行了，唯一能洗脱我罪名的人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他便没有顾忌地四处宣扬我这个‘杀人犯’。”

莫麟螺旋形的推理，让齐思涵的心“咯噔了一下”。

这些东西，莫麟要是不说，她都不会去想。

“天哪！你的推理很有道理，这些要素串联在一起，贾老师他果然不对劲。”

齐思涵意犹未尽地回味莫麟的话。忽然，她好像想到了什么，拉着莫麟的手臂就往楼梯间跑，“那我们还等什么，找搜查员说明情况啊！”

“没用的！”莫麟甩开齐思涵抓着他的那只手，“就像你说的，贾老师拥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这便是他的不败王牌。

“说来惭愧，我的推理只不过是一些理论。

“作案手法什么的，我到现在也没弄明白。

“确定贾老师就是凶手，大概是凭借所谓的‘直觉’吧。”

果然，仅凭理论作战，终究是徒劳无功。

莫麟叹了口气，后背倚在栏杆处，仰望着金红色的天空。

他对自己的下场并不关心，只是，直到最后也没有解开贾老师的作案手法，让他的心里多少有些不甘。

“没关系，没关系。能够推理到这种地步，已经很厉害了，还不到放弃的时候呢！”

齐思涵趴在栏杆处，夕阳下的晚风拂起她的辫子，露出俊俏的侧脸。那张脸上一直挂着微笑，写着乐观、自信。

说是那么说，可目前掌握的信息量太少。

人证全是对自己不利的，物证只有那个破碎的眼镜，只能从眼镜那入手了吗？

“你和谷夜是同班同学吗？”莫麟问道。

“不是，我们是一个系，一个年级的。”齐思涵踮起脚，手掌平贴在额头向下望去，“呀呀呀，真是可怕。”

她匆匆退了好几步，接着双手合十，闭眼祈祷：“希望谷夜同学能够平安无事，拜托拜托。”

“对了，谷夜是近视眼吗？我只知道她平时不戴眼镜。”

“嗯嗯，她是近视眼，平时戴着隐形眼镜。”齐思涵从口袋里取出手机，在屏蔽上点了几下，“你看这个。”

莫麟接过手机，上面显示的是齐思涵的朋友圈。里面的内容大多是她和一些女生的自拍照。

谷夜在几张合照中也有画面，但她并没有佩戴案发现场的那个黑框眼镜。

“你发现什么了？莫麟同学。”

“谷夜是戴着黑框眼镜一起坠楼的，我在想，她戴上了平常不戴的眼镜，肯定是为了从这里看清什么东西。”

就在二人讨论案件的节骨眼上时，楼下传来了呼喊声：“思涵！你在上面干什么呢？”

一个女生大幅度挥动着手臂，招呼着天台上的齐思涵。

“汐茜，我在采访啊，采访！”

“你不会采访那个谁吧。”名叫汐茜的女生把头移向莫麟站立的地方，瞬间脸色大变，“啊！果然是他，他可是那个啊！我这就上来救你。”

“汐茜，我不要紧的，莫麟他不是坏人！”

汐茜完全听不进去齐思涵的话，朝着教学楼的方向狂奔。

“哎呀，真的是！站在这里看不清也听不清，根本解释不通嘛。”齐思涵捂着脸抱怨道。

“看不清...也听不清。眼镜...”莫麟眉头紧锁地沉思着。

突然一道闪电掠过他的脑海，“难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