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自明不是没有见过何霁月,但从来没有见过,像今天这样的何霁月。
原来的何霁月,像是提线木偶,任人差遣,周如萱都欺负到她头上了,也不知道反抗,浑身都透着无趣。而现在——她冷静果决,气场凌厉,与向来围绕在他身边的那些娇滴滴的女人,有着极大的差别,深深吸引着他!
银行大厅。
最先接待何霁月的那位工作人员,仍在银行门口站着,见到何霁月出来,他脸色一正:“说了多少次了,站姿要……”
真就把睁眼瞎演绎到极致!
何霁月也是没有戳破他,只是在路过的时候。
啪!
那张工作证又“不经意间”掉了下来。
……
门外。
烈日高悬,炽热的温度烘烤在大地上,散发出水波般的热浪。
齐衡州抹了把额头的汗:“你说合同原文件不在,又会在哪呢?”
“我不知道。”
何老夫人到底还是活成了刘自明的影子……
毕竟刘自明要是都不知道合同原文件在哪,她又怎么可能知晓。
甚至为了防止她找到证据,早就被销毁了也说不定。
“那就有些难办了。”
齐衡州突然就感觉自己这次是真接了个大活。
要啥没啥,困难重重。
没有合同原文件,决定性的证据又将会少一条。
“怎么?怕了?”
何霁月眉梢微挑:“你要是后悔,也可以撤销这次委托。”
她向来就不是爱逼迫他人的人。
哪想她这样,却被齐衡州误认为是挑衅。
“怕?开玩笑,我能怕?我可是精英律师!”
他抬头挺胸,尽显精英人士的面貌。
何霁月咋舌:“不愧是精英律师,你律所的老板应该很喜欢你吧!”
“嗯?”
齐衡州睁大眼睛,一脸惊奇:“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清澈的眼里带着愚蠢,一副打工人的面貌,平时肯定没少被老板画大饼。
如此明显,她还能看不出来?
恶语伤人,自觉是大善人的何霁月,只笑了笑,转身走了。
“喂!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齐衡州嗷嗷喊着,追了上去。
还真是清澈又愚蠢啊~
……
调查陷入了瓶颈,一连几天,何霁月和齐衡州两人都一无所获。
他们像是将这辈子霉运都集中攒到一块了。
无论他们想要调查什么,总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遭到阻挠。
为此,齐衡州甚至去踩了一脚狗屎,想要沾沾狗屎运。
效果突出——他扔了一双沾满屎味的鞋……
……
咖啡厅内。
何霁月抱着杯冰水。
现在也只有冰水,才能压下她内心遏制不住的暴躁了。
“我怀疑……”
她突然开口,泛着耀光的眸子,映射着冰水的冷冽:“我怀疑针对我的人早就把事情安排得天衣无缝了!”
坐在她对面,同样抱着杯冰水的齐衡州,一听这话,顿时就炸了:“他们好过分啊,看我不攮死这群人!”
看得出来,跟何霁月东奔西走的这几天,他已经失去了作为律师的冷静,在暴躁的边缘反复横跳。
家人们,谁懂啊。
每天没有老板给你笑嘻嘻的画大饼就算了,还要在烈日下东奔西跑、被人刁难、踩狗屎……
齐衡州不嘻嘻了。
他现在只后悔,他当时为什么会觉得这件委托,他能够完成。
他眼里清澈的愚蠢有些许波动,何霁月一眼就看出他的想法,大饼说画就画。
“小捞弟,天降大任于斯人也……”
大饼来了!
齐衡州闻着味的抬起头来,眼眸亮晶晶地看着她。
对味了。
有老板那味儿了。
好好努力,认真工作,今天升职加薪,明天迎娶白富美,后天走上人生巅峰!
“说啊!”
已经在幻想里遨游的齐衡州,见她说一半,没了,顿时急了。
何霁月难得有些尴尬地挠头:“后面……后面都还给老师了。”
齐衡州:“……”
他现在大饼都不配吃了是吧?
“没事,小捞弟,这都不重要,你知道意思就行。”
何霁月原本想要拍拍他肩膀,以示鼓励,结果发现距离不够,硬是起身,横跨桌子,拍了他肩膀两下,然后才又翻回去坐下,继续说:“人贵在坚持,要是连我这么难的委托你都解决了,那以后还有什么能够难倒你的呢?那升职加薪不就来了!”
因为她翻桌,而被创倒的冰水,导致自己的裤裆湿透的齐衡州:“……”
大可不必。
这饼,他也不是非吃不可。
沉默片刻,他才有些绝望、疲惫、麻木、生无可恋……地,憋出一句:“我记得你前两天说过,可以解除委托是吧?”
何霁月一听,就慌了:“小捞弟,姐把你揣兜里,你把姐揣沟里是吧?”
前两天……那纯纯是她没有意识到“闯关难度”,原以为只是普通,哪想是噩梦级别的。
这两天,要是没有齐衡州帮着跑前跑后,何霁月想要去调查线索,她就是去哪调查都不知道。
“哎——”
齐衡州无奈一叹。
认了。
命里有这一劫,他认了。
“说正事吧,你觉得他们有什么计划?”
拉回正题,何霁月笑脸一收,正色起来:“我不知道!”
嘭!
齐衡州椅子一歪,直接摔倒在地。
想爆粗口,想骂人,想呜呜哇哇,我踏马疯疯疯!
多么美好的精神状态。
完美体现那天刘自明被堵在墙角的绝望,以及何霁月被他那句“我不知道”耍过后的荒谬感。
“你是我姐,你要不知道就不知道,真不用这么正色。”
他都以为她至少能说几个计划出来,都想好怎么排查目标了。结果——不知道!她竟然说她不知道!!!
何霁月摸了摸鼻子:“咳,那不是在聊正事的时候,得严肃点嘛。”
“大可不必!”
齐衡州死鱼眼里已经没有光了。
“好了好了,姐待会儿请你沙县大酒店搓一顿,给你赔罪总行了吧。”
何霁月被逼无奈,只能使出杀手锏。
效果杠杠的。
齐衡州吸溜了下口水,笑得一脸不好意思:“哎哟,姐,那么客气干嘛呀,整得人怪不好意思的。”
就在旁边桌的人,小声说着:“沙县大酒店开在哪?很有名吗,我怎么没有听过?”