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无恶不作害无辜献龙城逃生之备
残害无辜不苟活,响泉河边藏恶魔。
苍生黎民呼圣主,光复滇海无苦日。
今年四十二岁的爨重,出生建水县一个叫羊街的山窝里,这里距离海边一山之隔。
父母早亡,父亲爨天华出海捕鱼落水而亡,母亲积劳成疾病逝,幼年早孤,年少跟随邻里渔猎为生。
在他十八岁时,一次出海舟船触礁,身受重伤,留下佝偻残疾,中年发福,身高越发的显矮。
也是在其十八岁那年,滇海战乱祸起,爨重跟随艾项作战,东奔西跑,因其身单力薄,身患残疾,体弱少力,行动不便,就把爨重分在后勤保障餐饮。
爨重杀敌立功成为泡影,某个一官半职也成为幻想。不能改天逆命。
艾项自杀,艾扎横扫残余,一统滇海。杜良掌权,王廷裁军。自卑困境中的爨重,无奈,只得另谋出路。
滇海大兴土木建,爨重身残体弱,又无一技之长,那么多人做饭也是一个体力活,无奈,不能靠力气活路。
但抚仙汇集的人越来越多,以后还是滇海都城,就靠着之前自己在军伍经验和关系,做些投机之类的营生。
最先和武华军营里一些下级军官,做山货海鲜倒卖。后来山野之货,慢慢的就是山珍海味。
阴差阳错,落脚这响水村娶妻生子。
艾扎自凤凰王城搬移于此,生意从龙城的官老爷,也扩展到权贵,这里成了公开的地下秘密交易之所。
生意时好时坏,生活也曲曲折折,和龙城权贵做生意,就如同在刀山火海里走路。很多时候他们赊欠,根本就不会给钱,简直就是抢劫。
到刀尖上行走的爨重,也有了自己的生存之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他总结出来自己的经验,滇海龙城除了东觉大人及其属下,其他全部是坏人。自己当然不能暴露坏人的任何蛛丝马迹。
爨重对妻子说:“老百姓心中有杆秤,人在做,天在看,好人终究会有好报,恶人自然会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时辰一到自然会报!”
妻子燕玲说道:“希望来早些,滇海人民真的坚持不了多久了。官老爷钻营取巧,草菅人命,种田的不耕田,商贾不交易,能长久?”
爨重说:“耐心的等着吧,咱也无能为力,能坚持多久就坚持多久吧,这一天会来的。”
爨重认识史文杰和认识隰覃和隗敞一样,知道这是两种实力和力量。最近没有见到武华的人,猜测武华忙于应对火龙果的进攻。
爨重想兜揽史文杰的生意,但是隰覃来,自己只能赚吆喝了,所以心里很是不痛快,要也不是,不要也不是,隰覃和隗敞这些活阎王会收拾自己。
建成看爨重表情凝重,犹豫不决。史文杰问爨重道:“这些人经常来?”
