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港,雨夜。
海风从远方奔袭而来,裹挟着暴雨上岸,倾盆嘈嘈打窗。
室内暧昧流转。
姜昭昭衣衫半褪,娇柔的身体化成一汪春水般,融化在男人臂弯。
她燥热,而男人清冽。
于是她想要靠近。
粉白的手指攥紧男人大臂的衬衫布料,仰头对上他嚣薄冷白的脸。
额前的碎发掩不住男人优越的眉骨,他眉峰浓郁,眼睛却很淡。
禁欲的男人。
高冷。
像是一盆冷水,会在任何时候迎头浇下来。
她人生已经有太多这样的时候,正是兴高采烈时,污水冰块淤泥迎头浇下来,醍醐灌顶,透心凉。
她抬了手,手指轻轻点在人家眉心。
“为什么皱眉?”莹着水光的双唇一撇,很有些不满意似的,娇嗔,“不好看。”
她说着就踮起脚,丰沛粉嫩的嘴唇翘起来,去吻他的眉心。
男人把她的柔荑拉下来。
似乎是深深沉了口气,眉间褶皱不减。一手禁锢着她的后脑,深深望她。
裙摆已经被堆叠着上推在腰间,肉桂粉的蕾丝小裤柔软挂在瓷白的脚腕晃荡。
男人喉结滚动,淡薄的眸仁中,冷森被情欲覆盖。
他一手捏着横梁摘掉银丝眼镜,摘掉。
一瞬间,姜昭昭看见他银灰色的瞳仁。
这个瞳色,在亚洲人群中罕见。
可是她恰好曾认识一个。
她只是愣了一瞬,那微凉的薄唇欺压过来,碾磨她娇嫩的唇瓣。
他放下眼镜,青筋脉络明显的手回到她身上。
“别走神。”他嗓音哑沉,像低音提琴。
冰凉的腕表擦过她的大腿。
姜昭昭的腰身忍不住扭侧。
他拨弄她。
她的身体开始不听话,不可思议的抖,心脏一阵一阵紧缩。她仰着秀颈,呵气如兰地闷哼撩拨着他的耳根。
……
天光大亮时,姜昭昭趴在枕头上,假寐。
霸道的背影,慢条斯理地穿上白衬衫,系纽扣,系袖扣。
宽肩窄腰大长腿,人间好风景。
姜昭昭看着,忽而嗓子里一阵干涩发痒,她忍不住咳嗽,拥着被子坐起来。
男人眉毛一挑,回头。
到卧室外一阵翻找,端来一杯温水递进她手里。
眼神瞭过那嫩白的秀颈,尤物般的锁骨,眼皮跳了跳:“醒了?”
姜昭昭脸色微红,假装不经意地拉着被子往上提了提,锁骨下大片白到刺眼的肌肤被藏起来。
她喝了一口水:“下楼时小心些,楼道口会堆垃圾。”
她租这套房子,面积小,年头久,小区卫生差。
男人嘴角漾起一丝玩味,迈起长腿,走近。
她明明看到他系了袖扣的,这会儿却只见白衬衣袖口翻折,露出一截线条劲紧的小臂。
他走到床边,俯视:“赶人?”
姜昭昭的狐狸眼抬起来,睫毛卷翘,眼尾上挑,内眦勾人。
他肩膀刚毅,锁骨苍劲性感。
而她娇艳欲滴的脸半仰,现在正对着他皮带锁扣的位置。
漂亮眼睛一眨不眨。
男人眸色微暗。
大手钳住她的下巴,俯身凑近:“不是说我不好看?”
他不要她回答,清凉的鼻息掠过她的无瑕脸颊,贴近她的嘴唇。
她心里一惊。
恍恍惚惚想起很多年前,也有这么一个少年。
体温偏低,呼吸微凉。
姜昭昭敛着嘴角,侧脸一躲。狭长的漆眸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对着男人的锁骨和块状胸肌吞了吞口水:“先生,接吻是不是有点太亲密了?”
亲密?
昨晚除了最后一步,什么都做了。
亲个嘴而已,这女人冷冰冰说太亲密?
男人嗤笑一声:“翻脸挺快。”
他松开人,接过水杯放回外面狭小的客厅。
转回卧室,姜昭昭已经套上一件白色短袖款卫衣裙。
妩媚妖娆的面孔被封印,只留下淡漠清浅的神色。
只是那双笔直纤细、嫩生生的白腿,仍然让人浮想联翩。
姜昭昭和他对视时眼波一闪:“你吃早饭吗?”
男人愣了。
一时不知道她这话里有几层含义。
吃饭,还是吃她?
结果——
她说:“我这里没有早饭。”
又在赶人。
姜昭昭说完就走进盥洗室,捏着皮筋将长发绾成文静的低丸子。动作时,天鹅颈优雅,能隐隐看到颈后的纤弱骨节延伸往下。
“姜小姐,”男人对着镜子,系好胸前的扣子,将银色金属细框眼镜架在鼻梁上,“你让我有点意外。”
姜昭昭顺着声音对上,才发现他已经幻化成冷淡矜贵的模样。
“你认识我?”她追问的时候,习惯性地眯起眼睛。卷翘的长睫交叉错落,秀眉轻拧,释放危险讯号。
男人见状,嘴角闪过一丝玩味,神色却敛得严肃:“姜小姐美名远播,我身在津港,又怎会不知道?”
“可这种事不问姓名,是基本的礼貌。”
“哪种事?这么急着和我划清界限,是昨晚,没吃好吗?”正人君子,禁欲高冷,偏偏一张好看的薄唇,说这些荤素不忌的话。
她昨晚那样一副能任人为所欲为的样子,他已经准备好了荷枪实弹。
结果他刚刚欺身上去,她就在他身下缩成一团轻哼:“嘶……”
那对水眸波光粼粼。
一张小脸上,眼尾红,鼻尖红,嘴唇肿,让他心软。
姜昭昭心跳漏了一拍,她记得他问:“没有过?”
……
他没说再见,便出了门。
听闻津港,最近使人趋之若鹜的,便是这一朵带刺难驯的野玫瑰。
长得招人,媚眼如丝,腰肢摇曳。
没想到,竟青涩到这种程度。
姜昭昭生长在遥远的西南边陲,低热河谷区,玉南省明城。那里长夏无冬,一雨成秋。
而津港在北方,季风盛行,干旱少雨。海水浸渍土地,连自来水都有一股盐碱味。
猎猎北风,夹杂着大海凝结的盐粒,养不出这样白皙水润、皮肤娇嫩到吹弹可破的姑娘。
……
她的确要赶时间,今天是入职‘启航制造’的第一天。
因为重视这份工作,姜昭昭昨晚出门前就准备好了今天要穿的正装。
枪灰色的青果领小西服外套,里面配白色衬衣,下身是同色系前开叉的包臀西装短裙。
衬衫胸口的扣子有些紧,布料贴紧了皮肤,让人对其下盛满的酥胸浮想联翩。
西装的第一颗纽扣又恰好收在胸线以下,盈盈一握的腰身被勾显出来。
长发卷成娆曼的大波浪,走到一楼大厅时,发尾摇曳。
她拿出手机准备打车,早上那个挥之不去的低哑嗓音又飘过来:“姜小姐,需要载你一程吗?”
男人的镜片在阳光下折光,他靠在车后门上,皮肤冷白,长腿交叠支着地。
姜昭昭必须承认,这个男人英俊,吸睛。
但她打算拒绝。
还没开口,副驾下来一个可爱乖巧的年轻女孩:“闻总,我们出发吧?”
闻总……
姜昭昭在听到这个姓氏时,呼吸一滞。再抬头看男人的脸,陌生的轮廓下,眉眼慢慢和儿时青涩面孔重叠。
茂密的短发,优越的鼻梁,笔陡的下颌。
他是……闻铭?!
侧脸的碎发被风吹动,她盯着他樱红的薄唇,看他走近,听他问:“昭昭姐,不记得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