爨重点头,欲言又止。
史文杰说:“本来想给你,但你也为难,等他们来了,你就告诉他们不和你做生意,想要,让他们找我们。”
爨重说:“诸位稍等,我岳母去河谷煮鸡蛋了,她马上回来了,你们吃些鸡蛋,这个季节温泉煮出来的鸡蛋、鹅蛋和鸭蛋最好,鲜嫩美味。”
史文杰说:“改天了,我们经过河谷,或许能看到她老人家,以前可没少吃你们的鸡蛋。”
爨重说:“很久没见您来了,吃了鸡蛋,也收了您很多礼物了,吃亏的还是您。”
“走了,保重。”史文杰说完头也不回向村子中央走去。
爨重见来人会意,然后转身进屋准备给妻子说声,去接岳母。
爨重者院子在后面,前面这房子临街是门面。他进来见妻子正在洗衣服,说了声:“我去看看母亲,出去好久了。”
妻子董卿说:“去河谷煮鸡蛋了,让母亲先回来,你去集市卖了再回吧,买些米回来,家里快没粮了。”
爨重洗把脸,换了件干净衣服,再出来,就不见了史文杰众人的身影。
整温泉隐藏在响水河里,冬春为旱季,河水缓慢,河谷浅滩裸露,河谷中就流露出很多泉眼,温泉喷发,堆积起来尺余石钙,如竹笋,犹如烟囱,或间隙,或连续,滚水喷发河流出,硫磺味浓郁,热气升腾,发出“突突.......”声响,这应该就是响水河的由来。
几处近岸浅滩的泉眼热水滚烫,有人用稻草结绳困住鸡蛋,在泉水里煮鸡蛋,再拿到人聚集之地售卖,经过流黄水,高温煮熟,鸡蛋口感好,视为美味,现在隰覃和隗敞众人正在河谷里围着,抢夺一个老夫人煮熟的鸡蛋。
河谷里洗澡和煮蛋的其他人看见这帮凶神恶煞的土匪一样的人,能躲的躲,能跑的跑,瞬间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老妇人正是爨重的岳母董贵花,六七十岁,腿脚不便,跑不了了。她包括着头巾,一身灰粗布衫,身边一个破旧的竹篮子,篮子里有三五穿稻草捆绑的鸡蛋,有的煮熟,有的还未蒸煮。
隰覃弯腰从竹篮里拎起来一串鸡蛋,往地上一贯,鸡蛋还没煮熟,撞击的满地都是丹青蛋黄,十个鸡蛋没有一个完整的,众人大笑。
老婆子说道:“这五十个鸡蛋,我老婆子不舍得吃,家里指望着卖面活命的,蒸煮了去卖钱换米的,你们这样糟践了,真的造孽啊。”
旁边的一个黑檀一样的士兵赵发翔吼道:“老婆子,你是不是活够了,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是谁吗?是隰覃和隗敞大人,他们可是滇海王的亲卫,砸了你的鸡蛋是给你面子,在话多把你扔到河里喂鱼。”
董老太显然耳背,没有听清赵发翔的呵斥,显然她也没有把什么滇海的亲卫放在心里,只心疼自己的鸡蛋,看烂了一地,她弯腰试图收起来,挽回点损失,但是没有成功,在他转身的瞬间,热泉里的鸡蛋和篮子里的鸡蛋都被周围的兵士拿光了,都把草绳解开,熟的剥开已放进嘴里,生的都扔子地方,用脚踩碎。
心疼的老妈妈哭天和地的说:“你们这些天煞的,不吃都破坏了,真是该死。”
隗敞抬起脚把她一脚踹进水里,众人大笑。
董贵花在河水里挣扎着爬起来,又被岸边的士兵跺进去,踩着其头,看着她挣扎着把水肚子里,没有了动静,众人才离开。
河谷恢复了平静,两岸的松涛,还有泉眼“噗嗤......噗嗤.......”的喷水声。
爨重追赶上史文杰,在后面喊道:“前面就是河谷,老人家应该把鸡蛋煮了,你们等一步,我拿了来给你尝尝。”
史文杰见日热情,盛情难却,只得同爨重一同前往。
走到河岸,俯瞰河谷,没有一个人影。
爨重众人顺着蚰蜒小路下达河谷底,看见水里有人,他感觉不妙,跳跃着过去,把人拉出来,他惊慌失措,眼泪不停的流,无计可施。
史文杰以为老人失足落水遇难,也过来安慰。但看岸边稻草和破碎的鸡蛋满地,知道是人为破坏。
爨重环顾四周,也看到狼藉满地。
史文杰对爨重说:“看老人家还有救没有。”建成众人把老人捞出水,平躺在地,进行施救,但为时已晚,老人没有了呼吸,身体变硬。
建成给白袁飞和司徒章使个眼色,两人迅速上岸,四下里勘察和搜索。
白袁飞在五百步之外的一个灌木丛中发发现了躲起来的一老一小,老人五六十岁,矮个子,手里也提着半竹篮子鸡蛋之类的,眼神里满是恐;男孩六七岁,头上扎着两个羊角发,满脸懵懂。
白袁飞对老人说:“我们不是坏人,出来吧。”
老人瑟瑟发抖,把篮子高高举起来说:“都给你们,饶了我们性命。”
“我们不要你们的鸡蛋,也不会害你们。”司徒章过来说。
老人半信半疑,从灌木丛里出来,惊慌的看着白袁飞两人。
建成和爨重把老妇人抬到岸边。老者看着老妇人的尸体,一言不发,转身就想离开。
白袁飞从怀里拿出来一个用菱角,递给孩子,孩子接在手里,看看自己的爷爷。白袁飞说:“我们想害你们,早就下手了,你也知道这老妇人由谁所害,我们只想知道,你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就可以走了。”
老者也担心众人伤害自己的孙子,就说:“你们惹不起那些人,他们杀人不眨眼,是魔鬼。”
建成说:“是不是刚调进来的六个人,两个军官模样,四个高个子随从?”
老人点头又摇头,看着众人,躲避着众人的眼神。
爨重跪在老人面前说道:“张大爹,您就说吧,我认得您,您也知道我岳母董老太是个热心肠,哪个没有受过她的恩惠,现在人走了,坏人也不在这里,您看到就告诉我们,冤有头,债有主。这几位不是坏人,能为咱们老百姓做主的人。”
“这年头还有给咱老百姓做主的人?”张老汉不由自主的问道。
“怎么没有?只要你相信我们,就能,这天底下,也有好人。”史文杰说。
“你们是......火龙果的人?”张老汉疑问道。
爨重打断他的话说:“您知道他们是好人就好了,不要乱猜了。”
张老汉见史文杰四人一身正气,眼神坚定,和坏人的神情不一样,他也认识这爨重,是最早来响水村的外地人,也是带动这里商贾买卖最早的人,其身残志坚,虽然生意上恒蒙拐骗,但从未对乡临使坏,其一家人都是热心肠,左邻右舍也都和睦相处。
张老头就把刚才看到的一幕告诉了众人。
爨重写过张老汉,对史文杰说:“害老人,就是隰覃和隗敞这些人,狼心狗肺,把这里当做了摇钱树,常来收保护费,吃人不吐骨头。”
史文杰对爨重说:“人死不能复生,君子报仇来日方长,先让老人入土为安。”
众人帮助爨重埋葬了老人。他对史文杰说:“我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你们如果信得过我,就到家里一叙。”
史文杰和建成、白袁飞进入爨重家里,司徒章在其门对面放哨警戒。
爨重妻子哭的眼睛都肿了,知道丈夫有大事商量,就带着孩子躲了另一个房间里。
史文杰对爨重说:“既然你知道我们,就不多说了,今天他们也是心生歹念害了老人,你这里也不是他们的目标,他们只是图财害命,我要你在这里把收集到的情况都汇报给我即可。”
建成也说:“现在带我们去一个地方,你的仇,我们会帮你报的。如果相信我们,先把你的妻儿转移到海晏,那里会有人安顿你。”
爨重说:“我配合你们,他们现在不会向我们下手,要什么给他们什么,到时候我要他们的命。走吧。”
爨重和妻子告别,带领着四人出门走两里路,转进窄窄的巷子,左转右拐。停在一个石头墙边的㮚树旁。
建成举目四周,这里距离毗邻响水河,能明显的嗅到海水的味道,也能听到浪涛。
史文杰看四周无人,弯曲的街道,参差不齐的房屋和墙垣成了屏障,白袁飞和司徒章左右两边警戒。
棻㮚树披着一层灰尘,枝叶繁茂,如盖庇荫。
爨重指着属下石头垒切两三丈高的院子对史文杰说:“这里传言是杜良藏兵器的仓库,我虽然没进去,但不止一次的见到他们往里面搬运兵器,还有未组装的船只。”
建成轻声问道:“你们有驻军?”
爨中说:“这门从未打开过,刚才那些害死老人的,也许就在里面......”
立给史文杰使个眼色,众人退出街巷。
建立和白袁飞三人商量说:“今天走不了,夜里我们来看个究竟。”
四人意见统一,又回到爨中家里,爨中杀鸡宰鹅,他悄然对妻子说:“这些人和龙城的人不一样,他们是给滇海带来光明的人,以后你就知道了。”
还没得到夜晚,大门被人踹开,就听得隰覃和隗敞骂骂咧咧的进来喊叫道:“这么香,大鱼大肉的,天天哭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